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帝王也會受傷
[本章字數:3142 最新更新時間:2014-09-18 14:52:30.0]
緩了口氣,年瑩喜朝著躺在床上毫無知覺的宣逸寧望了過去,說實話,這個宣逸寧可能是年瑩喜眼中最為另類的帝王,不但行跡神出鬼沒,做事更是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雖然這次她不知道宣逸寧又是為了什麼而夜探年府,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現在面外那些大呼小叫的下人,一定都是在抓他——這位宣國的帝王。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傳來,打斷了年瑩喜的思緒。
深深的呼出了口氣,年瑩喜故意打了個哈氣,放慢腳步的渡到了門口,「誰啊?」
「打擾二小姐休息了。」門外的侍衛似乎沒想到年瑩喜會這麼早就睡覺,歉意的同時趕忙說明了來意,「年府深夜發現了刺客,有下人說見刺客朝著二小姐的院子跑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年瑩喜想了想,接著道,「我也是剛剛被你們的喊叫聲驚醒的,想必你們這大肆的搜查,那刺客也不敢前來了,沒事的話就都散了吧,別打擾了我的休息。」
「是。」領頭的侍衛雖然還有些不放心,不過也不敢違抗她的話,大致的又朝著院子的四處望了望,才揮手喊著身後的眾人,「走!都跟我去另一邊看看!」
聽著外面遠去的腳步聲,年瑩喜鬆了口氣,抬手正想擦擦額頭上的細汗,卻在舉起手臂的時候愣住了目光,不知道何時,她的手心已被鮮血染紅,那些粘稠的液體,隨著她的動作滾動成珠,正朝著地面不斷的滴答掉落。
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年瑩喜猛然轉身走回到床邊,二話不說,伸手便撕開了宣逸寧上半身的夜行衣,也就是在撕掉夜行衣的同時,年瑩喜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微弱的燭光下,結實的白玉胸膛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傷痕,那些傷痕縱橫交錯,最深的地方已可見白骨。
一時間,那些隱藏在夜行衣之中的傷口,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了年瑩喜的眼前。
再次看了看昏迷之中,宣逸寧那張失去了血色俊臉,年瑩喜哪裡還敢耽擱?急忙轉身打開衣櫃,拿出了上次李沛送來的藥膏,和一些零散散的紗布,回到床邊給宣逸寧做起了簡單的止血與包紮。
年瑩喜一邊處理著這些七零八碎的傷口,一邊在心裡畫弧,這些傷口並不是刀劍的造成的,更像是逃跑或者掙扎時刮蹭到的,想著她在年家密室第一次見到宣逸寧時候的場景,年瑩喜不禁暗自猜想,難不成宣逸寧又去年家的密室了?不過既然他曾經告訴她,說是那些私通他國的主要書信都在司南王的手上,那麼他到底又是為了什麼,要如此冒險的一趟趟探視年家的密室?
等傷口都差不多處理的差不多了,年瑩喜不但沒有鬆了口氣,反而再次擰起了眉頭,因為她看見,就在宣逸寧左側的肩膀上,插著一根箭羽,而那箭羽的尾部已經被外力擰斷,只剩下了深深埋藏在皮肉之中的頭部。
仔細的瞧了瞧那已經斷裂的箭尾,年瑩喜目光一緊,這箭的頭部一定是倒刺的結構,不然絕對不會扎進皮肉之中以後,連帶起了外部的肌膚也出現了漩渦狀。
倒刺,倒刺,年瑩喜嘆了口氣,這可如何是好?在這個連手術刀都不知為何物的萬惡時代,難道要用菜刀一點點的把肉切開,然後用手指頭將那箭刃摳出來不成?
正在年瑩喜一籌莫展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對話的聲音。
「老爺安好。」
「二小姐可在房裡?」
「回老爺的話,二小姐下午就已經睡下了,此刻應該是在的,奴婢也是剛剛從廚房回來,怕小姐起夜會餓,所以吩咐廚房做了點小點心。」
竟然是年更榮來了?年瑩喜甚至是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趕緊將散落在床榻上的紗布藥品往床里推了推,然後放下床幔,拖鞋上床,大被一抻,將自己與宣逸寧,還有那一堆堆的藥瓶紗布,一起遮蓋在了被子下面。
與此同時,芊芊推門走了進來,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桌子上,朝著裡屋走了過來,見床上的床幔依舊散落著,怕是年瑩喜醒了又睡著了,不禁開口小聲的詢問,「小姐可是醒了?」
「醒著的。」躺在床上的年瑩喜回應了一聲,裝作剛醒不久的樣子,起身靠在了床上。
「小姐要起身么?老爺來看小姐了。」芊芊說著就要上前掀起床幔。
「不用!」年瑩喜擰了擰眉,喊住了朝著自己床邊走來的芊芊,「我感覺有些冷,不知道是不是睡覺的時候著涼了,芊芊你直接領爹爹進來吧,順便吩咐廚房給我煮碗薑湯。」
「是,小姐。」芊芊愣了一下,轉身走出了裡屋。
趁著芊芊轉身離開的功夫,年瑩喜再次拉了拉被角,深怕露出了宣逸寧的一撮頭髮,或是一塊衣擺。
其實她是可以找個借口讓年更榮離開的,只不過她現在成為了皇后,本就讓年更榮覺得不可思議了,如今年府又鬧刺客,她要是在這個時候閉門不見的話,恐怕年更榮會更加的疑心自己。
年瑩喜倒不是害怕年更榮會對付自己,只是擔心年更榮會將今日的疑慮告知司南王,讓其有所防備,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等她日後想要再混進司南王府查找那些書信時,可能就難上加難了,所以為了大局著想,她寧願現在冒險見年更榮。
年更榮走進了裡屋,瞧了眼床幔後面的年瑩喜,濃眉擰成了一團,挨著窗邊的靠椅坐在了身子,冷哼道,「當真是當上了皇后了,如今就是為父想要見你一面,都這般的為難了么?」
年瑩喜對年更榮冷言冷語的態度早已司空見慣,笑了笑,話語里略帶著抱歉,「爹爹說的這是哪裡的話?女兒一覺起來感覺身子骨有些不是,所以才遲遲未起,要是平時也就罷了,如今女兒馬上就要進宮,要是感染了風寒帶病進宮,要是惹的皇帝龍顏不悅,豈不是連著爹爹也要一起受罰?」
年更榮一聽年瑩喜竟然拿帝王來壓自己,雖然心裡大大的不悅,可面上始終還是要裝作敬畏的讓下了幾分,「沒想到小喜竟然想的如此周全。」
「自然爹爹教導的好。」年瑩喜說完想笑,卻忽然看見身邊的被子動了一下,心急之下,趕忙伸手拉了拉棉被,怕宣逸寧臨時醒來搞不清楚狀況的突然起身,不免將話題引向了重點,不再耽擱時間與年更榮繞彎子,「不知道爹爹前來是有何事?」
年更榮當然清楚自己與年瑩喜之間的間隙,如今見年瑩喜問的直接,自己也懶得再繞彎子,整理了一下自己來之前在心裡打好的草稿,盯著被風時不時帶動的床幔,開口道,「皇宮不比自己家,有個什麼大事小情的都要靠銀子與人脈來打理,你雖為皇后,可也是初為進宮,別看你身份尊貴,可要是沒有廣泛的人脈與足夠的銀子,也是無法在後宮之中立足的……」
聽著這些磨耳朵的陳詞濫調,年瑩喜直接開口打斷,「那麼爹爹想說的是什麼呢?」她剛剛摸了一下宣逸寧的脈搏,已經出現了細微的波動,估計再過不久就要醒來,如果要是照著年更榮這麼墨跡下去,恐怕都夠宣逸寧醒過來之後,再昏過去一次的時間了。
年更榮沒想到年瑩喜竟然如此狂妄,正要伸手拍桌子怒斥,卻想了想最終收回了手臂,畢竟他是過來和年瑩喜談條件的,如果自己先動怒的話,這事情也就沒法談了。
壓低了些聲音,年更榮幾乎是用鼻子里哼出來的冷氣,再次說道,「雖然從小我並未對你上過心,不過你終究是我年家的女兒,如今你就要進宮,我又怎能置之不理?」話音一轉,年更榮更加低沉的道,「我可以幫你疏通人脈,也可以給你足夠的金銀,只不過……相對的,你要將皇宮裡的大事小情,每日都要記錄下來,到了固定的日子,我自會派人去取。」
「呵……」年瑩喜聽完,冷冷的一笑,不過是相互利用,又何必談那些虛無縹緲的親情?年更榮啊年更榮,你這一子下的確實漂亮,估計要是換做其他人,巴不得與你做這個交易,只不過我年瑩喜還真不稀罕,因為我根本信就不過你!
收回心底的思緒,年瑩喜正要反駁拒絕,卻猛地感覺自己的腰間一緊,隨後一雙大手將自己放在被子里的手翻轉朝上,而那個把著自己手腕的人,正在快速的在自己的手心上寫著一個『准』字。
年瑩喜驚訝宣逸寧醒來卻不做聲像的同時,更加驚訝他會同意年更榮剛剛的話,不過她驚訝歸驚訝,卻不打算照著宣逸寧的交代做,想想同時周旋在年更榮與宣逸寧之間都覺得累,她才不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正想著抽回自己的手腕繼續拒絕年更榮,卻沒想到宣逸寧竟然將她的手心再次攤開,並且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再次快速的寫到,『同意,朕准你一個條件。』
條件?年瑩喜先是滯了一下,隨後輕輕的勾起了唇畔,這次她倒是覺得答應了年更榮也不錯,雖然年更榮的條件她看不上眼,不過偶爾魚肉一下宣國的帝王,她還是很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