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告訴蘇岑,讓她找個好人嫁了吧
沈墨寒問常駐在這邊的一個湯姓工程師:“大使館離這裏有多遠?”
那位精瘦精瘦的工程師腦門上沁出汗滴來,顫抖著嗓音說:“大概有兩條街。”
“好,我們現在馬上就下去。”沈墨寒當機立斷。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下樓去車庫,然後開車去大使館,可走到二樓的時候,突然聽見走廊另一頭傳來的叫聲,有人在用中文喊著救命。
沈墨寒想起公司裏也有同事住在二樓的房間裏,那也是公司的下屬,這個項目啟動時被派到菲律賓這邊來的第一批工程師,昨晚開會的時候他還聽見這位工程師偷偷訴苦,說自己已經三年沒回過家了。
除了他,不知道還有多少個同事被劫持。
沈墨寒停住步子,對常駐在這邊的工程師說:“你對這裏熟悉,你先帶著大家去大使館,我隨後就到。”
周圍其他人都聽見了剛才那聲叫喊,明白是怎麽回事,現在聽到沈墨寒的這番話,也明白了他的打算。
助手小李遲疑著站了出來:“總裁,我跟你一起去。”
沈墨寒皺眉,厲聲嗬斥他:“別鬧!你跟著他們先過去”
小李的眼圈發紅,娃娃臉上是難得的堅毅表情,咬著牙又重複了一遍:“我跟你一起去。”
沈墨寒難得的對小李笑了笑,然後又說:“你女朋友下個月不是就要回國了嗎?你要平安回去見她。”說完又對一邊的工程師說:“你趕緊帶他走。”
小李覺得鼻頭酸酸的,上個月女朋友打電話回來說就要回國來的時候,他高興得手舞足蹈,進沈墨寒辦公室的時候也沒忍住,喜氣洋洋對他說:“總裁,我女朋友馬上就要從國外回來了!”
可說完他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老板現在連老婆孩子都還沒追回來,孤家寡人一個,自己還在他麵前秀恩愛,典型的死得快。果然,沈墨寒連眼睛都沒抬,繼續專注的看著自己的電腦屏幕,小李當時偷偷的舒了一口氣。
他現在覺得難受,原來總裁聽見了啊,也還一直記得。
不遠處又傳來了一聲槍響,沈墨寒清楚再也耽擱不得,沒再理會小李,直接轉身往相反方向奔去。
沈墨寒循著槍聲一路走,果然找到了被武裝分子綁架的幾個工程師,他對著為首的一個男人用塔加洛語說:“我是他們的老板,你們抓我就行了,把他們全放了。”
那群人自然不幹,人質多一個沒關係,但不能少。
沈墨寒想了想,把腕上的手表摘下來,拋向為首的男人,指了指自己,然後用塔加洛語跟他們交流:“你們抓一個中國人和七個中國人沒有區別,人多反而容易壞你們的事。”
匪首思考了片刻,又打量片刻手中的手表,那可是限量版的江詩丹頓啊,然後對著手下揮了揮手,示意他把其他人都給放了,又親自動手給沈墨寒綁上繩索。
趁著這個當口,沈墨寒對著一邊的幾個工程師低聲用中文開口:“往酒店的後門走,到停車場,然後開車去大使館。知道大使館在哪嗎?”
那裏麵有一個常駐在這邊的工程師,聞言趕緊點點頭。
“不準說話。”匪首聽見他們在用中文交談,一棍子就狠狠的敲在了沈墨寒的脊背上。
沈墨寒吃痛的悶哼一聲,好在他身子骨健朗,否則真吃不消他那一棍。
除了沈墨寒,他們劫持的人質裏還包括一個台商、四個美國人,三個英國人和一個中東人。
哦對了,還有小李。
沈墨寒看見他,簡直氣得七竅生煙,怒斥道:“我不是讓你走了麽!你怎麽又來了?”
小李眼圈紅紅,十分委屈,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剛才在樓裏迷路了,然後就被他們給抓住了。”他剛才原本是想跟著沈墨寒跑,可沈墨寒走得太快了,他停下來歇了一口氣就發現總裁不見了。
沈墨寒懶得理他,沒再說話了。
那群武裝分子劫持他們想必是為了增加和政aa府談判時的籌碼,所以對待他們幾個人質倒也不算太糟糕,十幾個人關在一間小房間裏,有水喝有飯吃,但是水的供應也是有限的。
沈墨寒將自己麵前的水罐往小李那邊推了推,小李愕然,抬頭看向老板。
感應到小李的目光,沈墨寒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了看那水罐,一臉嫌棄的說:“有股怪味,我喝不下去,給你喝吧。”
小李低下頭,偷偷的擦了擦眼睛,他知道沈墨寒是故意把水讓給他喝。
他當年博士一畢業就在沈墨寒身邊給他當助理,這麽些年,在外人看來,是他鞍前馬後的為沈墨寒辦各種公事私事,可事實上,一直是沈墨寒在照顧他。
後半夜的時候,沈墨寒突然對昏昏欲睡的小李開口:“小李,幫我一個忙。”
“呃?”小李揉了揉眼睛,趕緊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他不明白自己能幫上老板什麽忙。
沈墨寒慢慢的開口了:“如果我回不去了,你就幫我告訴蘇岑,讓她找個好男人嫁了吧。”頓了很久,他才十分不甘心的歎氣:“莫淩風挺好的,林子聰他……他也不錯。”
他想了想,又說:“還有,你讓陽陽別忘了我,也不能管別人叫爸爸。”
小李覺得心裏堵得慌,眼眶酸酸的,但還是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總裁,你開什麽玩笑,如果真回不去,那也是我們倆一起回不去了,我怎麽幫你帶話呀?”
沈墨寒笑了笑,然後補充道:“我是說如果你能回去的話。”
就因為他的這句話,小李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第二天早上天剛亮的時候,沈墨寒就去找了那個老大,不知道沈墨寒和對方說了什麽,對方居然答應把小李放走。
小李自然是寧死不從,他想,其實自己也沒想象中的那麽沒骨氣。
沈墨寒走到他身邊來,目光掃過房間裏其他被挾持的人質,低聲對他說:“你先走,不然待會兒你就要拖累我了。”
聞言小李一愣,但馬上就反應過來,沈墨寒的意思是不指望政aa府救援了,打算靠自己逃跑?
看他還在愣神,沈墨寒又補了一句:“你忘了我昨晚和你說的話了?你必須走,你還要給我帶話呢。”
小李從沒想過自己一個大男人也會哭得那樣誇張,抽抽噎噎道:“我才不給你帶話!有本事就自己對嫂子說那些話去!”
說完小李仍覺得不解氣,又梗著脖子衝沈墨寒大喊:“拋下老婆孩子,你還算什麽男人!”
沈墨寒難得這樣和顏悅色,他甚至微笑了一下,然後說:“昨天有一句話,我忘了說。”
小李愣愣的看著他。
“你和蘇岑說,”沈墨寒說,“揪著她那麽多年不放,耽誤了她的幸福,我現在後悔了,你告訴她,讓她把我忘了,帶好兒子,下半輩子好好過。”
小李哭哭啼啼的被帶走了,他是在一個星期之後回到國內的,回來的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打聽著沈墨寒的消息,可是沒有人知道。
他身上有多處骨折,回國後直接住進了醫院,許多人過來看他,這些人裏麵甚至還包括沈家恒,他過來問小李,問他最後一次見到沈墨寒時的情形。
小李回想著當時的情形:“我們是十幾個人全被關在一個小房間裏,我不知道位置在哪裏,他們給我眼睛上蒙了黑布然後把我扔在大街上的,後來我一路走到大使館去的。”
頓了頓,小李又低聲喃喃:“總裁不知和他們說了什麽,然後他們就放了我。”
聽了小李的話,沈家恒沉默良久。
長久的沉默過後,他歎氣,不知是對小李說話還是自言自語:“他告訴對方自己的身份了。”
武裝分子已經知道沈墨寒的家庭背景,所以對方現在繞過菲律賓政aa府,直接向中國大使館提要求,要求提供軍火和美金。
其實沈墨寒說不說出自己的身份都沒關係,因為武裝分子要的不止是贖金,還要軍火槍支。這種情況下,政aa府方麵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對方的要求,唯一的方法便是一邊與武裝分子周旋,一邊試圖救下人質。
沈家恒知道,不管人質是誰,他們這邊都絕對不可能鬆口,也絕對不會答應提供給對方軍火。
沈墨寒說出自己的身份,不過是讓對方以為自己有重要的籌碼在手,更加獅子大開口而已,也是希望能救下小李的一條命。
蘇岑不知道什麽時候衝進病房裏來了,直直的就給沈家恒跪下了,她一邊流淚一邊說:“求求你,滿足那些人的要求,他們要什麽就給他們什麽,把沈墨寒平平安安的救出來好不好?他是你的兒子呀!”
沈家恒趕緊將蘇岑拉起來,無奈道:“岑兒,你別這樣。”旁邊的秘書也過來扶起蘇岑。
蘇岑泣不成聲:“你不為他考慮,也為陽陽考慮呀。他才2歲,沒了爸爸他們怎麽辦?我又怎麽辦?”
沈墨寒是沈家恒唯一的兒子,此時他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更痛心,但他知道,就算滿足了武裝分子的要求,他們也絕不會將人放回來。
他一字一句道:“岑兒,你聽好。我們不會答應那些無理要求,即使現在被綁架的是我兒子,也一樣。但是你放心,我們沈家會讓他們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三天後。
菲律賓政aa府與武裝分子之間的談判破裂,政aa府依靠一位人質身上攜帶的定位器找到武裝分子藏身的大樓。而後軍方控製整座大樓,武裝分子逃匿,但早已在大樓內布置下定時炸彈,進入大樓搜尋人質的士兵一個都沒能逃出來。
消息傳回國內的時候,沈家恒讓秘書瞞著顧漫雲和蘇岑,可她們原本就時時刻刻關注著這件事,況且,即便國內的媒體已經三緘其口,但外媒上卻全拿這條消息當頭條。
蘇岑卻覺得自己異常的冷靜,她對沈家恒說:“他們肯定不會把沈墨寒留在那棟樓裏,他現在肯定還活著。”
是啊,那些綁匪還沒交換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殺害人質還會激怒各國政aa府,這對他們來說百害而無一益。
可第二天菲律賓那邊就傳來消息,說是政aa府軍已將全部武裝分子包圍,雙方進行了異常激烈的槍戰,武裝分子全部被殲滅,政aa府軍並未在他們身邊發現人質。
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當初武裝分子將剩下的六名人質都留在了那棟被炸毀的大樓裏。
當晚沈家恒便登上了飛往菲律賓的飛機,飛機起飛前他隻留了一句話:“我去把他帶回來。”
蘇岑想問他,怎麽帶回來?
她在報紙上看到有關於事發地點的報道,別說人質了,就連踏入那棟大樓的士兵都全部被炸得血肉橫飛。
蘇岑捂著臉,小聲的抽泣了起來,他們要怎麽把他帶回來?
小家夥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看見媽媽和奶奶還有外婆她們整天都以淚洗麵,房子裏的每個人都麵色凝重,也不敢玩鬧了。
大人顧不上他,小家夥自己便瑟縮在牆腳,看著神色鬱鬱的大人們,很乖巧的一聲不吭。
可是每天都這樣,小家夥覺得待在這個房子裏十分不舒服,於是想偷偷打電話給壞爸爸,讓他趕緊過來,順便可以像上次一樣,安慰一下在哭鼻子的媽媽。
可是他一連打了好幾天的電話都沒有打通,這讓他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電話號碼。
小家夥想去問問媽媽,可他不敢,隻好蹲在角落裏對著他的玩具熊自言自語:“過幾天爸爸肯定就來看我們的,肯定會的。”
沈家恒從菲律賓回來的那一天,小李也找到蘇岑,和她說:“嫂子,有些話,總裁想讓我轉告給你。”
從回來起,小李一直忍著那些話沒有說,就是想等著沈墨寒回來,讓他親自把那些話說出口。
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他讓我和你說,找一個好男人嫁了,南宮禦、林子聰他們都挺好的。”小李說著哽住了,感覺有大顆的淚滴落下來,他又覺得自己窩囊,趕緊狼狽的抬起手去擦。
“好啊。”蘇岑眼神空洞,聽見自己幹巴巴的聲音響起。
小李沒有注意蘇岑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下去:“他還說,孩子不能叫別人爸爸。”
蘇岑突然激動起來,哭喊道:“憑什麽?他憑什麽這麽說!他還管得著嗎?”
“嫂子,總裁還說”小李看蘇岑這個樣,心裏堵得慌,但還是忍著淚意,將沈墨寒當時的話一字一句的重複,“他說,糾纏了你這麽多年,耽誤了你這麽多年,他後悔了。他讓你把他忘了,帶著孩子,下半輩子好好過。”
他也知道她已經被耽誤了這麽多年嗎?
原來已經這麽多年了啊。
“好!好!”蘇岑抿著嘴唇,連連點頭,淚水隨著點頭的動作而四處飛散,胡亂抹掉臉上的淚,咬牙道,“我會把他忘了的,我一定把他忘得幹幹淨淨,反正我們已經離婚了!”
沈家恒去了一趟菲律賓,把沈墨寒的遺物都給帶了回來,他穿過的衣服,他用過的筆記本,甚至連他寫過字的廢紙都整整齊齊的疊起來,一並帶了回來。
蘇岑沒有去看那些東西,她不敢去看那些東西,當天她便帶著陽陽坐飛機從z市逃了回來。
小家夥從大人偶爾漏下的隻言片語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再一次,陽陽打爸爸的電話打不通時,他哭著問媽媽:“媽媽,爸爸為什麽不接陽陽的電話?”
蘇岑不知道應當如何回答,她想了許久,隻得啞著嗓子幹巴巴的說:“爸爸出差去了很遠的地方,電話打不通。”
這回小家夥再也忍不住憤怒起來:“騙人!媽媽騙人!”
蘇岑想,那個人說的沒錯,他可真的把她耽誤慘了,不但如此,還給她留下這麽個磨人的小東西。
又想起他讓人帶給她的那句話,蘇岑心底恨恨的,沈墨寒有本事你親自跟我說啊,你這個壞蛋!
第二天便找了市裏的一個婚介所,要求對方給自己介紹對象。
紅娘看著美貌的蘇岑有點愣神,這樣的女人還差男人麽?但是納悶貴納悶,她還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問蘇岑對男方有什麽要求。
蘇岑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說:“沒有要求,男的,活得就行!”
紅娘見她這樣,知道不對勁,猜想大概是和家裏人或者男友賭氣了,於是勸她:“小姐,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
蘇岑許久不吭聲,眼圈紅紅的,心底把沈墨寒給罵了好幾個來回。
直到那位紅娘有些不耐煩了,她才說:“我提供房車,還有孩子,你馬上就給我介紹男人。”
紅娘嘴巴張的大大問:“我……我盡快給您安排,你看明天行嗎?”
蘇岑點點頭,交了錢,然後便走了。
第二天一早蘇岑便接到紅娘的電話,說是已經安排好了一位男士,中午就可以見麵。
掛了電話,蘇岑對著衣櫥挑了一個上午的衣服,好不容易打扮好,等到了約定地點,還遲到了五分鍾。
對方對她很滿意,蘇岑一頓飯下來卻吃得食不知味,她心中隱隱的想,相親原來是這個樣子的麽?不應該是這樣的。
吃完了飯,對方問她:“蘇小姐待會兒去哪裏?我送你吧。”
蘇岑剛想說不用,她開了車過來,可一個“不”字剛說出口,她的腰突然被人攬住,身後傳來懶懶的男聲:“你誰啊?打我老婆主意?”
蘇岑覺得,自己那天在餐廳,一定是把這輩子所有的臉都丟光了。
剛才還在和她相親的那個男人看到沈墨寒,結結巴巴的就開口了:“你、你是誰?”
“我是她老公。”沈墨寒態度倨傲,語氣也異常蠻橫,“你活得不耐煩了?敢打我老婆主意!”
男人覺得自己今天碰上了一對神經病,既然有老公幹嘛還要出來和他相親,還有這男人,自己管不住老婆,居然還要來怪他一個路人。
沈墨寒注意到對方在以一種看神經病的目光打量自己,他氣得吐血,剛想再度挑釁,就感覺肩膀上傳來一陣痛感。
唔,是蘇岑拿著皮包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她狠砸了好幾下,似乎還是覺得不解氣,於是舉著小拳頭狠狠的砸向他,於是又結結實實的踹了他好幾腳。
沈墨寒好笑的看著失控的小女人,害怕她再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來,趕緊伸手將她帶到自己懷中來,緊緊的摟住他,不讓她再亂動。
蘇岑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她像瘋了一樣的在他胸前捶打,“混蛋!你不是死了麽?你還回來幹什麽?!”
聽到她這話,沈墨寒的眼圈也忍不住紅了,當初在菲律賓的時候,他是真的以為自己這輩子再沒機會能見到她和孩子了。
蘇岑還未消氣,一邊流淚一邊狠狠捶他:“你說讓我忘了你的,我現在已經忘了!混蛋!我已經把你忘了!已經忘了,嗚嗚嗚”
沈墨寒想起自己之前留給她的話,現在想來自然是懊惱無比,可那時他是真的以為自己沒機會回來了,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他將蘇岑摟在懷裏,啞著嗓子緩聲道:“老婆,對不起,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活著回來。”
也不知道這句話哪裏又戳到了蘇岑的淚點,她伏在沈墨寒的懷裏就再次“嗚嗚”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沈墨寒你混蛋!你混蛋!嗚嗚嗚,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你這個混蛋,嗚嗚嗚……·”。
失而複得的驚喜,再加上多日來的擔心和絕望,使得蘇岑的淚水像開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回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的焦灼心情,又想起自己得知他死訊後的傷心欲絕,蘇岑越想越生氣,突然就一把推開他,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就要往餐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