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四章 無恨之仇
黃葉慢慢點頭，三千年一次神魔大戰距離今天還有百年，不僅天啟神著急，惡魔們也開始投資。如果沒有猜錯，聖教神使和維多利亞一樣，都是惡魔轉世。惡魔和天啟神要爭奪的是人間這塊市場，當人間信仰天啟神的信徒多，那天啟神的力量就會變強，反之就會變弱。惡魔想在三千年一次的神魔大戰中打敗天啟神，必須重視人間市場。
惡魔轉世和天啟騎士轉世不一樣，教廷已經有完整完善的手段去尋找轉世的天啟騎士，但是惡魔沒有，他們轉世完全是冒險行為。一旦在覺醒之前死亡，他們將喪失回到地獄的能力，成為普通的魂魄。
神魔大戰已經開始，只不過戰場換成了人間。
阿布承認了秦照被媒介這一事實，一旦黃葉和秦照一起睡覺，並且身體有接觸的情況下，聖教神使就能入侵到黃葉的夢中，攻擊和殺死黃葉。夢是一種很虛無，但是又事實存在的東西，一旦夢境被他人主導，那代表夢境中的人任人宰割，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
「無論你們信還是不信，你們肯定會最少保護我一晚的安全，保護我不被殺人光襲擊。」阿布無奈道：「唯一的意外是方適的火氣旺盛，竟然躁動了一晚沒有入睡。」
「這不是唯一的意外。」黃葉道：「我發現你也在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入睡，比如你握拳，用指甲掐入自己的手心。這就奇怪了……」
阿布：「我昨天說的都是真的。非南小鎮的一個村莊橋樑斷了，這個村莊的人必須通過橋樑到對面去取生活必須的用水。」
非南很富饒，但是人們生活為什麼非常貧窮？有一種說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懶。他們能把聯盟救濟給他們的種子吃掉，而不願意去耕種。他們願意和動物一起喝泥坑的髒水，卻不願意打一口井喝乾凈的水。或者用褒義詞來解釋，那就是自足常樂，今天有吃的就行，明天沒吃了再去找吃的。
阿佈道：「橋斷了后，鎮里的官員為了修橋去尋找多個國家要贊助，被拒絕就在媒體面前說這些國家沒有一點國際人道主義責任感。鎮民們不願意用自己勞力和物資去修橋，因為鎮官員不會給他們錢。我雖然有心幫忙，但是需要照顧三十多個孤兒，並且我也不會修橋。最終方適和蘇佳經過，他們用重金雇傭當地人，在兩天內就把橋樑修建好。」
黃葉：「所以你不想害死他。」
阿布許久后道：「我不知道。」
黃葉問：「為什麼你願意對魔女死心塌地呢？」
阿佈道：「她對我很好。」
黃葉道：「比如讓你來做媒介？」
阿布：「並非很糟糕的事。」
什麼鬼，這還不算糟糕？黃葉問：「你所說的巫葯？」
阿布回答：「我從沒有服用過巫葯，但是聖女確實掌握有巫葯，不過她並不打算使用巫葯。」
去死吧，估計是效果不好等某些原因，不用？鬼才信。這讓黃葉頗為奇怪，比如聖教三位高手追隨魔女，這是立場問題。盧克追隨魔女，有可能是愛情的原因。阿布為什麼會追隨魔女呢？
方適開了船回來，將船拉到沙灘上，走過來：「我巡遊四周喊話，既然大家都沒有辦法開女神殿，不如一起研究。同意的話，明天早上女神殿海面集中。任何不來的人，都是來的人的公敵，群而殲之。」
黃葉贊：「這方法好。」代表不來的人，有可能有把握開啟女神殿。
方適看阿布一身泥土，披頭散髮，問：「你把人家怎麼了？」
黃葉很誠實的將情況告知方適，方適不贊成，也一定會阻止黃葉對阿布用刑。但是沒看見那就不算。他和黃葉的友情，不是阿布一條命可以比的，黃葉這麼玩也有道理。
方適的思想很不邏輯。
方適關切問：「你表妹怎麼辦？」
黃葉道：「簡單。」
方適驚訝：「你會破夢魘的媒介術？」
黃葉：「把夢魘殺掉就可以了。」
哦……確實，簡單粗暴。反正黃葉也不和秦照一起睡，有的是時間。和魔女成死敵已經鐵板釘釘。方適：「奇怪，為什麼魔女會認為秦照會和你一起睡？」
黃葉看方適，你管，你管那麼多閑事幹嘛？黃葉轉變話題，說了自己的疑問，為什麼阿布會追隨魔女。
方適看了眼阿布，用英文道：「你愛魔女？」
阿布愣住了，好一會才回答：「不。」
方適問：「為什麼追隨魔女？」
「因為承諾，在聖女幫助下，小鎮被毀滅的真相才能被外人所知。」
「這是個理由，但是不至於讓你成為她的幫凶。」
阿布不吭聲，許久后道：「我從小就被訓練成殺手，有創傷綜合症，缺乏安全感和對外人信任感。我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殺人，比如殺死任何靠近入睡的我的人。因為此我殺死了我的父親。不僅如此，我被拯救后入住福利院中，因為性格孤僻等原因，沒有朋友，甚至沒有熟悉的同學。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方適明白了，孤獨的人渴望一份真情，魔女給了她，至於是友情還是愛情，這就不清楚了。阿布可能也不清楚。但是她知道，魔女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即時知道魔女在利用她，她也不希望失去這個朋友。
無法理喻，但是可以理解。
魔女安排阿布刺殺兩人的計劃失敗，阿布同時落到了兩人的手上。雖然對魔女的追隨者不甚了解，但是方適認為阿布不同魔女的其他追隨者，阿布是一位漂亮的，姓感的，有思想，有氣質的女孩。
第一因素：魔女和己方為死敵。
第二因素：阿布為魔女追隨者。
第三因素：阿布不具備威脅魔女的資格。
第四因素：姓感，漂亮的女孩很多。
結論：阿布死了……
她沒有任何能活下來的理由，在被黃葉逼問出真相之後，她本不會死，因為有方適。在黃葉看來方適就是個爛好人，特別是對漂亮的女孩總是比較心慈。阿布之死的關鍵點在於盧克，阿布在黃葉詢問的問題中已經知道兩人對盧克有所懷疑。黃方兩人放阿布活口，那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在方適的授意下，阿布死的很清新脫俗而不痛苦。看著阿布屍體，方適頗有感慨，阿布是他殺死的第一個沒有惡感的人。方適不討厭阿布，甚至有些同情阿布。，這就是立場，成年人不以憤怒為戰鬥的借口，成年人不以美麗而改變自己的初衷。他們知道自己是誰，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方適單膝跪地，將阿布眼睛合上：「雖然她一心追隨魔女，但是她的死卻未必會讓魔女傷心。她即使知道這點也不後悔。這種感情我能理解，但是又不能理解。」
黃葉一邊道：「情感和各種情緒一樣，主導著人的行為。她只是太需要朋友，太羨慕有朋友的人……你好像有點難過？」
方適站起來，看著阿布：「說不上難過，就感覺殺了她有點沒意思。」
「意思？這就要看你怎麼想了。」黃葉道：「人長大后就會明白，有些有意思的事不能做，有些沒意思的事卻必須要做。這就是俗話說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好拉，好拉，把屍體處理一下，這天氣，不到半天就有味。」
方適點燃手中打火機輕輕扔出，打火機點燃了阿布周邊的助燃劑。一會後，方適念力一吸，把打火機回收……
黃葉忍不住一樂，問：「你剛才是不是在憂鬱的狀態下耍帥？」
「……」
黃葉再問：「然後突然覺得心疼打火機……」
「是。」方適自己也笑了：「原來她在我眼中還不如一個打火機。」
黃葉道：「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你認為她重要是因為她漂亮，性感，年輕，是美好的事物，並且有無限可能，失去美好，讓你覺得遺憾。但屍體再漂亮，只是屍體。」
方適回答：「我本就是凡夫俗子。」
「不是笑你。」黃葉道：「既然人家擺我們一道，沒理由我們不給人家點顏色看看。」雖然結果是阿布死，但是來而不往非禮也並非針對結果而言。
方適問：「目標是？」
作為曾經指揮過千軍萬馬攻敵的黃葉，其心中早有計較，道：「三名聖教高手，教主是戰鬥型人員，打起來未必能很快拿下他，說不準還會把自己陷進去。神使是夢魘天賦，護法是絕對領域天賦，這兩人可以搞一搞。按照心態來分析，神使應該會跟隨在魔女身邊，魔女不希望護法暴露絕對領域的天賦。所以戰術上除掉護法是最為可行的。」
方適問：「計劃呢？」
黃葉道：「你不是請大家明天早上女神殿海面大家聚聚嗎？如果魔女不出現就算了，一旦出現，我就抄她老巢。」黃葉也有自知之明，魔女如果是魔之鬼，自己估計不是對手。擒賊先擒王，一旦擒不住王，那隻能先剪其羽翼，聯繫人共討之。
他們很明白一點，他們本次來女神殿的目的，並非是破解女神殿的機關和進入女神殿，而是來尋仇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有仇不報，那怎麼對待無仇的人才公平呢？所以大丈夫立身世間，有仇必報並非心胸狹窄，乃是大義。
除非實在打不過、復仇代價太大等原因……
方適道：「可是你知道有多少魔女的人會在老巢呢？」
黃葉道：「這個計劃的前提有一個，劍騎在附近。以教廷的觀點來看，魔女是必須除掉的對象。你和我在一起公開露面過，如果明早我不出現，那人家肯定要尋思我去哪了。假設今天之內我們能聯繫上劍騎……」
「借刀殺人？」
黃葉道：「殺人不見血乃是一種境界。」
方適問：「怎麼聯繫劍騎？另外，魔女身邊可是有米連娜這個人肉雷達。」
黃葉停頓許久，眨巴眼睛看方適：「對此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戰略通，計劃通，但是在細節操作上存在一些問題。
方適想了很久，回答：「沒有。」
於是計劃『劉禪』。
……
已知女神殿附近有多個團隊，第一個團隊，方適和黃葉，隸屬中立派角度，在很多人看來，他們就是想蹭點油水，撈點好處，看熱鬧，沒有絕對的立場。
第二個團隊，盧克和特肯，他們代表女神守護家族，作為守護騎士，最少在表面上他們的目的是守護女神殿。即使自己進不去，也不能允許別人進去，這是一種榮譽。
第三個團隊，魔女團隊，人數不明，高手如雲，應該是實力最強的一組人，他們目的就是為了進入女神殿，拿走寶物。雖然實力最強，但是魔女團隊顯然也對周邊有所顧忌。
第四個團隊，兩個斗篷人，看不出性別和年齡的斗篷人，他們是最後一組到達女神殿附近的勢力，他們顯然也發現了這點，但是並沒有退出無風之地領域，反而去了南面小島住了下來。
第五個團隊，可能存在的教廷團隊，如果存在，必然以劍騎為首，劍騎具備一個人挑戰魔女整個團的能力，這個團隊的可能存在就是威嚇魔女不敢冒然行動的原因。
首先露面的是方適和黃葉，他們開了船到達女神殿上方的海域，靜靜的吹著海風，方適道：「我昨晚想了很久，我發現魔女是魔之鬼的可能基本坐實。」
「理由。」
「首先你要解釋一下，阿布上島殺我們的理由。」方適道：「阿布刺殺我們，雖然有相當高的成功率，但是風險也很大。我們如果只是無關緊要的中立派人，魔女是不可能派阿布來冒險的。」
黃葉道：「你意思是魔女刺殺計劃的唯一原因，是因為能堪破她身份的人是我……好拉，是你？」
方適道：「很多可能，我也許是她的天敵。」
黃葉問：「那你是嗎？」
方適回答：「如果魔女是魔之鬼，你認為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毀滅她？」
黃葉慢慢點頭，只有方適才可能找到魔女軀殼存在在世間的孤魂。要尋找孤魂野鬼，必須具備通靈天賦，目前人間是有兩三位通靈者，但是實力、經驗和知識與方適無法比擬。
方適道：「還有一個原因，盧克……我們兩人天生不對路，我覺得最了解我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盧克。說不準盧克手上掌握有我的全部資料。如果魔女知道我出身和鬼打交道的神秘家族……更是不能留我在人間。」
黃葉道：「我有個看法，或許魔女已經不喜歡阿布了呢？」
「……」方適想了一會：「我們可以再猜想幾個理由。」
黃葉擺手道：「算了，反正已經是死敵了，理由什麼的都不重要……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