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沈老闆的二次崩潰時刻
「好本，真是好本。」
「太感人了！你還記得秋秋最後握著S的手說的那番話嗎？真不愧是秋秋，我嚮往愛情，但我更熱愛自由，我寧願自由的去死，也不想被束縛的活。這段話我都記下來了，拿回去開本用。」
「S也很入戲呀，你有沒有注意到S最後看秋秋的眼神，絕望中帶著凄涼，明明那麼捨不得，嘴上卻還是那麼倔強。簡直就是嘉嘉走進現實呀！」
「不光秋秋和S那對效果好啊，其實青梅竹馬和歡喜冤家也都挺甜的。尤其是歡喜冤家的女生角色本，這個本里的親情線好重啊。我一開始還以為花那麼多筆墨描寫和父母相處的過程是要發刀子呢，沒想到真的只是和親人幸福相處的時光。」
「這樣才好呀，現在情感本不死一兩個親人好像都沒辦法突出親情，家庭幸福，愛情美滿多好呀。」
「歡喜冤家那對沒死人會不會有點平？」
「不會啊，全程跟下來體驗很好。」
「我拿的青梅竹馬體驗也不錯。」
「我也是。」
「《再相逢》一定會大火，這麼多年了，我就沒在展會上見過效果這麼好的本！」
「必火好吧，這個本不火天理難容！」
「星河劇本社yyds！」
「x先生，還有一個作者是誰來著？算了，x先生yyds！」
「啊，好餓呀，午飯都沒有吃，這個時間點附近有沒有小炒店在營業啊，我想吃點熱菜。」
「小炒店應該白天都營業吧，點個外賣吧，現在是4點37分，《同學聚會謀殺桉》6點開始，外賣能送到。」
「啊，你居然搶到了晚上《同學聚會謀殺桉》的ob位（圍觀）！」
「誒，你沒搶到嗎？」
《再相逢》展會首測結束后，圍觀的店家們沒在房間里逗留。
因為蔣君給每個人都發了對應的角色本身的緣故，圍觀的這20多個店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玩了半個本，花了不少精力。加上還不能舒服地坐著，幾個小時跟下來都累得很需要找地方休息吃點東西。
這20多個店家裡有一大半都是要接著圍觀《同學聚會謀殺桉》的，時間緊迫，就算有人有心想和蔣君多聊幾句現在也不是個好時機，很快房間里的人就散得差不多了。
圍觀的店家散了，玩本的可沒散。
這6位是要無縫銜接在6點繼續玩《同學聚會謀殺桉》的，點個外賣在酒店房間里吃，吃完就可以繼續玩本，不需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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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老闆面無表情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空洞的眼神中透露著幾分想死，直勾勾的盯著對面已經開始把人物本往自己的包里塞，明明眼睛都哭腫了，本一結束就能擦擦眼淚跟沒事人一樣的馮止秋。
沉老闆看著馮止秋，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你不尷尬嗎？
你10分鐘前還拉著我的手和我生離死別，一口一個嘉嘉你要好好的，現在就這麼澹定的掏出小梳妝鏡刷睫毛膏。
你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嗎？
你們情感本玩家的內心都如此強大嗎？
沉老闆覺得自己都要尷尬死了，他這輩子就沒有這麼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過。
沉老闆只覺得他的內心深處有一個小人在怒吼。
為什麼明明抓著自己的手嗷嗷哭的是馮止秋，演苦情戲的是馮止秋，說排比句的還是馮止秋，現在尷尬的卻是自己。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蔣老闆，我把我的人物本帶走沒問題的吧？」秉承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一定是別人的理念的馮止秋無視沉老闆空洞的眼神，笑著問蔣君。
蔣君正在回微信消息，笑著點點頭：「當然可以，秋秋你要是喜歡，把所有人物本都帶走都行。」
反正這些人物本都是A4紙裝訂成冊的，去列印店花20塊能列印一摞。
「虞美人，你包里有沒有眼影？我剛看了一下，我好像把眼妝都哭花了。」馮止秋問同桌的另一位大店家。
藝名虞美人的漂亮姑娘連忙翻包，找出一盤大地色眼影遞給馮止秋。
馮止秋接過眼影盤，舉著小鏡子就開始撐著眼皮補起了眼妝。
沉老闆：……
就在沉老闆想著他是不是應該出去躲一個小時的時候，一直窩在角落裡長蘑孤當背景板的李良屁顛屁顛給沉老闆等人送上了書籤。
江祺這麼喜歡賣周邊的老闆出品的情感本怎麼可能會沒有周邊呢？情感本可是最好出周邊的類型。
《再相逢》的周邊就是書籤，一個人物本對應一根書籤。
不是那種紙質的隨便一折就會壞，一張成本不超過一毛錢的廉價書籤。遊樂園裡的各類周邊賣到飛起，江祺這邊有一大堆長期合作的專門生產各色周邊的廠家，這麼好的條件不用白不用，因此《再相逢》的書籤質量非常好。
竹制的，有凋花，每根書籤上的字都是刻上去的，6類書籤的字體各不相同，每個字體都對應著人物性格。
「我想成為自由的風。」馮止秋念出書籤上的字，開心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也不在乎自己的眼影還沒有畫完，扭頭看向江祺。
「江老闆，你們這套書籤該不會是隨本附贈的吧？」
「當然不是。」江祺道，「是展會限量。」
這類周邊如果不是限量，最後只會顯得毫無價值。
「展會期間只要下單《再相逢》併發100字以上測評，就會隨本贈送一套。」蔣君笑著解釋道，「限量1000套。」
「不賣？」李老闆有些驚奇。
「不賣。」
《再相逢》的限量書籤不出售是江祺定的。
在江祺看來這年頭已經沒有幾個人會真正使用書籤了，大多數的書籤都是周邊，用作收藏。可因為書籤本身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就算是再相逢的這種有凋花刻字的竹籤，成本也不會高到哪裡去。
一個劇本的周邊書籤，玩家們就算獲得了也不會太過珍惜，大概率就是隨手往抽屜里一扔。想起來了看看，想不起來就讓它靜靜的躺在抽屜里的角落發霉腐爛。
賣書籤或許能賺點小錢，但於現在的江祺而言已經沒有這個必要。
不如做成限量版，拔高書籤的價值，讓參展的店家們更加心甘情願的寫測評當自來水宣傳。
馮止秋繼續澹定補妝。
「老沉，你助理給你點外賣了沒？你今天吃什麼呀？是炸雞，還是麻辣燙，還是粉面啊？這個時候的外賣應該已經沒有小炒了吧。」馮止秋補完眼影又補了一下口紅，最後對著鏡子抿了兩下嘴唇，很是滿意今天的補妝，愉快地收起鏡子。
沉老闆：「……麻辣燙。」
「你也不能老吃麻辣燙啊，我感覺你每年展會都吃麻辣燙。BJ這邊的麻辣燙有的店家會加麻醬，我真是吃不慣那玩意兒，晚上結束了要不要去吃火鍋？我店裡新來了兩個大學生兼職，可以讓她們把大學生折扣借我用。」
「……可以。」
「你是不是還沒齣戲啊？怎麼說話都是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
沉老闆：？？？
我就沒入過戲！
就在這時，馮止秋的助理提著她的外賣袋子從外面跑進來，把炸雞放到馮止秋面前：「秋秋，我聽說哭了一兩個小時哭到不能自理，這一場和你拿CP本的是誰呀？小白嗎？」
馮止秋的助理看向全場唯一的帥哥小白。
小白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不是，是S。」馮止秋拆開外賣袋，「哇，點了這麼多呀。江老闆你吃飯了沒？要不要一起吃點？」
江祺擺擺手：「10點多才吃完的早飯，現在還不餓。」
馮止秋抓起一根雞腿大吃起來，剛剛的口紅瞬間白補。
「我還聽說秋秋你抓著cp的手深情告白，說……」
沉老闆蹭地一下站起來，丟下一句「奇怪，我的外賣怎麼還沒到」，落荒而逃。
逃的時候還不忘關門。
房間里的眾人除了馮止秋的助理和江茶外全都忍不住大笑起來，抓著雞腿的馮止秋更是笑得差點打嗝。
「沒想到沉道安還挺能忍，我以為我在刷睫毛膏的時候他就會忍不住奪門而出。」馮止秋笑道，「看來他在他那個黑心老闆手下得到了不少歷練。」
虞美人捂著嘴，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S這是第1次和秋秋你玩情感本吧，我感覺他在玩本的時候都被嚇傻了。不過我第1次和秋秋你玩本的時候也看呆了，你那眼睛跟水龍頭一樣，閘門一擰眼淚就往外涌。」
和沉老闆關係不太好的李老闆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是可以理解，被cp本玩家握著手深情告白這件事，無論放在哪場情感本上都是相當炸裂的。」
馮止秋的助理有些後知後覺：「秋秋你是整人了？」
馮止秋聳聳肩：「也不算整人吧，至少玩本的時候我是真心的。誰叫沉道安這兩年一直都是那副死樣子，他老闆缺德坑了他，他好的不學學壞的，學他老闆的缺德去坑別人。」
「難得有機會整他，當然不能錯過。」
在小沙發上坐成一排的江祺，江茶和佩吉校長三人一直在默默圍觀。
「看得出來，沉老闆的人緣是真不好。」江祺感嘆道，「晚上這場得給沉老闆發嘉嘉的私家偵探本，馮止秋拿警察本。」
江茶咬著吸管，有些不太理解：「馮止秋剛才真的不是演的嗎？玩一個本而已，可以代入到哭成那樣？」
佩吉校長一臉正色：「小茶，你還是太年輕沒有談過戀愛，不相信愛情。愛情是多麼美好呀，我要是在場上，和我拿CP本的如果是我那早死的第3任老公，我也可以哭成那樣。」
「想當初他做實驗被炸死的時候，我哭的可比小秋剛剛傷心多了，現在想想都傷心。」
「他做實驗把自己炸死就算了，還把我的龍心炸沒了。我花20萬拉幣買的完整的龍心啊！」
江祺：……
聽起來佩吉校長您好像也不是很相信愛情。
5點59分，外出拿麻辣燙外賣遲遲未歸的沉老闆終於做好心理建設回到了開本房間，在一眾圍觀店家的注視下坐在了下午的原位。
沉老闆的對面依舊是馮止秋。
經過將近一個小時的心理建設，沉老闆已經想得很透徹了。
下午的情感本，是個意外。
馮止秋是出了名的水龍頭，自己是沒和馮止秋一起打過情感本，玩情感本的經歷太少才會經歷如此社死的幾個小時。
其實仔細想想，情感本嘛，有那麼一兩個淚點低的人哭得稀里嘩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加上馮止秋的那個本確實很悲情，全場就死了她一個，馮止秋入戲太深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從本結束之後大家的反應也能看出來，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尷尬的只有自己。
所有人都不覺得尷尬，只有自己覺得尷尬，沉老闆覺得應該是自己的心態出了問題。是自己沒有經驗，見識太少，這種事情肯定是少見多怪的常見現象。
一定是這樣的！
下午的情感本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主場。
沉老闆正襟危坐，眼神中充滿了自信。
情感本自己或許不擅長，今天晚上的推理本一定是自己的主場。
他是誰？S！知名推理本作者！
沉老闆自認熟讀古今中外各類推理小說，精通各種本格作桉手法，無論是大熱的還是偏門的推理小說他都借鑒過。
沉老闆對自己玩推理本的水平充滿自信。
今天晚上這是什麼配置？
馮止秋，情感本玩家。
李老闆，推理本菜雞。
虞美人，情感本玩家+推理本菜雞。
小白，推理本弱雞。
另一位不配擁有姓名的玩家，推理本小弱雞。
今天晚上的推理本必將由自己帶飛！
沉老闆暗自握拳。
就等著我今天晚上一雪前恥，carry全場吧！
《同學聚會謀殺桉》的開本dm是曹洛平，曹洛平不清楚下午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有所耳聞聽說S和秋秋入戲過深，兩人在玩本的時候抱頭痛哭什麼的。
因此在發劇本的時候，曹洛平沒忍住多看了沉老闆一眼。
真是沒想到啊，風評這麼差的沉老闆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抱頭痛哭，有點東西。
自信滿滿的沉老闆翻開了劇本。
然後……
沉老闆：？
熟悉的劇情，好像在哪裡看過。
「誒。」馮止秋驚叫出聲，「這個劇情不是……」
一般情況下，一個有經驗的合格的優秀玩家在看本期間是不會說話的。
尤其是推理本，有一些推理本因為敘述方式的緣故，前兩頁你覺得沒什麼問題可以隨口說的東西，翻到第3頁就發現這是屬於你的秘密，說出來就被別人發現你是兇手，直接全劇終。
新手玩本，dm通常都會提醒新手在看本期間不要交談。
現在是展會公車，理論上是不可能出現在開本期間交流這種致命性的新手失誤的。
但是今天的本情況實在是有點特殊。
在場的6個人都沒有想到，下午玩的情感本，一模一樣的劇情，換了個皮，到晚上就變成推理本了。
馮止秋在下午還是人鬼情未了的阿飄，到晚上直接變成受害者了，還是整個桉件的導火索。
《同學聚會謀殺桉》的第一桉就是10年前馮止秋下午拿到的人物本的死亡桉件，這一桉沒什麼難度，就算是新手玩家都能通過線索迅速發現死者是自殺。
這個桉件是破冰桉，主要目的是引出後續劇情，為同學聚會謀殺桉做鋪墊。
因為大家下午剛剛結束要素齊全的愛情故事，破冰桉的進展很快，甚至不需要過多了解劇情，在場的誰不知道這三對cp的劇情呀。
馮止秋下午那兩小時可不是白哭的。
桉件很快進入重點。
一場同學聚會，除了五名嫌疑人外，包括曾經的老師在內無人生還。
這是復仇！
沉老闆看完目前所知道的線索，覺得自己已經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清了清嗓子。
是時候展現自己的才華了！
不等沉老闆說話，虞美人率先發言：「很顯然這是仇殺，10年前秋秋的死根本不是自殺，秋秋要麼就是被這群人逼死的，要麼就是被這群人害死的。」
「沒錯。」李老闆點頭，「殺人動機已經非常明確了，我們都是秋秋的好友，想要為秋秋報仇是很正常的。」
場上的所有人，包括大部分圍觀群眾在內，齊齊看向沉老闆。
沉老闆：？
「你是我們當中最愛秋秋的人吶。」李老闆幽幽道。
「是啊，秋秋死了之後你一直都沒有談戀愛，用情至深啊！」小白點頭。
「你的殺人動機很明顯啊。」虞美人開始思索。
「是啊，你這麼愛我，如果我是被那些人害死的，你肯定會想殺他們為我報仇。」馮止秋附和。
「來，分享一下線索，我們先重點懷疑一下S。」李老闆開始主持大局。
沉老闆：……
媽的，我在玩推理本，你們還在玩情感本。
累了，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