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推波助瀾
夜晚的燭火,燃燒著最為柔和的光亮。
坐在椅子上的李沛幽幽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這陌生的景象,一時間回不過來神色。
他的所有記憶,只是停留在了自己一直被那個黑影帶著在半空之中不停的起起落落著,就在他覺得自己太過暈眩而馬上就要窒息的時候,那個黑影終於停下了步伐,而他,也終於是禁不住折騰的雙眼一黑的昏了過去。
「醒了么?」一道婉轉悠揚的聲音響起在他的耳邊,就在他抬眼順著那聲音望去的同時,又聽那聲音道,「方準的手法太過粗魯,讓李當家受驚了。」
「皇,皇上……?」李沛呆楞在了一處,忘記了問安,忘記了下跪。
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何自己一睜開眼睛便看見了最不可能看見的人,可是饒是他再不敢相信,那此刻坐在台案后,手握書卷,眉眼輕抬,帶著幾分慵懶,又燃著幾分震懾的男子,不是宣國的帝王還有誰?
宣逸寧對於李沛的呆楞,只是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書卷,身子向後靠了靠,雙手插進了自己的闊袖之中,「宣國最大的商人……李沛,久聞大名。」
李沛聽著自己的名字,再被一種用至高無上的態度念出來的時候,終於是從驚訝之中回了魂,起身不敢再次抬眼的直視著宣逸寧,直接跪在了地上,「李沛罪該萬死。」
宣國的帝王,豈能是任由百姓所能直視的?
「李當家不需行此大禮,起吧。」宣逸寧淡淡的道,臉上的笑容不變,「畢竟是朕用了這麼見不得的光的手段將李當家請來的,於情於理,李當家心中存有驚嚇,是在所難免的。」
雖然宣逸寧是將話說了出來,不過李沛仍舊是跪在地上,「謝皇上海涵。」
宣逸寧瞧著那仍舊還跪在地上的李沛,施施然的攏了攏自己的長袖,「李當家還是這般的拘謹,若當真是見了朕有所拘束的話,那麼朕接下來的話,似乎也沒有必要再說出口了。」
李沛如此一聽,心裡一緊,慌忙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卻仍舊是低著頭,「皇上有事情找李沛,自然是李沛的榮幸。」
宣逸寧點頭,對於李沛的配合,倒也不再繞彎子,「朕早就聽聞李當家與朕的皇后是舊識,也正是因為如此,朕今兒晚上才會務必請李當家走這麼一趟。」
「皇上莫不要誤會什麼,草民與皇後娘娘……」李沛只是以為宣逸寧到底是誤會了自己與年瑩喜的關係,所以他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解釋。
到底,若是讓人誤會皇後娘娘與其他男人的關係太過曖昧,那可是誅九族的重罪。
「聽朕把話說完。」宣逸寧面對李沛的激動,一派的從容,「她是朕的皇后,自從朕選擇她的那一日,便註定要相信她的一切,包括為人,而朕這次請李當家來,並不是問罪,而是想在李當家那裡要一個點頭而已。」
「什麼……叫點頭?」李沛自問打從接受李家開始,已經閱人無數,可是在面對了眾多嘴臉之後,他仍然無法揣摩出面前這位帝王的分毫。
難道,這才叫是龍威么?無論是他的一個眼神,或者是一個笑容,永遠讓人捉摸不透。
「想必朕的皇后已經事先拜託過了李當家某些的事情才是。」宣逸寧說著,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緩緩朝著李沛走去的同時,淡淡的又道,「而朕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就是無論朕的皇后與李當家說了什麼,朕都希望李當家可以全力去辦,當然,其中所有所需要的物力,朕會無條件的滿足你。」
「這……」李沛是真的傻了,開始年瑩喜在告訴他,她只是和皇上談了一個契約的時候,他還覺得有些天方夜譚,可如今當宣逸寧的這般話扔出來的時候,他覺得也許年瑩喜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不過,他唯一的一點想不明白,如果這兩個人當真是只有契約的話,那麼宣逸寧為何又要在年瑩喜面臨著出宮時,這般竭盡全力的背後相助?
站定在李沛的面前,宣逸寧是一向的居高臨下,他仍舊在微笑著,可深邃眼中掀起的嘩然浮動,是任何人不可動搖的震懾,「朕一向喜歡開門見山,也一向不喜歡解釋前因後果,事情就是這樣,至於幫還是不幫,李當家大可以自己定奪。」
其實就算沒有宣逸寧現在的話,李沛也一早就決定想要幫年瑩喜了,所以對於宣逸寧的等待,他想都沒想便開了口。
只是還沒等他將話說出來,卻又聽宣逸寧道,「當然,如果李當家決定不幫或者將話原方不動的傳達給她的話,那麼朕也不會有太多的擔憂,畢竟現在李家的珠寶生意要是想在宣國獨佔鰲頭的話,就勢必要與皇家聯手,不然若是朕不點頭,或者因為其他的事宜而耽誤了李家已經向朕遞來的請求,那麼李家就算是富可敵國,想來仍舊只還是那個單單經營幾家店鋪的小商小販而已。」
這……這是威脅么?李沛愕然仰頭低視著面前這個含笑春風的九五之尊。
寂靜,頃刻之間在這兩個男人所呼吸的空氣之中慢慢化開,像是一場無聲的戰役,彷彿誰若是先行開口,誰就先潰不成軍。
終於,在寂靜之後,李沛笑著輕輕點了下頭,「皇上交代的事情,草民定當會竭盡全力。」
很多時候,他總是在想,年瑩喜那麼一個從來不懂得屈服的女子,為何會心甘情願的進宮將自己捲入風波之中,因為他曾經很清楚的看見過,那隱藏在年瑩喜雙眸之中,對於自由那種無可取代的渴望。
然而現在,他終於像是被人畫龍點睛了一般的幡然醒悟,也許年瑩喜就像是一匹性子極其烈與野的好馬,而能夠將她征服且歸順的,便是需要一位像是面前宣逸寧這般,有著強大歸順力與征服力的伯樂。
「很好,李當家不愧是宣國最大的商人之一。」宣逸寧斂起眸中透出的危險視線,滿意頷首,再次將垂落在身子兩側的雙手,交叉進了自己的袖子之中。
李沛見此,深深的在心裡鬆了口氣,不得不說,在面對宣逸寧時,他就算是全神貫注的不讓自己任何一絲的思緒跑偏,可仍舊是感覺到一種強大的無形壓力。
一個人影,順著窗子飛躍了進來,無聲的落在了宣逸寧的身邊,跪下了雙膝,「皇上,燕國公主失蹤,如今燕國公主的侍女正在皇後娘娘的營帳前大鬧。」
「什麼?」李沛聽聞,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前腳剛走,怎麼後腳就出了事端?
宣逸寧淡淡的側目,「你可有仔細查找營地?」
「回皇上的話,屬下在來之前,已經將營地徹查了一遍,但並未見到燕國公主。」
宣逸寧心下一沉,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轉眼看著已經站起身子的李沛,毫無感**彩的吩咐著方准,「你先將李沛公子送出軍營,然後通知各個隊的隊長,管理好自己的部下,若是有人膽敢聞風聽訊的跑去主營帳看熱鬧,無論是誰,連同那個隊伍的隊長,一同斬首示眾。」
感覺到周圍空氣的變冷,方准心知宣逸寧是動了怒氣,「是,屬下遵命。」
宣逸寧聽罷,直接轉身走出了自己的營帳,朝著主營帳的方向走了去。
看著宣逸寧消失的營帳口,李沛仍舊是擔憂著年瑩喜,可還沒等他開口與方准商量一下,讓自己去看看,便再次被方准攔腰提起,順著窗外飛了出去。
寂靜的天空之中,再次飄落下了紛紛的白雪,使得本就寒冷的空氣里,更加的覆上了一層冰凍的味道。
主營帳前,翠蓮像是瘋了一樣的對著年瑩喜大喊大叫著,口口聲聲像是討伐一樣的職責著年瑩喜,「皇後娘娘,我們公主雖然性子上烈了一些,但好歹也沒和皇後娘娘釀下什麼深仇大恨,如今皇後娘娘就這般不聲不響的扣了公主,難道不該給奴婢一個說法么?」
「休要胡說,我皇嬸嬸怎麼可能扣留你燕國的公主?」平安也是被翠蓮的吼叫弄得起了殺氣,「而且,無論出了什麼事情,也不是你能指著得了的。」
「平安郡王這是在仗勢欺人么?」翠蓮說著,捏了捏袖子里的什麼東西,像是給自己打氣了一樣的繼續又道,「就算這裡不是燕國,是宣國,難道就沒有王法了?」
「你信不信本郡王現在就在這裡殺了你?」平安雙眼通紅,也逐漸沒了理智。
他從來沒和女人吵過嘴,而且他向來也不會和女人吵嘴,因為他不屑,可是如今面對這個毫無理智可談的丫頭,他是真的怒了,只因那個女子指指點點的並不是別人,而是他最為敬重的皇嬸嬸,這個在他心中和母后同一重量的女子。
剛剛進營帳里嘔吐了一陣的年瑩喜走出了營帳,看著平安的部下將翠蓮圍了起來,淡淡的揮了揮手,「你們都不冷么?有什麼話進來說。」
趁著平安朝著年瑩喜看去空當,翠蓮見年瑩喜終於走出了營帳,激動的上前就要抓住年瑩喜的衣襟,「你這個歹毒的女人,還我公主………」
「皇嬸嬸,當心………」平安見此,已經來不及上前阻攔,只得大聲的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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