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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這種感覺很不好

  公輸家雖然是上等家族,但畢競不是他鄭觀濤的公輸家。公輸家雖然不懼張家與獨孤家,但是他鄭觀濤懼。


  張圖靈既然能代表張家行走天下,那麽必然有其出彩之處,無論是與天齊高的戰力,還是近乎妖的智謀,或者是運籌於帷幄的幍略,他肯定在某一方麵強到了一個極致。也隻有如此,才有資格代表張家行走天下。


  鄭觀濤很想衝著楚終極問一句,你是讀書讀傻了,還是你那楚王父親沒跟你說,張圖靈是誰?

  是,兵部侍郎你是擺得平,可要是那個兵部侍郎是張圖靈,那麽他就把你擺得平。


  可這些話他也隻能在心裏想想。若是真讓他說,他還真不能,畢競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還有一個鄭家。身處大周國南方,說到底還要仰仗楚國的鼻息生存,不然他也不會讓鄭南風去接觸楚終極了。


  鄭觀濤有些欲哭無淚,他終於體會到了以往他與公輸驚瀾二人在西牛賀州遊曆江湖之時,遇到的那些前一刻還恨不得殺了他們,後一刻知道他們是公輸家的嫡係時刀都拿不穩的人的心情了。


  憋屈。


  葉白裳也好不到那去,本以為是一個隨手就可以捏死的螻蟻,可沒曾想螻蟻之上還有一個龐然大物。


  憋屈。


  楚終極見鄭觀濤遲遲不肯動手,再次傳音道:“我知道張圖靈是張家的代表,可你也別小看了我楚家,我楚家的底蘊不見得比他張家弱了。再說了,據我所之,張圖靈仗著拳頭硬在北俱蘆洲闖了大禍了,這次回不回得來……也是兩說的事。他隻是張圖靈的義子,不是張家的義子。”


  楚終極雙手十指交錯於腹前,麵帶笑靨,借刀殺人怎麽看自己勞心勞力的親自出手要痛快些,再說了,自己是一個讀書人,從古至今,讀書人殺人,不都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嗎?


  楚終極雙手一伸,振得身上青衫獵獵作響,這麽一看,似乎更像是一個讀書人了。


  楚終極搖了搖頭,什麽更像,分明就是才對。


  楚終極又將目光轉向葉白裳,轉向摩雲,嘴角微動。


  冬落很慌,但也得強裝鎮定。


  修為差距帶來壓迫感不是不怕死三個字就能抵消的。顧簡之在與不在,隻是讓他說話的聲音大與不大而已。


  現在的他,與修為不知超出他凡幾的鄭觀濤、葉白裳二人,說話卻實沒有多大的底氣,甚至連對話的資格也不一定有。


  葉白裳的眼神晦暗難明,他既想從冬落身上得到葉無敵的消息,找到陰陽家失去的陰字一脈,又想占據冬落身上那份大因果,隻要有了那份因果,他的修為必定可以突飛猛進,進到此方天下都攔不住他。那時候,別說是一個張圖靈,就是張家家主在此,也得跟他好好說話

  。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從一個大物成長為一個龐然大物。


  他看冬落的眼神仿佛在看精美的食物,但他並沒有被欲望衝昏頭腦,因為他要背負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而那些東西讓他必須要時刻保持理智,讓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就是對嗎?小心翼翼就會無錯嗎?


  葉白裳搖了搖頭,有時候小心翼翼並不會讓人無錯,隻會讓人減小犯錯的機率。


  難道自己認為的對就一定是對嗎?難道別人覺得的錯就一定是錯嗎?不見得吧!若真是如此,那介定對錯的標杆又是什麽?

  葉白裳輕歎了一口氣,看來以前的路子走錯了啊!大道獨行之路,與其走得小心翼翼,還不如敞開了手腳去走。


  錯則錯矣。


  葉白裳微微仰頭,看著那因屍蛟渡天劫而喧染的暗黑天空,突然咧嘴一笑,“每一次緣起緣滅,都是一次劫。有時候,心劫更勝天劫啊!”


  好似變了一個人的葉白裳眯著眼晴看著冬落輕聲道:“身份隻是一道護身符而已,有的身份能讓你的大道之路走得更順暢,可有的身份隻會成為你前行的累贅。這句話是對你說的,也是對我說的。”


  本來就有些慌的冬落突然不慌了,反而有些發懵,葉白裳跟他說這個幹啥?難不成腦子被老顧一劍劈傻了,可是老顧剛才也沒有一打他啊!

  冬落有些不明就裏的問道:“你跟我說這些幹啥?”


  葉白裳搖了搖頭,“不幹啥,隻是有些話不吐不快。”


  “大供奉,攔住顧簡之,盯著洛陽城。白裳今日要做一件蠢事。”


  葉白裳話音剛落,在他的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麵容蒼老的老者。


  老者看向臉色堅毅的葉白裳長歎了一口氣,“想好了嗎?”


  “沒有。”葉白裳接著說道:“不想了,我怕多想一點就退縮了,陰陽家被人打壓的提心吊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我好不容易才聚起來的一點心氣膽氣,若是再想下去,可能說散就散了。這應該是陰陽家最後的機會了。散了,也就沒了。”


  老者拍了拍葉白裳的肩頭,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為了陰陽家,這些年辛苦你了,可你為什麽就不聽我的勸呢!他身上的因果真的太重,你背不住的。要想複興陰陽家,我們可以另找機會,沒必要盯著這點因果不放。”


  葉白裳看著這個比他年紀大出不知多少的老者,苦笑一聲,“大供奉,從中州到這神州,這麽多苦難我都背下來了,也都背住了,難得我今天想瘋一次,你怎麽反到滅起我的誌氣來了。”


  老者欲言又止,身形驀然消失,心中的萬千話語最後化做一聲長歎,消失在一片雷鳴中。


  “顧簡之今日出不了手

  。”


  葉白裳衝著老者消失的方向拱手一禮。


  他與老者的話語都是暗中進行的,沒有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包括鄭觀濤。


  鄭觀濤有些驚疑不定的說道:“老葉,怎麽說?這事有沒有搞頭?”


  “怎麽會沒有搞頭,在這神州大陸,張家算個屁啊!我陰陽家勢雖微,可還是百家之一。我陰陽家要的因果還從來沒有取不到的,鄭兄,你且退後,退得遠遠的。”


  葉白裳一步跨出。


  刹那之間,葉白裳便直接來到冬落的眼前,相距兩三步而已,幾乎麵對麵了,因為身高的緣故,葉白裳微微低頭俯視著冬落,笑著說道:“你知道什麽是命嗎?你知道什麽是命為螻蟻嗎?”


  冬落無動於衷。


  一拳遞出而已。


  葉白裳雙手負後,站著挨了一拳,一動不動,身形巋然。


  反觀冬落則是倒退數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葉白裳有些厭惡的彈了彈冬落拳頭中處,“就這麽點勁兒?不是說武夫同境無敵?我看也不盡然嘛!虧你還是一個將體魄修練到凡體所能達到的極致的人,也不過如此。”


  說到這裏,葉白裳斜眼瞥了眼天幕。


  天幕之上,顧簡之已經舍棄了負劍青年齊天,正與葉白裳口中的大供奉戰至一起,說是戰至一起,但不如說是被吊打。


  從始至終,任憑顧簡之如何出劍,老者仿佛不存在於此方天地一般,任顧簡之的劍氣一次次穿過他的身軀。


  而他,毫發無傷。


  冬落一步踏地,再次向著葉白裳出了一拳。


  葉白裳側身避過,一掌按在冬落的腦袋之上,將他砸進土地裏,倒在血泊中。


  冬落一次次的站起,又一次次的跌倒。


  “憤怒嗎?”


  葉白裳抬腳一腳踩在冬落的背脊上,“繼續保持你的憤怒。你越憤怒,你身上的因果也越重,對我的脾益也越大。”


  葉白裳抬起一手,輕輕放下。


  虛空之中,無窮無盡的絲線憑空出現。化做一隻五彩斑斕的大手,一把將冬落抓起,懸於空中。


  五彩大手緩緩用力,死命掙紮的冬落周身傳來一連串的崩碎聲響,有的是來自於他體內的骨骼,有的是來自於他身穿的火紅甲。


  葉白裳看著五彩大手中的那個少年,“你若是告訴我有關葉無敵的消息,我隻取你因果。若是你不說,那我不但要取你因果,還要取你的命。”


  少年頭顱低垂,血水四濺,已經看不清麵容。


  過了片刻之後,葉白裳問道:“想好了沒有?”


  冬落搖了搖頭,“沒有。”


  “哦!那我幫你一把。”


  五彩巨手緩緩用力,慢慢握緊。冬落已經疼得渾身顫抖,可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哼一句。


  在敵人麵前叫

  疼,他不會。


  以前麵對極致之冰,他不會叫一聲疼。


  現在麵對葉白裳,他也不會。


  冬落呸了一聲,一口血水並未吐到葉白裳的身上,反而自他的嘴角劃落在火紅甲上。


  這已經是第八次了。


  這種感覺很不好。


  ……


  墨子清停下了轉墨方,墨色的衣服上忽然間烏光流淌。一股危險的氣息在他的身上不停的蘊釀。


  墨子漁幾人也將小小的拳頭緊握。


  何為俠?

  路見不平,不平則鳴是俠。


  懲強鋤弱,扶危濟困是俠。


  從心所欲也是俠。


  墨子漁有些憤怒的說道:“師兄,雖然我不喜歡那個小光頭,但我更討厭那個大白鵝。”


  墨子清手中的墨方已經變成一個墨尺,“師兄也很討厭他。”


  墨子漁有些期待的說道:“那師兄你去打他一頓吧!反正你那麽曆害,打他就是動動小手指的事。”


  墨子清摸了摸墨子漁的頭,“師兄正有此意。”


  ……


  一間大殿中。


  雲在野有些焦灼的看著站在他身前的大周國師易天機,一遍一遍的來回走著。


  易天機氣笑道:“雲在野,是不是昧著良心贏了些靈石就坐不住了,心都飛到添香樓的酒壺裏去了?”


  雲在野停下踱步,“國師,出手吧!再不出手,可能就晚了。”


  易天機搖了搖頭,“我說過,要想天下無敵,就先得舉世皆敵。若是他連這幾個敵手都對付不了的話,早點死了也好。”


  “可是……”


  雲在野還想繼續勸說。


  易天擺了擺手道:“沒什麽可是的,因為這句話不是我說的。在這件事上,我也做不了主。”


  雲在野的目光又轉向大殿中的第三個人。


  “雲殿主,別看我,有些事不是你我可以插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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