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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提前豎威

  屋子裡的芊芊碧荷趴在窗子前,看著桂祿海一步一顛的邁上了台階,都莫名的跟著緊張了起來。


  碧荷回頭看著還在悠哉品茶的年瑩喜,小聲彙報著,「小姐,桂公公上來了。」


  年瑩喜合上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的起身,「你們兩個扶著我去床上,將床幔垂下來。」說著,又對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紫蝶交代,「等她們將床幔放下,你便可以開門讓桂公公進來了。」


  紫蝶認真的點了點頭,「小姐放心,我定會按照小姐的交代辦。」


  門外,桂祿海習慣性的先貓下腰身,才抬起手指輕輕的敲擊了幾下門板,「皇後娘娘,咱們到時辰該進宮了。」


  寂靜,是從屋子裡一直延伸到院子里的寂靜。


  垂下手臂的桂祿海等了半晌,見屋裡屋外安靜的幾乎連成了一體,不由得再次舉起了手臂,不過這次還沒等他敲,那一直關閉著的房門便『吱呀』的一聲,從裡向外的打了開來。


  桂祿海一直垂著頭,見一雙小足露出了門縫,趕緊又垂深了些腰,開口就道,「皇後娘娘……」


  一隻手,伸在了桂祿海的面前,一邊讓著他起身,一邊小聲的輕說,「奴婢不過是伺候在小姐身邊的一個小小的婢女,怎勞桂公公如此大禮,還是請桂公公看清楚了在說話吧。」


  桂祿海順著這道柔媚的聲音抬起了頭,便對上了紫蝶帶著笑的面頰,「原來是皇後娘娘的侍女,不知皇後娘娘可是起來了?」這不是在宮裡,輪不到他耀武揚威,就算是對待一個小小的婢女,他也不敢太過放肆,只因這人是未來皇後身邊的丫頭。


  紫蝶笑著點了點頭,「起是起了,不過我家小姐有幾句話想與桂公公單獨說說,不知桂公公可方便?」


  桂祿海聽著這話,心裡有些沉,不過很快他便笑著稱是,「皇後娘娘找奴才,奴才定是什麼時候都方便的。」這個時候,他就是再不方便,也不能搖頭,他現在唯一盼的就是好好的將這位摸不準脾氣的新皇后給送進宮去,皇上還在宮裡等著他的消息呢,要是一個晚了,惹了皇上的不高興,遭罪的可是他自己。


  紫蝶笑著將桂祿海引進了屋子裡,再次關上了房門。


  院子里的年更榮見紫蝶竟然出現在了年瑩喜的房中,不禁狐疑的朝著身邊的王婉修看了過去。


  王婉修對上年更榮疑問的目光,壓低了聲音道,「總是留在自己的身邊,這丫頭也是見識的太少,我已經將她賜給喜丫頭了,一方面能讓喜丫頭的身邊有個信得過的人,一方面也能讓紫蝶這丫頭去進宮長長見識。」


  「母親當真是如此所想?」年更榮懷疑的問出了口,到底紫蝶是她一手養大在身邊的丫頭,他不相信自己的母親說能送出便能送出。


  失去一個孩子,宛如挖掉一塊自己的心頭肉,雖然紫蝶並非王婉修親生所出,但這麼多年王婉修對紫蝶的栽培與寵愛,年更榮還是看在眼裡的。


  「不然你以為呢?」王婉修對於年更榮的問題,不答反問,她倒是很希望年更榮自己能從中悟出她的苦心。


  年更榮沒想到王婉修會反問自己,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如何作答。


  看著他迷茫又深思不得其解的樣子,王婉修在心裡幽幽的嘆了口氣,執迷不悟,悟不執迷,看來她這一番的苦心算是打了水票了。


  屋內,紫蝶引領著桂祿海走進了裡屋,朝著落下床幔的床里,輕聲道,「小姐,桂公公來了。」說完,便與碧荷和芊芊站在了一側,安靜的不再多說一個字。


  桂祿海哪裡想到自己進到屋子裡竟然是這麼一副看不見人的光景,不由得停在了床前彎下了腰身,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桂公公。」床幔里傳出了一道悠然的嗓音,在安靜的屋子裡,越加的清晰清脆。


  「是,皇後娘娘。」桂公公聽著這聲音,不禁將腰身彎的更低了。


  床幔里的年瑩喜靠左在床頭處,無聊的把玩著手中的髮絲,餘光見床幔之外的那個身影又是低了幾分,施施然一笑,「這些個丫頭是愈發的沒有規矩了,好歹桂公公也算是貴客,豈有讓貴客站著的道理?」


  她的一聲吩咐,讓屋子裡的碧荷與芊芊一起想要上前給桂祿海搬凳子,桂祿海一見這陣勢,趕緊擺手客氣的道,「不必了,不必勞煩了。」


  「怎麼能不必?」年瑩喜根本不理會芊芊她們究竟有沒有搬凳子,只是接著桂祿海的話又道,「今兒早起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頭疼,估計今兒這宮門怕是進不去了,難道桂公公打算杵在這裡站到我轉好么?」


  剛剛制止住芊芊與碧荷腳步的桂祿海聽到這話,只感覺自己的老腰『嘎嘣』一聲輕響,閃著腰的他不敢相信的朝著床幔看了過去,深怕自己聽錯了的小聲試探著,「皇後娘娘,這個玩笑可開不得啊,歷代新後進宮,這日子可都是皇上親自選的,怎麼能推遲就推遲啊!」


  碧荷幾人看著桂祿海像是吃了黃連的樣子,站在一邊憋起了笑,站在她們中間的紫蝶拉了下她們二人的手,示意她們不能這般的造次,這可是後宮的太監總管,惹了他,她們日後難能有好日子。


  靠在床上的年瑩喜根本不管桂祿海的話,想拿宣逸寧來壓她,也要看看她吃不吃那一套,既然她今天敢作妖,就不怕宣逸寧這三個字。


  「桂公公這話說的我更是心裡難過了起來,帶病入宮本是大忌,如果桂公公執意如此的話,就派人進來抬著我進宮好了,不過醜話咱們可要說在前面,若是因為這病惹怒了皇上,桂公公可是要全權承擔才是。」


  桂祿海簡直是無語問蒼天,他伺候了一位太后兩位帝王,就沒見過這麼難纏的主子,不過如今這石頭砸在自己的腦袋上,他也不是說能搬就搬下來的,為難了半天,終是將懷裡的銘瑄牌掏了出來,「皇上體恤皇后初出入宮會多有難為,所以特意讓奴才將這銘瑄牌交到皇後娘娘的手中,想必這銘瑄牌一定會有通心活郁之功效,不如請皇後娘娘收下一看?」


  他留下這銘瑄牌一直沒叫出來,倒不是自己想留下,就像他今兒早上說的那般,這牌子太過沉,他可害怕被這牌子給壓到活活憋死。


  只不過他雖然自己不能留,但不代表他不能將這牌子交還給皇上,沒準皇上一個龍顏大悅,還能給他點賞賜什麼的。


  但是現在,這些他幻想中的美好都已經消失殆盡,他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用這銘瑄牌將這位難伺候的皇后給請進宮去,這樣他就阿彌陀佛了。


  此牌一經從桂祿海的懷中掏出,紫蝶便已經傻了眼,生活在宣國的百姓誰人不知這銘瑄牌的傳說,可真真看見,今兒還是第一次。


  芊芊激動的攥著拳頭,任由指甲扣在手心上,都絲毫感覺不出疼痛,皇上親賞銘瑄牌,這是要有多大的榮幸與驕傲?


  碧荷愣愣的盯著那桂祿海高舉過頭頂的牌子,眼睛驚成了鬥雞眼,她幫著年瑩喜開心的同時,更是為自己的選擇開心,看來這次老天待他不薄,竟然讓她真的跟對了主子。


  桂祿海舉著這牌子的手臂都快要酸了,正想跪在地上換個姿勢再舉起,卻是一雙秀白的手,伸出了床幔,將那牌子勾起在了手中。


  桂祿海雖然為見年瑩喜露面,不過見她能將銘瑄牌接起,便已經是知足的鬆了口氣,「皇後娘娘,銘瑄牌從第一任宣帝之後,便再無人有此殊榮能夠得到,還望皇後娘娘好生保管著才是,這銘瑄牌不但能讓皇後娘娘見到皇上不需下跪,更是可以讓皇後娘娘在關鍵時候拿出保命。」


  床幔里,年瑩喜翻看這普通的玉牌勾起了眉梢,沒想到這麼一個不起眼的牌子,竟然有這麼大的作用,看來宣逸寧是早就猜到了自己不會乖乖的進宮才是,不然也不會如此大出血的給她一塊『免死金牌』。


  不過這禮送是他的事情,接不接可是她的自由。


  輕笑了一聲,年瑩喜將這牌子從床幔之中直接扔了出去,如此的舉動,不但嚇得紫蝶幾人屏住了呼吸,更是驚的才剛鬆了口氣的桂祿海後退了三步,伸手接住這飛落的牌子同時,再也站不穩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皇,皇後娘娘這是何意?」桂祿海心有餘驚的朝著床幔望了過去,自己的一顆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年瑩喜透過流動的床幔看著外面的桂祿海,輕聲道出,「皇上這賞賜確實是貴重了些,只不過這銘瑄牌,我恐怕是不能現在收下。」說著,忽而沉下了聲音,像是竊竊私語,卻又聲音剛好的能讓外面的人聽得清,「皇上如此貴重的賞賜,桂公公就這般輕而易舉的交給我了,我這記性可是差的很,若是進宮之後這牌子讓我丟了或者忘記放在哪裡了,桂公公覺得這是誰的過失呢?」


  桂祿海剛剛驚訝的表情,隨著這話的落去,慢慢轉變成了笑,「瞧奴才這記性,多謝皇後娘娘的提醒,奴才這就親自去年府門口,將這事情公佈於眾去,皇後娘娘就等著梳洗打扮好,親自當著宣國所有百姓的面收下這銘瑄牌。」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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