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5章 老娘們兒
上次王磊從狗四這裡買消息花了五萬，但楊佳偉可不是王磊那種花錢大手大腳的富二代，他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雖然五萬元對他並不算多，但這錢再少也是肉，不是大水衝來的，所以他肯定不會隨手就付了。
狗四也不著急，嘿嘿道：「楊總，這生意嘛，有急有緩，來得急，價格自然就高，如果你能緩上幾天，也許五千，或者五百我也答應。」
他做情報生意這麼多年，已經做出門路來了，連討價還價的言辭都是一套一套的。
楊佳偉可不會聽他這一套，冷冷道：「狗四，你小子別在老子面前漫天要價，你這消息的來源，我也知道一些，有的根本就分文未花。一口價，五千，你要做就做，不做拉倒！」
「楊總啊，我的親爹，你這點錢打發要飯的都不夠吧。」
「少來，要飯的能要五千塊，你做夢去吧。我這裡還急著呢，你做就做，不做我找別人。」
楊佳偉是草根出身，做生意這麼多年，自然有很多江湖門路。即使不找狗四，他頂多是多費點神，但同樣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狗四既然是搞情報販賣的，當然對人物風情最了解不過，知道為難不住楊佳偉，要真把這位爺惹急了，這筆生意肯定做不成。
五千塊，雖然比起五萬要少很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狗四咬了咬牙：「楊總，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就當幫朋友一把，五千就五千。」
楊佳偉接道：「老規矩，先付一半，消息落實了，再給另一半。」
「哎，楊總，要都像你這樣子，我可得去喝西北風了。」
「你少叫窮，空手套白狼的生意，你自個兒悶著樂吧。」
「誘鴿子」這把戲在前十年非常流行，但後來隨著國家打擊犯罪的力度越來越大，並且對綁架等威脅到人身自由和生命安全的刑事犯罪，就更是嚴厲異常，所以這種犯罪慢慢就少了很多。
據狗四說，現在玩「誘鴿子」把戲的人，在S市的確有這麼一幫子人，也是老一輩犯罪分子傳下來的，其中以一個外號叫「老娘兒」的人為首。
據說老娘兒這傢伙，其實是個男人，但是他會一種江湖易容術，無論男女老少，都能裝得惟妙惟肖。因為易容的原因，所以受害人根本認不出他的本來面目，這也是他能一直玩「誘鴿子」把勁的主要原因之一。
楊佳偉把這事兒趕緊給王大明彙報了一下，王大明決定，事不宜遲，馬上確定消息的真實性，如果是真的，立即動手救人。
「明哥，這事兒你就不用參與了，有我老楊就行，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你還能頂著啊。」楊佳偉雖然自己喜歡整這些事情，但並不願意王大明參與進來。
王大明臉色鐵青：「不用說，晨宇是我的兄弟，他出了事情，我如果袖手旁觀，這怎麼可能？」看了一眼楊佳偉，突然又道：「你放心，別以為我當過文官就是文人，要真動起手來，你不一定是我的對手呢。」
楊佳偉立即想起那天深夜遇襲，王大明大顯神威，一把鐵杴將幾條大漢全擋在外面，於是點了點頭道：「明哥，能跟你這樣的人做兄弟，就是死也值了。」
「胡說什麼，咱們是做正當生意的人，怎麼會死？」
「對對，咱們是商人，不是戰士，嘿嘿，這個我懂。」
兩人正說著，突然王大明的電話響了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王大明沖著楊佳偉做了個手勢，示意別說話，然後接通了電話。
「喂，我是王大明，你是哪一位？」一般來說，接電話都不會首先報出自己的名字，但王大明知道這個電話來得蹊蹺，說不定就是那些綁匪，所以直截了當，給對方來個下馬威。
果然，對方沒想到王大明如此乾脆，愣了一下，這才陰陰地道：「王大明，我們找的就是你。你的兄弟韓晨宇現在我們手裡，如果你想讓他活著回去，三天之內，準備一千萬贖金。」
王大明此時腦子轉得飛快。一千萬，這就等於是將公司所有的錢都拿出去，甚至於還不夠。看來對方是真的很狠，也不搞什麼競爭，想直接從最根本把公司搞垮。
不過，王大明這個前市長也不是那麼好咋唬的，想當年他跟很多不同的機構或外資企業進行談判，那也是一張利嘴。
只聽他道：「兄弟，你沒搞錯吧，韓晨宇跟我非親非故，只能算是我手下做事的一個打工仔，你要我拿一千萬去贖他，你認為這有可能嗎？」
電話那頭的人再次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道：「我告訴，別跟老子耍花樣，姓韓的值多少錢，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反正三天之後，老子拿不到一千萬，你就等著收屍吧。」
說完，電話啪的一聲掛斷了。
楊佳偉氣得跳了起來：「馬個混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子看他們這幫混球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千萬，我看你有手拿，有沒有命花？」
王大明出奇的冷靜，看著他道：「只要能救晨宇，花多大代價都行。」
「不是啊，明哥，一千萬啊，咱們怎麼拿得出來，就是把公司全賣了，只怕也湊不起這筆錢。」
「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然會想辦法解決，但是這筆錢絕對不能落到他們手裡。」王大明雖然不想請老婆幫忙，但遇到這種事情，他肯定要開口，而一千萬對於壟溪來說，就跟普通人的一千塊差不多，隨時要隨時給。
「那好辦，到時咱們可在交錢之後，暗中跟蹤，到時他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親自把這些王八蛋一個個抓回來。」
這時，王大明突然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道：「老楊啊，你有沒有想過，這幫傢伙的膽子為什麼這樣大？」
「明哥，你是不覺得這背後不止浪花這隻黑手？」楊佳偉不是笨蛋，相反是條老狐狸，所以王大明一說，他就明白過來。
「是啊，你想想看，浪花是做正當生意的，如果說之前那種小打小姐鬧，無傷筋骨的事情，做做也就無妨。但這種事情，一旦查實，就是花再多的錢都不可能擺平，非吃牢飯不可。那個叫王磊的小子，他真的玩得起嗎？」
「不錯，聽你這麼一說，王磊背後肯定有人撐腰。」
兩人一時之間陷入沉默。如果單純是王磊花錢請人綁了韓晨宇，這事兒並不難辦，但要是這傢伙背後有黑手支持，那就複雜得多了。
首先，救人的難度會增大，至少從警方那裡得不到實質性的幫助，全部得靠自己。其次，即使到時抓住人了，但想要把王磊這幫人牽出來，非常困難。
因為這些江湖人知道，只要後面有大靠山，即使進去了也受不了罪，關個兩年再減刑，一來二去，十年牢獄可能用不到五年就能出來，而一旦出來，那就等著過好日子了。
王大明有點頭痛。現在他剛剛開始運作陳前躍的事情，但還沒有結果，所以他根本沒有辦法應付來自官方的黑手。
怎麼辦？
王大明咬了咬牙：「先不管那麼多，保證晨宇的安全，是第一位。其它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這時，楊佳偉突然道：「明哥，我有個堂弟，在分局當科長，雖然沒有多大的權力，但看看他能不能把監控調出來，這樣我們又多幾分把握。」
「嗯，這事兒可以試一試，我們動用所有的資源，找出這幫傢伙，爭取在交贖金之前，把晨宇營救出來。」
「那要不是報案？」
「報！並且馬上就去報！」
楊佳偉覺得有些奇怪，明知道報上去也沒有用，多此一舉做什麼呢？
王大明淡淡一笑道：「警方有警方的管理制度，如果我們不報案，相關人就沒有一點責任。但如果不我們報了案，他們又不作為，這事兒就可以追究了。」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因為他想到的是下一步，那就是等陳前躍進入紀委之後，送給他的第一份擔子。
凡事都要有個引子，這起綁架案可能就會引起S市官場的一場地震。因為做為地方官員，要想行事通達，必須要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警察或武警方面的支持，因為這是強制力的保證，如果一個官員沒有一點強制力量，那麼他說的話就是廢話。
所以說，如果在這起綁架案中，有地方官員的介入，那麼他們必定會藉助警方之手達到目的，縱容犯罪。到時陳前躍上位之後，順藤摸瓜，不但能找出幕後的指使，同時也能把這些人藏在警方的爪牙給清除掉。
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本來失蹤案件要在人員失蹤二十四小時之後才能立案，但現在有人打電話過來要贖金，這事就不再是失蹤了，而是綁架案。按國家的相關法律，綁架是重大刑事案件，警方要在第一時間進行破案。
現在是晚上七點多鐘，白班的警察已經下班了，東城分局的大樓空蕩了許多，但警察是一個特殊的行業，二十四小時都有值勤人員，隨時準備打擊各種違法犯罪分子。說實話，警察這個行業的確非常辛苦，雖然現在有些人對警察的印象不好，但這都是少數警界敗類造成的，與廣大戰鬥在第一線的基層警官沒有半點關係。
王大明一行人走進分局，立即有一名年輕的警官走上前來：「同志，請問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王大明沉聲道：「我們是來報案的，我們公司的一名員工被人綁架了。」
年輕警官一聽是綁架案，立即沖著裡面大叫道：「快出來，有案子，是綁架案！」
裡屋里一下就衝出來四五名警官，神情激昂，其中一名警銜最高的警官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做筆錄，了解案情！」
介於王大明的身份，作筆錄的人是楊佳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