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安
宣逸寧聽聞,側臉看向門口,眸子清冷,不過就在他掃視過門口的時候,眼中的清冷轉瞬不見,勾帶出的,是無語訴說的溫柔。
「怎麼會過來?」他笑著鬆開摟在自己腰身見的那雙手臂,穩健而自若,自然而然的走向她,絲毫沒有被她撞見的驚慌與動亂。
雙臂中的驀然空卻,讓齊妃所有的動作獃滯了下來,看著他一步步的離著自己遠去,揪心的疼,蔓延全身,就連那殘存在眼中的淚滴,也跟著定格在了眼圈,遲遲不肯再滴落。
年瑩喜左眼瞧著齊妃通信逾越卻又強壯鎮定的模樣,右眼看著這個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如止水的漾起一絲微笑。
伸出藕臂,先行拉住宣逸寧的手,是她輕快的語氣,沒有絲毫的不愉快,「剛剛才在桂公公的帶領下逛了一圈梅洛居與泰安殿,正想著餓了呢,便迎上了齊妃派來的人,說是讓我過來一起用膳。」
就算年瑩喜沒有把話說清楚,宣逸寧也是明白了齊妃的用心,怪不得她剛剛的舉動是那般的突然,原來她竟然是早就算準了年瑩喜進門的時間。
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他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對著已經傻掉的桂祿海吩咐了一聲,「通知珍寶齋的小廚房,可以傳膳了。」在朝著中廳邁出步伐的一瞬,轉身瞧著還坐在床榻上的齊妃,聲音里少了一絲剛剛的包容,多了幾分的生疏,「齊妃難道是打算看著朕與皇後用膳么?」
齊妃猛的一驚,抬目對上宣逸寧那好似看待陌生人的目光,不敢置信的側眸朝著他懷中含笑的年瑩喜望了過去。
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年瑩喜並沒有對剛剛的所見而動怒耍潑的憤怒離開?為什麼年瑩喜看著宣逸寧抱著自己耳語輕呢,卻還能這般無所謂的微笑?
是了,她花了那麼多的錢,當然不是請年瑩喜專程到她這裡來吃飯的,如今年瑩喜對當年的陳舊往事來了興趣,按照年瑩喜的聰慧,想來若是一心想要查下去的話,定是會查出些什麼才是。
她絕對不能讓年瑩喜撤手著察當年的那個爛攤子,所以她才會出此下策,讓年瑩喜過來吃飯時撞見自己與宣逸寧的曖昧不明,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最後竟然是這麼個結果。
年瑩喜看著齊妃那是了算失了神的雙眼,全身放鬆的坐靠在宣逸寧的懷裡,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氣。
說實話,她開始撞見那一幕的時候確實也是驚訝的,因為到了現在為止,宣逸寧一直都不肯告訴她關於齊妃的任何事。
只是當她看見宣逸寧那平靜無常的態度時,她便知道,她所看見的一切,不過是齊妃一個人自導自演的過家家罷了。
若是宣逸寧當真與齊妃有事的話,絕對不會在看見她時流露出那般溫柔的笑,甚至是連沉澱的雙眸里都沒有半點起伏的波瀾。
其實,齊妃這一計是好的,只是她太低估了自己對宣逸寧的信任。
珍寶齋宮女的辦事效率還是不錯的,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從廚房裡端進來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肴。
年瑩喜瞧著桌子上香噴噴的食物,咽了咽口水,見著桌子另一邊的紅燒排骨,想了想最終動筷子夾起了自己面前的清炒竹筍。
眼前驀然一黑,宣逸寧身上的味道便撲了她滿鼻子,待宣逸寧的闊袖從自己的面前移開,一塊外焦里嫩的紅燒排骨便赫然出現在了她的碗里。
「喜歡就多吃一點,若是不夠吃,朕再傳御膳房做就是了。」
『咣當…』一聲,隨著宣逸寧溫柔的話語落下,是對面齊妃筷子從手中脫落在地的聲音。
似乎也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齊妃一邊吩咐著宮女再添得一雙筷子,一邊輕輕微笑,「歲數大了,便不經用了,還望沒嚇著皇後娘娘才是。」
「怎麼會,齊妃多慮了。」年瑩喜吧唧著嘴裡的紅燒排骨,很是有滋有味,抬眼瞧著齊妃面前的紅燒排骨,再次的望眼欲穿。
齊妃見了年瑩喜的樣子,接過宮女遞過來的筷子,正想討好的加一塊送去到年瑩喜的盤子里,卻不料就在她的筷子碰觸到那排骨的酥皮時,宣逸寧慢慢的傾起了身子,長臂一伸,便將那滿盤子的排骨都端到了年瑩喜的面前。
『叮…』是盤子落在桌子上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卻是讓年瑩喜與齊妃都是愣了幾愣。
齊妃從來沒見過宣逸寧如此為誰這麼著想過,就算他以前疼過芝貴妃等人,也絕對不會像是這般的連帝王的身份都不遵守了。
哪裡有帝王為皇后夾菜的?又哪裡有帝王幫著自己的女人端盤子的?而宣逸寧今日當著她的面,將這一切做的里所有當,而這一切的源頭,便是此刻坐在她對面的年瑩喜。
握緊手中的筷子,齊妃暗自生恨,年瑩喜…你究竟是好在了哪裡?
同樣驚訝萬分的年瑩喜難免側頭朝著身後的宣逸寧望去,眼中掛滿了問號,她總覺得今日的宣逸寧對自己的所做太過做作。
瞧著她掛滿問號的雙眼,他但笑不語,眼中的意味明顯:以其人其道還治其人之身。
原來竟然是這樣,年瑩喜暗笑的收回了目光,不動聲色的繼續吃起了自己面前的排骨。
齊妃騙了宣逸寧,讓宣逸寧莫名成了刺激自己的棋子,雖然沒能成功,但不得不說,宣大爺確實是被玩了,所以他現在才故與自己做恩愛,刺激面前的齊妃,藉此讓齊妃對他的居心叵測徹底死心。
只是……咀嚼著嘴裡的排骨,感覺著排骨上的誘人滋味慢慢的淡卻,年瑩喜難免心中多了幾分的譏諷。
宣逸寧如此舉動,想必應該是知道她也已經看穿了齊妃的把戲,如今他趕在自己的前面小以懲戒齊妃的別有用心,想來是為了怕自己動手修理齊妃才是。
所以這事算來算去,宣逸寧或多或少,還是在為齊妃考慮著,顧忌著,忍讓著……
因為他應該很清楚,若是她當真動手的話,可就不是光刺激刺激齊妃那麼簡單了。
將口中的排骨肉吞咽下肚,年瑩喜心中的譏諷暗嘲更是深了些許,感受著他摟在自己腰間灼熱的雙臂,她狐疑滿心,宣逸寧,你究竟為何能一次又一次的忍受著齊妃的放肆?
「皇上,平湖王爺來信,已送至御書房。」桂祿海推門而進,小聲的與宣逸寧耳語。
宣逸寧點了點頭,先是招手讓桂祿海出了門,才轉眸朝著懷中的人兒看了去,「朕派人送你回鳳棲宮。」
年瑩喜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好。」嘴裡的飯菜早已沒有了初時的味道,既然已經吃不出了香味,她又何必還要繼續吞咽?
宣逸寧頷首,抱著年瑩喜起身,朝著跟著起身的齊妃示意了一下,抱著年瑩喜大步朝著珍寶齋的門口走去。
年瑩喜因為要抬臂摟著宣逸寧的脖頸,所以寬衣長袖便順著滑落在了她的肘踝處,一直一順不順看著兩個人遠去的齊妃瞧著她光潔沒有任何瑕疵的手臂,愣然間,晃動了下發軟的雙腿,要不是眼疾手快的雙手支撐在了圓桌上,很有可能便腿軟的就這麼倒下去了。
當初她聽聞年瑩喜懷孕的時候,並未當真,因為就在前一天,她還看見了年瑩喜手腕上的那一點血紅的守宮砂,可是現在那白皙的手腕晶瑩圓潤,哪裡還有那一刻醒目的守宮砂?
「竟然是這麼快么?」齊妃喃喃自語著,再是支撐不住身體的坐在了身下的椅子上,「怎麼會這麼快……」
她一邊說著無人能懂得話,一邊似哭非哭,似笑非小的慢慢閉上了眼睛,順然間一顆圓滾的淚珠掙扎湧出,經過她微笑的面頰,流淌過她顫抖的唇,是她不想阻攔的掙扎……
宣逸寧一直抱著她出了珍寶齋的大門,才將她慢慢的放在了玉攆上,「今晚可能會晚一些,你若是困了便先睡。」伸手輕輕刮蹭了一下她有些失血的面頰。
「好。」她答應的乾脆,輕輕身子靠後,躲過了他觸碰著自己面頰的手指,她雖然已和他有了夫妻之實,但還是有些不習慣光天化日之下與他這般的親昵。
瞧出了她的有意閃躲,他摯笑掛唇,再次俯身靠近了她幾分,在她背靠玉攆,無路可退的時候,輕柔細語,「懂得做羞是好事,不過朕總會讓你慢慢適應朕的存在。」他說完,施然轉身,含笑坐上了另一台的玉攆。
宣逸寧你大爺的妹妹…得了便宜還賣乖…烈日的陽光,讓年瑩喜汗流浹背,怒視著他已然遠去的玉攆,忽然眼前朦朧成片,她輕輕的晃了晃腦袋,視線再次慢慢的恢復如此。
「皇後娘娘可是不舒服?」桂祿海見她擰眉的樣子,擔憂的上前了一步。
年瑩喜虛弱的一笑,「可能是日頭大了些,無礙的,走吧。」她說完,閉上了眼睛,只當是自己這幾日的勞累所致,並未放在心上。
桂祿海點了頭示意攆夫起攆,一邊跟著玉攆邊上走著,一邊將年瑩喜的不舒服記在了心裡,尋思著什麼時候皇上抽空了知會皇上一聲,不然若是皇后這個時候有個什麼青瓜豆腐的,他們這幫子跟著伺候的人,哪個都別想脫了干係。R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