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規則與物質
起始之樹和絕園之樹具有神奇的特性，它們是樹，通過發達的根系牢牢紮根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同時它們也是神，大量遊離在空氣中的元素、幽暗不可探知的真理，甚至連不可觸及的命運，也歸它們操控。
這是非常典型的物質與神性相結合的體現。
前世的姜牧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而從繼承此方世界起，姜牧也具備了神性。但他的神性又與單純的規則聚合體「小天」不同，畢竟不是這個世界與生俱來演變出來的，某種程度上受到了一定牽制。這就好比用計算器計算一個複雜的運算，可以用它算出結果，但無論如何也無法體驗到運算過程中究竟經歷了什麼。
姜牧只是一個掌握了如何使用計算器的「特殊個體」，所以他無法體會到運算的實質意義。當需要結果了，他便動用這個「計算器」，而這個「計算器」也總能給他反饋結果。
但這種藉助工具的神性並不是他想要的，姜牧隱隱約約有一個猜測，物質與神性是否不可兼得？或許因為他是以「人」這一「物質」的形式存在的，所以在神性方面才會展現得並不完美。
肉身這層阻礙，讓他在獲知信息與施展神力方面，受到了障礙，除非掙脫肉.體的束縛幻化出所謂的「規則真身」，否則就算以他的天道之體也無法擺脫是「工具使用者」的身份。
但要像小天那樣，完全拋掉物質體現而單純以規則的形式存在，姜牧又有些不太情緣。
看著手中一紅一藍兩顆神樹的種子，他心中隱隱有些期待，也許他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
將手一拋，兩顆種子位於他前方三米遠的地方定格，爾後姜牧施展規則，一抹白色光暈從他的身體上散發出來。這些光暈幻化成一條條透明的絲帶，飛撲過去，很快就將兩顆種子束縛成球狀。
做完這些，姜牧凌空盤坐在天道空間中，下方的規則絲線匯聚成團，形成了一個類似蒲團的東西。而在他的不遠處，兩顆被包裹起來的球團高高的漂浮，通過兩條纖細的規則紐帶與姜牧的身體連接在一起。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姜牧通過精神力，一點一點探知著球團內部的狀況。兩顆種子漸漸的融化，從中釋放出了某種規則的信息。姜牧通過精神力，慢慢的消化、觸碰著這些規則。
猶如遠古的記憶傳遞而來，姜牧眼前出現了一道白光，下一秒他置身於一片大海之上。眼前看到了一片正不斷隆起的波浪，海浪隆隆的聲音傳來，兩棵巨大的樹榦從海洋當中探出頭來。
這是源自兩棵神樹的記憶。
這時的神樹還只是兩棵普通的樹木，它們是這個不算成熟的世界早期誕生的物種，爾後物種大爆發，各種新的生命出現，在自然的選擇下，老舊生命不斷凋零，新的生命開始佔據芽頭，文明漸漸出現，但又很快消亡，唯有兩棵神樹，似乎已經聳立在天際間。
某一日，神樹開始進化，它們的根系貫穿海床，深深地扎入星球內部，它們的枝椏越長越高，終於捅破天空，消失在茫茫的天地之間。《絕園的暴風雨》並不是一個層級很高的世界，它們的天地並不寬闊，當兩棵神樹以霸道的行為汲取了其它生命的能量后，越長越高的神樹終於觸及了世界的天花板。
它們貫穿進去，抵達真理所存在的地方，爾後汲取了真理的存在，化身為與世界意志同等高度的新生命。接下來就是熟知的《絕園的暴風雨》世界了，兩棵神樹開始爭鬥，文明開始一代又一代的誕生與毀滅……
通過旁觀者的視角觀看了一個世界的誕生與演變，姜牧看到了神樹豪奪規則的過程。站在他的角度，起始之樹與絕園之樹明顯是兩個怪胎，但它們的成功，更多的還是因為世界本身的不成熟。
隨著煉化的進行，越來越多的信息呈現在姜牧的眼前，漸漸地，他有了一絲明悟。姜牧感覺到自己的眉心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孕育，有一個獨特的視角正在他的心海中慢慢成形。
外面的景象在他面前呈現，姜牧看到了自己盤坐在蒲團上的樣子，同時也看到了兩顆球團正源源不斷地向他傳輸信息……
這一切他並未動用任何規則，然而這一幕卻無比清晰的呈現。
現在這個視野還非常小，大概只有直徑十米的球體。不過慢慢的，隨著精神力突破肉.體的限制，他漸漸看到了越來越寬廣的範圍。
在這個範圍內，所有事物都是以信息的形式存在，就連那具現化了的絲狀的規則，也彷彿變成了沒有顏色的黑白信息流……
在這個全新的世界中，所有的一切由一個個信息點組成，每個信息點都無比渺小，小到以姜牧的認知，它們比普朗克長度還要小，比普朗克時間還要短暫！這些信息點組成一個個信息團，開始達到普朗克長度的尺度，然後一分為二，一部分信息團分化成「弦」，由「弦」構成物質，另一部分信息團則分化為規則，由規則告訴這些「弦」該如何波動，於是規則與物質分別出現了……
姜牧感覺這種體驗太奇妙了，原來「規則」與「物質」在信息的階段就產生分化了，難怪他以非規則體的形式存在時，無法對規則做到徹底的掌控！
已經走上其中一條路的他，又如何與另一條路上的路人打招呼呢？
溯源！必須沿著岔路的方向往前走才行！
他要尋找真正的大源！
這一瞬間，他對萬物的組成、對規則的運行，有了全新的認識。不管是宏觀的宇宙，還是微觀的粒子，乃至能量的傳遞，都有了新的感知。
伴隨著精神力不斷擴展，姜牧所能觀察到的範圍越來越大，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這時他注意到在他的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團特別明亮的信息團。那是此方世界的規則核心，也是構築成「小天」的本體。
轟！隨著那團明亮的信息團進入探測範圍，一股恍如宇宙大爆炸時所產生的宏大信息瞬間衝擊姜牧的心海。
姜牧心神巨顫，立刻感覺精神中傳來一股暈眩的感覺，信息太龐大了，這一刻他看到了宇宙的誕生，看到了生命的演變進化，這是一種十分痛苦，但又令他非常著迷的過程。
將探知收回來，姜牧睜開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還好我的這個世界只有太陽系那麼大，如果換作前世的主世界……」姜牧不敢想象，也許主世界的信息流頃刻間就能把他轟成渣滓，或者直接把他熱蒸發掉吧。
「不過這種感覺實在太奇妙了！」
姜牧感慨了下，看了眼被規則包裹著的兩個球團，越發的感到親切。他準備一鼓作氣將這兩棵神樹的種子煉化完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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