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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四章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周家所有族人連同供奉都被戎家軍抓了起來,有五百後天第五境在旁壓陣,誰也跑不了。就算是稍有反抗,也不過在手起刀落間,瞬間便失聲了。


  雪念慈走下戰車,機關輪椅載著他在周家閑庭信步。


  那處走走,這處瞧瞧。


  周家的撕殺並沒有幹擾到他,撕殺伊時,雪念慈便暗中吩咐戎胥軒將長生營的人分派到長安其它六家去了,以防其它人見周家情況不妙,紛紛出逃。


  很不幸,周家成了他手中的那隻雞。


  而猴呢!長安各大家族是猴,範增是猴,陳國的山上仙家,山下宗門人人都是猴。


  至於殺了周家這隻雞,能儆到幾隻猴,那他就不知道了。


  當然,他也不想知道。若是一隻雞儆不到,那就一隻隻的殺過去,將所有的猴都變成雞。


  雪念慈雙手攏袖,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小跟班,正四下張望。


  他的眼前是揚起的刀,四濺的血,痛苦的呼喊。


  雪念慈來到周家家主周南山的麵前,居高臨下的說道:“周家主,現在還要不要去找太傅評理?若是要的話,本官這就派人派車…不…坐我的戰車去。”


  周家山的修為被禁,此時宛如一個凡人,披頭散發的盯著雪念慈,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這是要滅了我周家?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漢王的意思?”


  滅族,毀一族之族運,這等天怒人怨的事,在長安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生過了,難不成今天就要發生在他周家?


  雪念慈淡淡的說道:“是我的意思你會做何感想?是太傅的意思你又會做何感想?又不是沒給過你周家選擇的權利,既然你周家選擇了太傅,那就別怪漢王無情了。”


  周南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馮成是不是你們的人,馮家是不是早就已經轉投漢王了?難怪當時他會讓我們六家做出選擇,原來他是在為你辦事。”


  當初漢王詔令才一發下來,這馮成就將他們往選擇上引導,看來就是想要幫漢王看清他們的立場。


  雪念慈聳了聳肩道:“無可奉告。”


  周南山問道:“漢王打算如何處置我周家?”


  雪念慈笑了笑,“謀逆,按大周律,當夷族。你說漢王這等手握重權的人,又怎麽會容忍得了亂臣賊子。想必這點,周家主應該想的明白吧!”


  周南山點了點頭,看來周家今天是難逃此劫了。


  雪念慈小聲說道:“周家主,實話跟你說吧!雖說我是漢王近臣,可我也看漢王不順眼,要不你還是去找太傅評評理?你放心,這事我肯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誰叫我們都看漢王不順眼呢!我就說是你自己跑的。”


  周南山冷笑一聲道:“這話你騙鬼去吧!”


  雪念慈輕歎了一口氣道:“我到是想騙鬼,可我實在是不忍心讓周家主你變成鬼啊!說實話,我今天來你周家,也是逼不得已!你周家若是站在太傅那邊,那對太傅而言,那是多大的助力啊!如今有機會了,他肯定要剪除太傅的羽翼,滅了你周家啊!”


  周南山暗中思量了起來,好像這雪念慈說的不無道理。


  他周家是心向太傅不假,那漢王要滅他周家也必定為真。


  周南山問道:“你為什麽看漢王不順眼?”


  雪念慈輕歎了一口氣道:“唉!不是我看漢王不順眼,而是漢王看我不順眼?”


  周南山問道:“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雪念慈看了看四周,就連兩個小跟班也在他的授意下,離他遠遠的,見無人關注他,便努力做出你看我的樣子來。


  雪念慈輕歎了一口氣道:“玉樹臨風美少年,攬鏡自顧夜不眠。你現在知道漢王為什麽看我不順眼了吧!”


  周南山看了看雪念慈那張能讓世間女子都心生忌妒的臉,點了點頭,表示有些明白了,世間男子見到如此盛世容顏,應當隻有兩個想法吧!


  一是順眼,太養眼了。


  二是不順眼,太氣人了。


  想必漢王就是那第二種想法吧!想想也是,每天看著一個長的比自己好要俊俏的男子,誰心裏壓力都很大的。


  周南山這才與雪念慈獨處那麽短的時間,便有一種相形見挫的感覺了。


  這漢王天天見,難免會有看不順眼的時候。


  周南山有些相信雪念慈的話了,問道:“你想要什麽?”


  雪念慈壓低聲音道:“說實話,我不看好漢王,太傅在這陳國的勢力已經是根深蒂固了,漢王想要與太傅奪權,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而我放周家主走,自然是有事相求,我想要周家主在太傅麵前,替我美言幾句,在漢王這,天天感受著他異樣的眼光,我真的快呆不下去了。”


  “我一直想要轉投太傅門下,可一直苦於無門,今天得見周家主,真乃我的福氣啊!還望周家主幫幫兄弟,兄弟我在漢王那雖然人微言輕,保全不了你周家的財產,可你周家人我還是可以為他們說上幾句話的。”


  雪念慈說的飽含深情,真摯無比,好似在漢王這他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


  周南山露出一副明了的表情來,這雪念慈若是有事相求,放他走,那必定是沒有什麽陰謀算計的,若是無事相求,想要放他走,他還不敢走呢!

  至於他說的保全不了周家的財產,他也可以理解,這麽些好東西,落在本性貪婪,斂財成性的漢王手中,那不就是包子打狗嗎?


  不過,雪念慈說的保全他周家人這一條,已經足以讓他心動不止

  了。


  他現在已經將雪念慈看成一路人了。


  周南山有些擔憂道:“若我現在走,不會為雪大人添麻煩吧!”


  雪念慈連忙搖頭道:“不會不會,你現在坐我的戰車走,他們會以為是我放你走的,肯定不會橫加阻攔,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你已經到未央宮了,他們再想抓你,也得看太傅的意思了。到時候,我能否在太傅那謀個一官半職,就看周家主你的了。”


  雪念慈現在就是周南山的救命稻草,他抓住自然是不願意放的,若是能活,誰又願意去死。


  周南山鄭重的點了點頭,至於他在見到範增之後,會不會為雪念慈美言幾句,那就不知道了。


  雪念慈小聲說道:“之前在周家外說的那些話,我也是不得以而為之,還請周家主勿怪。”


  周南山擺了擺手道:“理解理解,雪大人也有雪大人的難處。”


  雪念慈看了看四周道:“再等等,等那個之前破了你周家護族大陣的先天境走了之後,還勞煩周家主陪我演場戲,也好讓那些後天第五境的人放鬆警惕,讓你從容離去。”


  周南山點了點頭。


  等了許久之後,雪念慈衝著周南山使了個眼色,大聲說道:“經本官查實,周家謀逆罪屬實,周家族人既刻收押,周家財產全部沒收,等候漢王發落,周南山,你還有什麽意見嗎?”


  周南山厲聲說道:“我不服。”


  雪念慈氣笑道:“你不服,好啊!本官就給你一個辯解的機會,來人啊!將我的戰車拉來,給周家主乘著去找太傅評理。”


  當下立既有人將雪念慈的戰車拉來,雪念慈也不動聲色的解除了他身上的禁製讓他恢複了修為。


  雪念慈暗中傳音道:“先去找範思遠範大人。”


  周南山深深的看了雪念慈一眼,便一躍上三馬拉乘的戰車,駕馭著戰車離去。


  慌亂中,他並沒有聽出來,雪念慈之前說的兩句話,一句是以修為加持過的,周家內外眾人都聽得到。


  而後一句,卻隻有周家內幾人才聽得到。


  雪念慈看著已經遠去的周南山笑了笑,朝著戎胥軒使了一個眼色。


  戎胥軒立既驚聲道:“來人啊!周南山打傷了雪大人,逃了。快去將他抓回來,給雪大人報仇。”


  ……


  周家外的人才聽到雪念慈為周家定完罪,便看到周南山駕著雪念慈的戰車遠去,緊接著便傳來戎胥軒的大喝。


  周家外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到有一千戎家軍急衝衝的衝出周家族地,朝著那已經跑沒影的周男山追去。


  隻是一人是三乘之車,一群人用腳怎麽追的上呢!


  等一群人遠去後,周家外的人小聲議論著。


  “周南山打傷了漢王近臣還逃了?”


  “看來這周家還真的有問題啊!若是沒問題,漢王宅心仁厚,德厚天地,一定會給他一個公道的,幹嘛要逃。”


  “這周家一定謀逆。”


  ……


  這天下先是有不明真相的人,最後才會出三人成虎的事。


  周家謀逆,這一刻,板上釘釘。


  長安城太大,長樂宮前那日發生的事也不是誰都知曉,後來長樂宮與未央宮官方傳出來的消息是,羽林軍大統領王鐵山謀逆,被太傅與漢王二人合力生擒。


  當時民間還有一種說法,其實當時是太傅帶兵逼宮,隻是持這種說法的人很少,哪怕他們說的是對的。


  當然,這也隻是市井百姓眼裏看到的。他們能看到的往往都不是真相。


  山上仙家與山下世家其實都知道真相,可他們都不敢開口。所以大多數百姓們知道的還是王鐵山反叛,並非是太傅逼宮。


  而現在,更加坐實了王鐵山反叛之事。


  ……


  周家族地。


  雪念慈有些不好意思,這麽騙一個人合適嗎?顯然,很合適。


  隨後,雪念慈又小聲嘀咕道:“朝起,攬鏡自視,形貌昳麗,非為常人,嗚呼,難續眠也。”


  戎胥軒並沒有跟那一千戎家軍去追周南山。


  反正都跑不了。


  雪念慈伸了一個懶腰道:“戎大人,開工吧!王大人手中的項目還等著錢用呢!把這周家抄了,怎麽說也夠俊工幾個項目了吧!”


  他之所以選擇周家做這隻雞,那是因為他知道周南山與範增親近,可以說是與範增馬首是瞻。


  抄了周家這隻大雞,不但可以削弱範增的勢,還可以起到儆猴的作用。


  隨著雪念慈一聲令下,除了看管周家人的戎家軍外,其餘人紛紛行動了起來,見啥搬啥,有啥拿啥。


  按今早給他們動員的漢王的話來說,抄家,那就是蝗蟲過境,寸草不用。甭管是什麽?有什麽用,拿就對了。


  於是餘下的四千戎家軍在沒有絲毫約束的情況下,搬門板的搬門板,折牆磚的折牆磚,什麽家族寶庫,那更是重點關注的對象。


  雪念慈的兩個小跟班,現在正各在一方,揮舞著手中的木劍,指揮著戎家軍的行動,折東牆,折西牆。


  一些關鍵時刻,小寒還擼起袖子,也不管灰不灰了,親自上場,見到什麽拿什麽。


  雪念慈與戎胥軒二人站在一旁,嘴角直抽抽。


  戎胥軒問道:“要不要讓秦疏雨去盯著點周南山?若是他沒去找範思遠而是直接逃了的話,也好將他抓回來。”


  雪念慈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他一定會去的,他是周家的家主,除非是他真的可以丟下周家不管。”


  顯然,這是不大可能的事,再說了,就算是他能逃,他逃得出長安嗎

  ?他逃得出陳國嗎?


  所以,現在唯一有可能能救他還有周家的,也就隻有範增了,他不去找範增,找誰。


  戎胥軒點了點頭,“也是。不過他去找範增除了給本就麻煩不斷的範增添麻煩外,也沒多大作用了,你說範增會直接將他殺了嗎?”


  “會。”雪念慈說道:“所以我讓他先去找範思遠。接下來,就看範太傅怎麽做了,反正隻要周南山踏進範思遠的宅子,範增父子無論怎麽做,都是錯了。”


  走投無路的周南山投奔範增,若是範增將周南山殺了,那寒的隻然是所有心向太傅的世家的心。


  若是不殺,將其捆縛送給漢王,那也是在寒所有心向太傅的世家的心,隻是大寒小寒的區別而已!


  可若是不殺也不將其捆縛住送給漢王,難免會被漢王詬病,若是被漢王扣上了通賊的大帽子,再上報到洛陽,怕是大周北境統帥李牧的鐵蹄分分鍾就要踏入陳國的國土。


  所以,當周南山踏入範思遠的宅子的時候,就等於是將一個兩難的決擇拋給了範增。


  而無論他怎麽選,都不會是一個好結果。


  那些心向他的世家大族,看著他們無比信任的那個人親自將他們出買,想必內心也不會好受吧!


  更何況,現在範增也是一堆子的事,等著他,漢王既然已經決定了動手,又怎麽會讓他輕鬆,現在的他肯定也手忙腳亂了,又那有那麽多閑心來管周南山的死活。


  現在,雪念慈不但是在殺雞儆猴,還是在賺錢,將周家的百年底蘊全都投到那九百多個民生工程上去。


  之前停工的,不但可以開工,還可以俊工。


  陳國的民心已經牢牢在握,接下來,就是臣心,軍心。


  而臣心,經過漢王之前的一通封爵加官,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麽大的問題,實則已經臣心離散了,現在已經經不起太大的動蕩了。


  而現在漢王正在給陳國的官場施加這個動蕩,就看範增承不承受的住了。


  雪念慈神色從容的說道:“聽王爺的一個朋友說,王爺當處在龍門秘境內,可是折家的一把好手,掘地三尺,連一塊地磚都沒有放過。”


  戎胥軒笑道:“那看來我們今天不能給王爺丟臉了。”


  雪念慈點了點頭,“但凡是給周家留下了一塊地磚,那就是在敗壞王爺的名聲,給王爺丟人。”


  雪念慈與戎胥軒二人相視一笑,露出一幅你懂的表情來。


  雪念慈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這周家有沒有什麽秘境。”


  雪念慈話音剛落,便有一腰懸木劍的小童屁顛屁顛的跑過了過來,手捧一柄玉如意,獻寶的說道:“小先生,瞧瞧。”


  雪念慈目光才落到玉如意上,從那碧綠的色彩中感受到了一股


  微弱的空間波動。


  雪念慈問道:“小秘境?”


  三黑點了點頭,“那可不嗎?我一眼就瞅著它不對勁了。絕對是一個小秘境。”


  雪念慈笑著說道:“希望接下來的幾家也都有小秘境。”


  秘境,代表的便是無窮無盡的財富,可從來沒有人會嫌多的。


  ……


  壓根就沒用了多長時間,諾大的一個周家族地,便在戎家軍的清理下,被夷為了平地,不,挖成了深坑。


  因為,他們真的做到了掘地三尺。


  雪念慈揮了揮手道:“走,下一家,馮家。”


  四千鱗甲森森的戎家軍,跟在雪念慈的身後,滿載而歸。


  周家外的圍觀之人,看著那一個深陷地底的大坑,背脊有些發寒。


  這要是說滅族,也沒有殺幾個人。可要是說沒滅,周家確確實實的沒了,是真的什麽也沒了。


  一些回過神來的人,紛紛追上雪念慈的大軍,想要看看他們下一步,是要幹什麽?是要去哪裏?

  而人群中,那其餘的六家之人,紛紛如喪考妣,回過神來之後,瘋狂的往家族族地衝去。


  生怕回去晚了,家族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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