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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八章 我就一看戲的

  落日樓,大廳內。


  當那位兩次落敗的範家麟兒範思遠離去後,範增笑道:“王爺,實不相瞞,下官數月前西狩獲麟。得此瑞獸,實乃我大周之福,值此盛宴,特獻於王爺。”


  冬落醉醺醺的說道:“太傅有心了,正好本王也想瞧瞧這聖獸麒麟到底長得什麽個模樣?”


  他記得獨孤雲毓曾說過,麒麟,天下十大聖獸之一,能吐火,音似雷。相傳隻有太平盛世或聖人降世,才有麒麟現世。九州之上有詩雲“麒麟踏祥雲,人間百難消”,說的便是此等盛況。


  不過,獨孤雲毓也說了,這傳說是假的,當不得真,麒麟想要現世可不會管你是什麽盛世亂世,甚至還有許多亂世都是麒麟的手筆。


  在西牛賀州妖獸橫行之地,有一處叫麒麟窟的形勝之地,裏麵生活著許多麒麟。據說就連那被封為聖獸的祖麒麟都生活於此,隻是從來沒人見過它。不過也因為如此,麒麟窟在妖獸一族中一直占據著無上的地位。


  麒麟並非都生活在麒麟窟,麒麟窟外也散布著許多麒麟,隻不過這些都是一些血脈不純的亞種,想必範增此次獵獲之麟應當便是此類血脈不純的麒麟吧!

  冬落也想看看這隻存在於傳說中的聖獸,至於這其中隱藏著什麽陰謀詭計那就讓他來好了,大不了等會裝醉一走了之。


  都割了三茬韭菜了,該丟的臉也丟光了,不在乎再丟點。


  大廳內眾人也有些期待,這祥瑞之獸可不多見。能見一眼,那都是福氣,做人得惜福。


  不多時,範思遠便牽著一物走了進來,不過當眾人看清範思遠手中所牽之物,不由的呆了一下。


  這怎麽看都不像是一頭麒麟,更像是一頭……野驢。


  “這是麒麟?”


  “範大人是不是喝多了,牽錯了?”


  ……


  不光是那些山上仙家如此,就連長安百官也是一愣,但是他們很快便明白了過來這其中隱含的信息,看向冬落的目光,不由的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那些坐於外院的長安名流們,很多也都已經反應了過來,麵色急速變化,不由的坐直了身體,大氣也不敢喘,似乎已經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了。


  雪念慈眼晴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手指下意識的敲打著輪椅扶手。


  大廳內,落針可聞。


  無論是之前輸昏了頭的,還是喝昏了頭的,一瞬間變得清醒無比,都覺得此事不對勁,這範思遠怎麽會牽錯,那些對範增有些了解之人,此刻念頭猛的通達,各自內心都咯噔一聲。


  “太傅莫不是要逼王爺向他低頭?”


  長安名流們盡皆噤聲,此刻也都紛紛眼觀鼻鼻觀心,顯然不想卷入到這場漩渦中。


  冬落冷冷的看著場中的那頭野驢,沒有說話。


  雪念慈冷哼一聲道:“範思遠,你好大的膽子,居敢拿一頭野驢來充當祥瑞之獸,誆騙王爺,行那欺君罔上之事。”


  說話間,一道驚天大陣拔地而起,雪念慈仿佛身化蒼穹,攜五級靈陣之威,向著範思遠,轟殺而去。


  雪念慈全力出手,幹淨利落,沒有半點遲疑與拖延,似要用最快的速度,將範思遠斬殺於此。


  雪念慈的修為全力爆發,一道紫色的光輪瞬間出現在他的身後,一柄柄長劍憑空出現,飛舞在他的身側,帶著震顫神魂的波動,轟然降臨。


  範思遠不閃不避,隻是冷眼看著雪念慈。似乎對那既將到來的五級靈陣,毫

  不畏懼。


  就在長劍斬落的刹那,從範思遠入殿便不在言語的範增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目中深外,也有一絲對範思遠的讚賞閃過。其右手抬起,向著範思遠處一拳打落。


  這一拳落下,雪念慈那早有準備的劍陣瞬間破碎,轟鳴之聲,響徹整座落日樓。


  麵色微白的雪念慈看著範增冷冷的說道:“範太傅,你莫非是要包庇這欺君之人?”


  範增淡淡的開口道:“年輕人,殺心不要太重,別動不動就要殺人,這可不是什麽好習慣。範思遠是否欺君,你說了不算?”


  雪念慈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他本來也沒打算殺範思遠,他這麽做的目的也隻是想讓範家父子調轉矛頭指向他而已!


  現在冬落不宜多說話,說多錯多。


  事實上此時的冬落也是如此,仿佛沒有查覺到範增與雪念慈二人動手一般,而是在默默思索對策。


  範思遠神色平靜的說道:“雪大人,我可沒有欺君,這就是一頭麒麟。隻是你今晚喝得有些多,頭眼昏花看不出來而已!你有此莽撞之舉,我不怪你。畢竟誰還沒有過喝高的時候啊!”


  範思遠對著範增恭敬一禮道:“父親大人,您來給雪大人,還有大夥說說,這到底是麒麟還是……驢?”


  範增嘴角那一抹蘊含深意的笑容更為明顯,此時他淡然開口,“是麒麟。”


  話語一出,大廳內所有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長安百官中,有些人的身體甚至已經在微微顫抖。


  睜著眼睛說瞎話。


  太傅這是要逼漢王低頭?逼漢王說出這是麒麟?以此來重新宣告他在陳國的權勢?

  就知道今晚這接風宴沒那麽簡單,怎麽可能作作詩,下下棋,喝喝酒就盡歡而散。


  這不是範太傅一貫的作風,這才是此次盛宴的壓軸戲。


  欲殺人,先誅心,這才是範太傅應有的作風。


  內院滿朝文武,外院山上仙家,就算是再愚笨之人,此刻也都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察覺到範太傅的意圖後,瞬間……所有人的神情,都起了強烈了變化……不一而足,很是精彩。


  王惜鳳胸口起伏了一下,看向冬落時,目中露出複雜,顯然他也意識到了問題,知道這是範增要逼他表態。


  這已經不是馬或者是麒麟的事了,而是陳國權威的事。


  正好,她也想看看這蠢貨的態度。


  山上神仙沉默,商界巨賈低頭,長安百官也都靜悄悄的,不發一言,看來都不想卷入這場太傅與漢王之爭。


  “太傅說他是麒麟,王爺,您,覺得它是麒麟還是……驢?”範思遠內心一陣竊喜,試問一下,大周皇朝有誰能像他這樣與一位王爺如此說話,應當沒有了吧!


  話語出後,大廳內所有人,包括文武百官,一個個心跳都加快了不少,至於低頭的就更多了。


  冬落內心冷笑一聲,想玩,那本王就再陪你們玩玩好了。


  冬落帶著濃濃的醉意,懶惜的說道:“太傅老眼昏花,看不真切,可本王年輕力壯,耳聰目明,自然看得明白,這,分明就是一頭……驢。”


  這,漢王的意思,是不妥協嗎?

  漢王打算與太傅撕破臉皮了不成?


  這壓在所有人心底的疑問,沒有人有答案。


  眾人都在等著事態接下來的發展。


  範思遠此時不慌不忙的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長安百官,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王爺說它是驢,太傅說它是麒麟,既然如此,那諸位就來幫我看看,這到底是麒麟,還是……驢。”


  範思遠振振開口,實際上,這才是他這計策的最終想法,之前的一切,都是在迷惑眾人,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要逼漢王低頭,可實際上……他要逼的不是漢王,而是……這滿朝文武,山上仙家。


  逼滿朝文武站隊,讓山上仙家看清楚這陳國的形勢,誰才是這陳國的老大,這才是今天把長安名流都請來的原因,這才是這一計的最終目的。


  至於逼漢王,他可不敢,他要是敢逼,餘下八王分分鍾能讓他死得不能再死。再說了,他拿什麽逼,就算是逼漢王說是麒麟又有什麽用,漢王就真的會向他們低頭了嗎?還真是可笑。


  這出其不意的一句話,讓大廳內眾人臉色一陣變幻,無比難看。


  他們之前本以為隻要不參與這個話題,就可以避開這一次太傅與漢王的爭鬥,可卻沒想到,原本好好地,突然之間,那該死的範思遠,居然將矛頭一轉,對準了他們。


  王惜鳳睜大了眼晴,她對範增父子終於正視了起來。


  這已經不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能解決的事了。


  範思遠之前的表演及節奏的控製,太過逼真,文武百官們也沒有想到,這範思遠真正的目標是他們。就連王惜鳳也沒有想到。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百官中有幾人神色雖有更化,可卻掩飾的極好,在範思遠牽出驢來那一瞬,他們就已經明了,事情可能會演表成這樣。


  逼不了漢王低頭,那就逼他們表態。


  讓漢王,還有這山上仙家都看看,這陳國,到底是誰作主。


  可明悟歸明悟,他們也沒什麽好辦法,隻能盡量去掩飾,心底對漢王、範增父子的恨以及咒罵,已是無比強烈。


  他們也都看出來了,這哪裏是讓他們認麒麟還是驢,這分明是太傅借範思遠的手來逼眾人認誰做主。他們都快要哭了,他們隻是一個當官的,誰來做不是做,逼他們做甚。


  這種當麵表態,一直是眾人想要避免的,可眼下卻被逼到了死胡同,在這之前,他們還可以渾水摸魚,得過且過,可現在,他們必須要表明自己的立場,可這這個立場不好表啊!

  一旦說這是驢,太傅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弄死他們就跟玩似的。


  可若是說這是麒麟,那就是與太傅綁的死死的了。若最終結果是漢王占了大勢呢!他們必死無疑,現在他們好想像王鐵山一樣被人抬下去。


  至於實話實說,在這裝不懂,裝糊塗,怕是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今日的事情,很顯然是太傅想要算計自己,他才不管這是麒麟還是驢,就算所有人都說了是麒麟,他也不會相信。


  可他要的也不是相信,而是態度以及……大勢,他要的是漢王,陳國的山上仙家,江湖遊俠都看得懂看得清的大勢,哪怕是虛假的大勢。


  在這大勢下,他要讓所有人都明白,這陳國是由他範增說了算,你們文武百官最好給我站穩立場,你們山上仙家也別動什麽歪心思,你漢王是龍也得給我盤著。與此同時,他也是要以此事,震懾陳國各大勢力。


  這就是敲山震虎!

  “這範扒皮還真不是個人!”


  “太狠了!”


  “這是要逼我們表態啊!”眾人心中已經掀起了大浪,他們在咒罵範思遠的同時,也對範增升起了極度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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