第四百二十八章 放他一條生路
就在眾人都還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時。
二皇子卻突然抬起頭，定定的盯著皇帝的臉，用力的用手指著他，“你肯定是假的，明明你都已經斷氣了，吃了那藥的人不會有機會活下來的。”
皇帝抓住把柄，凝神望著眼前的人。
“你說的是你們喂給朕吃的那種藥麽？”
二皇子就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愣愣的說著，“明明是我們親手喂你吃下去的，怎麽會差錯呢，你明明都已經斷氣了……”
貴妃聽聞此話，身上所有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了一般，頓時便癱軟在地上。
二皇子卻好似沒發覺自己說錯了話，一直不停的重複說著那句話。
“你怎麽還活著呢？”
溫良夜瞧見皇帝一臉心痛，忙吩咐人將二皇子抓住，而那些禦林軍見貴妃和二皇子失勢，立馬倒戈相向。
貴妃瞧著所有人的矛頭都指著她，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她看著有些癡呆的二皇子，心頭隻覺得鈍痛難忍。
她雙手握拳，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
待掌心已經被她掐出血絲來，她的眸光才漸漸清明。
她知道事已至此懊惱後悔已經沒有任何用，目光凜然，直接不顧眾人目光，直接爬到了皇帝的腳邊。
她無力的跪在皇帝的麵前，聲淚俱下的解釋著。
“這一切都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利欲熏心，和二皇子根本沒有關係，他從小是您看著長大的，而且他也一直敬您愛您，求皇上給他一條生路吧。”
可二皇子聽到自己名字卻沒有太大反應，而是神情呆滯，好似周圍的一切和他都沒有關係似的。
皇帝抬眸看向他，眼中盛滿了失望，“你們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兒還敢祈求朕的原諒？”
貴妃不顧形象的不停給皇帝磕頭，不一會兒額頭便破了皮。
血肉和地上的塵埃混在一起，頭發也散落的亂七八糟，那有平時那高高在上，耀眼矚目的樣子。
她好似不怕痛似的，也不顧額頭上的血，一邊磕頭，一邊哭訴。
“臣妾什麽都不求，隻想皇上可以放我們兒子一條生路，都是我將他給害了，其實他本是個好孩子的……”
皇帝瞧著曾經那麽溫柔嬌媚的人，如今卻像是潑婦一般在哪跪著，雖然記恨她的無情，但瞧她如此落魄卻沒有絲毫快感。
反而覺得心頭像是堵了什麽東西。
貴妃見皇帝沒有說話，又跪行到他麵前，伸手扯了他的衣袍，柔聲哀求著。
“求皇上給他一條生路吧，離了我他便成不了事兒了，定不會對四皇子造成威脅的。”
皇帝聽了這話，方才升騰起的同情又瞬間被澆滅。
他嫌棄甩開手，又後退了幾步，“你如今都還不知自己錯在哪兒！”
說完這話後皇帝便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又道：“朕可以給他一條生路，但他永遠都不能回京城！”
貴妃嘴角終於勾起一抹淒然的笑容，抬眸深情的望了皇帝一眼，“謝謝皇上了了臣妾生前最後一個心願。”
說完這話貴妃便起身，一頭撞向了旁邊的假山。
龐盛衝上前去查看，已經沒了氣兒。
二皇子瞧著貴妃毫無生氣的躺在哪兒時，眼中才終於有了焦點，直接衝了過去，抱著貴妃的身子嚎啕大哭。
皇上看著二皇子如此傷心欲絕的模樣，對他也恨不起來，可像從前一般，還待他為皇子也是不可能。
冷聲朝身邊的人吩咐，“直接將二皇子流放吧，以後他的任何消息都不必傳回京城。”
說完皇上便絕望的離去，老將軍瞧見此景，心中也有些感傷。
“夜兒，要不你去安撫一下皇上？如今他心頭肯定委屈的很。”
溫良夜緩緩搖頭。
“也許父皇現在隻想一個人呆著。”
老將軍聽聞此話也不再強求，瞧著院子一片狼藉，歎息一聲，“你說的對，我們還是先將這院子中的雜碎給收拾了吧。”
二皇子早就被人帶走，地上隻留下貴妃冰冷的屍體。
本應該是受人唾棄之人，可龐盛卻一直守在她的身旁。
老將軍帶著人上前想要帶走龐盛，一直趾高氣揚的禦林軍首領此時卻跪在了老將軍的麵前。
“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將她好生安葬？”
龐盛這一跪倒是讓老將軍有些動容，可他歎息一聲後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管她是生是死都是皇上的人，你無權對她做什麽。”
說完士兵便上前將人給架住了。
可龐盛還是不死心。
“那您可不可以讓我跟著二皇子？他從小就沒吃過苦，皇帝直接將他發配到那麽貧瘠的地方，他怎麽活的下去？”
老將軍想要心軟，可事實卻不允許。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士兵道，“將他帶到天牢然後聽候皇上發落吧。”
龐盛依舊不甘心，一路上罵罵咧咧的，好幾次都差點掙脫了束縛，可他到底是在宮中安逸慣了的人，根本不是日夜操練的士兵的對手。
士兵被他折騰的煩了，直接將人給敲暈了。
龐盛一走，貴妃的屍體很快也有人清理了，原本熱鬧的院子，繁華的院子此時卻空蕩蕩的，透著冷清。
老將軍回想著方才的一切，都還覺得如同做了一場夢一般。
他回到溫良夜身邊，滿臉的不可思議，“今日若不是你，可能這世道就要變天了，可夜兒到底是如何得知貴妃計劃的？”
“自從那次宴會之後，我便覺得貴妃不對勁了，後來便一直盯著她。見她和宰相關係密切，便易了容一直藏匿在她宮中，那日他和宰相的謀劃全被我聽到。”
“之後子染放心不下我，又扮做宮女混入皇上的寢殿，她一聞到父皇吃的藥就覺得有問題，待人一走便馬上幫父皇將藥給催吐了出來，又偷偷開了一些解藥給皇上。”
“而他們之後看到的那具屍體也不是父皇的，而是那日宴會縱火之人，他在牢裏自殺被我給救了下來，我答應他，讓他幫我這一次我就放他出宮去。”
溫良夜雖是輕描淡寫的說著這一切，可老將軍卻知道這每一步都是險棋。
宮中到處都是貴妃的人，兩人的行蹤很可能被發現，而一旦被發現，二人絕對不會有生還的可能。
老將軍想到這兒也有些後怕。
“你為何不早些來找我，還要帶著子染陪你一起冒險？是不是覺得我老了不中用了，幫不上你的忙？”
尹子染見老將軍動怒，忙上前挽著他的胳膊，笑嘻嘻的說著。
“您就不要怪良夜了，他這還不是不想您擔心嘛，再說他那麽聰明，貴妃那些小伎倆根本就瞞不過他的。”
老將軍如今是越發喜歡尹子染古靈精怪的性子，可此時還是麵帶怒容，責備道。
“你這膽子也太大了，若不是貴妃忙著給二皇子鋪路，一個陌生丫頭突然混到皇帝身邊她不起疑才怪。”
方才被老將軍數落時溫良夜還一聲不吭，如今見被責怪的是尹子染，立即便不幹了，忙幫腔道。
“外公，子染也是為了幫我。”
老將軍看著兩人一唱一和，滿心為對方著想的樣子，終於繃不住笑了起來，“若是你們一直都能這樣好，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