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零章天開神秀,大道齊雲
刻意去找的東西,往往找不到。天下萬物的來和去,都有他的時間。
一夜的時間,就像航行在繡春江上的渡船一樣,不急不緩的流逝著。
那些鬼鬼祟祟刻意在船上尋找某些東西的人,在經過了一夜的尋找,依舊遍尋不著後,就此沉寂了下去。
邱葉來的時候,連帶著已經從昏睡中醒來的三黑,冬落一行四人正在庭院中吃魚湯麵。
蹲在台階上大口吃麵的冬落抬起頭來問道:“老邱,要不要整一碗魚湯麵,保你吃一碗,想三年。”
邱葉禮貌性一笑,“剛進門就聞到麵香了,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公子了。”
這一路行來,邱葉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冬落這間庭院上了,像他這樣大道修行已經到盡頭的人,要想在這修真界活下去,也就隻能在其它方麵眼晴放亮點了。
渡船大管事之所以安排他來招待冬落他們,也是因為他眼晴亮,會察言觀色,知進退。
這一段時間,冬落幾人的性格,或者說是外在表現他都已經摸得過七七八八了。
與其耍什麽小心機,還不如坦誠相待,有一說一,這樣反而會讓他們覺得真實,更好相處。
冬落抬起手中的筷子指了指庭院中間的一口大鍋,“吃多少自己盛。”
邱葉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聞起來香,吃起來更香的魚湯麵,蹲在冬落的身邊的台階上吃了起來。
他很不習慣蹲在台階上吃麵,可為人處事,往往看的都是細微處。那有主人家蹲在台階上,而他一個下人坐在桌上的道理。
一口麵湯下去,邱葉隻覺體內燥熱無比,原本一片死寂的經絡江河突然活躍了起來,沉寂了多年的靈氣隱隱流動,競然有一種破境的跡象。
邱葉一口將碗中所剩不多的麵湯喝盡,有些震驚的說道:“公子,這麵湯……?”
冬落放下手中的碗,用袖子擦了擦嘴道:“繡春江中的魚熬的,味道還算可以,你要是能喝,就多喝點,貌似靈氣比較足,對提升修為有些作用。”
邱葉道了一聲謝,“多謝公子了,這種好東西我喝了也是浪費,還是公子多喝點。”
像這等能提升修為或者說是對修行有所裨益的靈食靈物,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靈食靈物不像靈丹,是藥三分毒,靈丹在幫人提升修為的時候,往往都伴隨著一些或大或小的副作用,諸如什麽根基不實啊!可是靈食靈物不同,提升了就是提升了。
邱葉深知做人就得知進退的道理,得了小便宜就要見好就收。貪圖大便宜之人,往往都死在了貪心當中。
冬落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道:“我是想多喝點,可是實力它不允許啊!你要是能喝就全喝了吧!”
邱葉看著
四仰八叉躺在院子中央的二黑三黑,還有早就停杯投箸不能食的雪念慈,最後又去盛了一碗。
冬落扶著廊柱想要站起來,可是失敗了,“老邱,這渡船上神秀宗的隨船修士是誰啊!”
邱葉有些警覺,但一想道眼前之人是大管事,還有神秀宗那位先天境的大神仙都要求他好好招待的人,怎麽著也不會對這渡船打什麽壞主意吧!
邱葉笑道:“這神秀宗的隨船修士我也了解不多,畢競那都是山上的神仙,雲裏來霧裏去的,而且也沒有什麽固定的隨船修士,往往都是一人隨一次。我也隻知道這次的隨船修士叫馮乾喜。其它的我也就不知道了,我見過他的次數也不是很多。”
冬落坐在台階上,摸著圓滾滾的肚子道:“那你能聯係的上他嗎?我晚上想要請他吃一個飯。”
邱葉思索了片刻後,苦笑一聲道:“我隻是一個小管事,那等神仙中人豈是我這種人說聯係就聯係的,不過公子是我們這渡船上的貴客,我可以將公子的要求稟告給大管事,大管事應該能聯係的上他,隻是那馮神仙願不願陪公子吃這個飯,小的就不知道了。”
冬落擺了擺手,無所謂的說道:“無妨,你隻需將這件事轉告他即可,至於他來不來就是他的事了。”
雪念慈也笑道:“邱葉,你在傳話的時候順帶可以說上一句‘天開神秀,大道齊雲’,想必那馮乾喜就願意移駕了。”
邱葉暗自嘀咕了一下天開神秀,大道齊雲,可是依舊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算了,不想了,還是喝湯要緊。
邱葉吃飽喝足走了之後,冬落躺在走廊上有氣無力的問道:“天開神秀,大道齊雲是什麽意思?”
雪念慈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意思,這神秀宗祖師堂不是在神水國中嶽齊雲山上嗎?你想想啊!你會好奇問這句話的意思?難道他就不會好奇嗎?你一個外人都會問,難道他一個神秀宗的修士就不想知道了嗎?所以啊!他隻要不是一個腦子修行傻了的人,他沒有理由不來的。”
冬落艱難的豎起一根大拇指道:“你有點東西啊!”
雪念慈拍了拍肚子,“這裏麵的墨水不是白裝的。”
三黑懶散的說道:“哪裏麵不是墨水,是魚湯。”
冬落哈哈大笑道:“對,就是魚湯。”
雪念慈聳了聳肩道:“沒這魚湯,也裝不了這墨水啊!”
雪念慈問道:“你請那個馮乾喜吃飯,那等會他來了,請他吃什麽?”
冬落仰躺在地上,雙目無神的說道:“那還不簡單,晚兒,昨晚彩雲魚還剩幾條啊!”
二黑掰著手指頭數道:“吃了十條,小寒有七條,我這有十三條,你那有十五條,廚房還剩兩條。”
冬落嗯
了一聲道:“那就請他吃魚吧!”
三黑一巴掌拍在額頭上,生無可戀的說道:“還吃魚啊!”
二黑質問道:“吃魚咋了?吃魚不好嗎?難道你的修為沒有蹭蹭蹭的往上漲嗎?”
麵對二黑的靈魂發問,三黑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打又打不過,吵又吵不過,還能怎麽辦?身份地位也沒有人家高,人家是二姐,自己說好聽點了,那叫一個小馬仔,說難聽點那就是一個可憐的小馬屁精。
三黑癟了癟嘴,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二姐的份上,早就不讓著你了。
……
……
馮乾喜在三樓一間閣樓裏背負著雙手,喃喃自語,“天開神秀,大道齊雲。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呢!感覺其中有極深的道韻,卻怎麽也抓不住,奇怪了。”
馮乾喜回頭對著邱葉道:“邱葉,你去跟他說,我一定準時赴宴。”
邱葉驚喜的告退。
渡船大管事眉頭微皺道:“馮執事,他可是繡春江水神親自開口要讓我們送到灞陵渡的,他可是水神娘娘的人,雖然邱葉也說了,他們人是極好極好的,可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
馮乾喜輕笑道:“繡春江水神的麵子我神秀宗還是得給的。再說了,我這是去赴宴的,又不是去殺人的,要小心什麽。”
渡船大管事也沒有多說,既然神秀宗的神仙都這麽說了,那肯定是不會出什麽大問題的。相信神秀宗也不會交惡繡春江水神的。
神水國可是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財力,以及香火情才開辟出繡春江這條航道的。其中神秀宗也沒少出力,這可是一條源源不斷的財路。
這渡船上誰都能惹,可這繡春江水神娘娘送上來的人不能惹。惹了,神水國的財路也就斷了。神水國的財路斷了,他的財路也就斷了。
……
……
馮乾喜與冬落相對而坐,二黑三黑坐在一條凳子上,雪念慈坐在他們的對麵。
馮乾喜看著空空蕩蕩的桌麵,有些不喜道:“兩位莫不是請我來喝這繡春江的涼風不成?”
冬落笑道:“馮前輩說笑了,想要喝這繡春江上涼風,還用晚輩請嗎?站在這船上自然就可以涼風大飽。今天想請前輩嚐嚐這繡春江中的魚,不過這魚還要稍等片刻,馬上就好。”
馮乾喜直接說道:“有什麽事就直說吧!修為到了我這種境界,有些東西吃與不吃都是一樣的,吃了反而會徒增煩惱。”
雪念慈與冬落對視一眼,對馮乾喜的修為也有了一個最低的猜測,修為隻要到了先天境,便可餐霞食露,吞吐天地之靈氣,吸收日月之精華,俗稱辟穀。
如此說來,馮乾喜的修為,最低也是一個先天境,麵對一個先天境,冬落在暗自盤算若是雙方
談崩了,他的勝算有多大,可似乎算來算去,好像勝算都不大。
冬落起身去廚房端出了一鍋什麽調料也沒有放的水煮魚來。
雪念慈開口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請前輩吃條魚,若是前輩吃了之後,覺得我們有得談,那我們就談談。若是前輩覺得我們沒得談,那我們今天就隻是單純的請前輩吃條魚。”
馮乾喜隻是覺得好笑,修行到他這種高度的人,什麽樣的人精沒有見過,什麽樣的魚沒有吃過。
馮乾喜看著鍋內那一鍋泛白的魚肉,以及那寡淡的魚湯,頓時沒有了胃口。
馮乾喜將手中拿起的筷子又放下,“這魚就不吃了,沒什麽事你們不會找我的,還是先說事吧!大道修行,勤勉為先,如今我的修行正處於瓶頸期,沒那麽多時間在這陪你們吃魚。”
雪念慈笑道:“馮前輩,談事是談事,吃魚是吃魚,修行是修行,吃完魚談完事之後再修行也不遲。”
雪念慈舉起手中的筷子當先夾了一塊魚肉,笑了笑便吃了。
馮乾喜也笑了笑,吃一塊是吃,吃一鍋也是吃,既然談事要先吃魚,難不成他馮乾喜還會怕兩個小輩不成。
馮乾喜打算吃完一塊魚肉,談完事,問一問那個‘天開神秀,大道齊雲’之後,直接就走。如今他的修為確實到了一個瓶頸期,可是這個瓶頸遲遲沒有打破,這讓他有些煩燥,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急著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