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大爺大媽們有的就是時間
周日下午的演出不出意外地獲得了空前成功。
皇女登基的那一刻，台下的觀眾都不用等台上的群演喊，自己就自覺的在台下高呼萬歲。
當然，這群觀眾們還是那些熟悉的老頭老太太。
只不過手上抱著大字燈牌的老粉絲們又多了一些。
這些燈牌一看就是這群老粉絲們自己定做的，什麼顏色的字都有，紅的，黃的，藍的，綠的，紫的，白的，跟商業區閃爍的霓虹燈一樣。
唯一的共同特點就是字都很大且亮，牌子也大。開場閃一下謝幕閃一下，只要台上的馮靈朝某個燈牌多看一眼，舉著燈牌的大爺大媽就能樂得嘴角咧到耳後根。
周日的演出結束后，馮靈她們破天荒的沒有換衣卸妝。在休息室里喝點水休息了半個小時后，轉戰去2號劇場排走位。
馮靈她們每換一個劇場就要排一次走位，不是因為舞台不一樣大，而是因為觀眾席不一樣。
論舞台，3號劇場和2號劇場的舞台差不多，但觀眾席就就不一樣了。
3號劇場一共只有300多個座位，2號劇場530個。就算這些座位原本就因為位置不同而售價不同，馮靈也覺得該提前多練幾次，找到最好的位置和角度，讓那些只能搶到邊邊角角位置的觀眾儘可能的有好的觀戲體驗。
周四場在1號劇院，馮靈打算等周一演出結束后就提前去1號劇院的舞台排走位。
1號劇院屬於方圓劇場的一個參觀的景點，因為平時根本不怎麼使用劇場，來了新人基本上都會帶他們去1號劇院看看，見見世面。瞧瞧方圓劇場最大，設備最好最豪華的劇院是個什麼模樣。
江祺他們第1天來的時候楊朝歌就領著大家參觀過，只不過那個時候的1號劇場因為三個月沒有演出，最近也沒有提前定好的演出所以沒什麼人維護，看著有種荒廢的落魄。
後來江祺仔細想了想，覺得那種荒廢的落魄應該是因為那時候1號劇場沒怎麼開燈導致的。
真正收拾出來的1號劇場，那是相當的氣派。
老闆葛宏一聲令下，方圓劇院所有的工作人員全都忙活起來，方圓劇場在短短一天之內就被收拾得煥然一新。
荒廢的落魄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劇院的氣派。
燈光全亮，站在舞台上，哪怕台下一個觀眾都沒有，只有在檢查座椅，維護設備，打掃角落的工作人員，給人的感覺就和站在其他的小舞台上不一樣。
江祺站上舞台感受了一下，這種感覺就像是哪怕前一秒我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但站上舞台的這一刻我就是萬眾矚目的大明星。
聚光燈下，沒有什麼是比舞台上的人更加閃耀的。
真沒見過這場面的馮班主第1次站到舞台上走位的時候，甚至還感嘆了一句：「我要是能在這個舞台上演一次主演，那真是祖墳冒青煙，死而無憾吶。」
然後馮青華就給馮班主澆了一盆冷水：「爸，你就別想了，與其指望你還不如指望我。你在3號劇場演出一開始腿都有些打抖，要是真在這兒唱主角，那還不得一開口就破音。」
最後這父子倆差點在1號劇場的舞台上打起來。
1號舞台上的這一點小插曲暫且不提，在這短短几天的功夫，江祺是深刻的領會了為什麼每年都有那麼多明知出頭很難，卻還要往娛樂圈這個圈子裡擠的俊男美女們。
因為當大明星真的很爽！
這幾天的時間，江祺算是作為一個旁觀者見證了戲團從默默無名到萬眾矚目的全過程。
第1天戲團剛到魔都的時候，只有戲曲部的人相對熱情，大家還只是單純的合作的同事關係。
江祺不是說方圓劇院的工作人員捧高踩低，實際上他覺得方圓劇院的工作人員都挺不錯。
楊朝歌因為戲曲部經費不足的原因，沒有辦法安排環境好的酒店，戲團眾人只能住小旅館。但小旅館的條件好，乾淨衛生，老闆人也熱情，這說明楊朝歌在挑旅館的時候不是隨便找了一家價格便宜的就定了，而是經過認真挑選的，是用心且負責的。
方圓劇院戲團的演員們也很熱情，在演出還沒有開始之前就主動向馮靈等人介紹劇院的情況，介紹附近吃飯的小館，交流戲曲，是非常不錯的同事。
但這只是單純的同事相處，同事待遇。
現在，馮靈是純純的明星待遇，大明星。
酒店換了，換成了劇院邊上的知名酒店。一開始還是馮靈和江祺住單間，其他演員雙人間擠擠，後面直接所有人都能住單間，馮靈和江祺升級成豪華套房。
酒店早餐不合胃口？
沒關係，楊經理親自為你挑選各色早餐，送餐上門。
盒飯不好吃？
沒關係，葛宏聯繫知名飯店開小灶，定製豪華盒飯。
休息室太小，演出一結束就一堆工作人員擠進去追星怎麼辦？
換，換大的，換最大的！
追星得排隊，得預約，還得限額。
票場場售空，大家都想看《皇女傳》，一到演出時間一群工作人員就擠在門邊，朱經理都只能佔一個相對中間的門邊位置怎麼辦？
那沒辦法，這種時候除非葛宏來了，不然什麼經理都不管用。位置就這麼多，先到先得，擠擠總能擠得下。
大家平時看見馮靈都不喊小百靈了，直接喊馮老闆。
這種時候可能就有人要問了，待遇這麼好，方圓劇院能賺到錢嗎？
馮靈等人一天光住酒店的費用都得是一筆天文數字吧！
答桉是：能！
為什麼呢？
因為周四晚上的票售罄了。
售！罄！了！
要知道，周四晚上的票已經漲到了一個非常驚人的價格。
最便宜的低價票390塊錢一張，最貴的VIP票1600塊錢一張。1號劇場一共有2709個位置，考慮到部分邊緣位置的觀看體驗實在不佳，方圓劇場最終放出的總票數為2667張，剩下的座位用做員工獎勵。
1號劇院大成那樣，如果真的再站在門口看戲的話，員工們就只能站在門口拿著望遠鏡看舞台了，不如讓出那些實在沒有觀看體驗的座位給內部員工。
無論怎樣，那些座位總比門口那些連掛票都不如的垃圾位置好吧。
2667張票，在周三下午5點11分那一刻全部售罄！
得到周四晚上的票售罄的消息的那一刻，葛宏在辦公室里直接激動地跳起來，抓起桌上《皇女傳》的新海報狠親了一大口。
作為方圓劇院的老闆，葛宏是不缺錢的。
江祺和他比也只是個做小生意的小年輕。
葛宏缺什麼？
缺面子！
他是開劇院的，當然，私底下還有其它生意，但主營的是劇院。
方圓劇院在魔都是新劇院，就算它規模大，設備好，也只是新劇院。
其它劇團來魔都巡演，方圓劇院一定不是首選。
方圓劇院大多數時候只能撿漏，或者靠各部門經理的人緣和本事拉人。之前公認的最有人脈的是朱經理，朱經理不光能請到外地的話劇團，偶爾還能幫戲曲部請戲團，算是方圓劇院的扛把子。
只可惜，扛把子只有朱經理一個，其他部門的幾個經理和朱經理比起來就差遠了。和魔都的其他幾個知名大劇院比，方圓劇場似乎總差那麼一點點。
名氣差一點點，權威性差一點點，劇團似乎也差那麼一點點。
葛宏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讓方圓劇場能夠真真正正揚名立萬的機會。
現在，這個機會來了。
蕪湖！
葛宏快樂地在辦公室里轉圈。
從今天開始，方圓劇場也是真正在魔都有頭有臉有輝煌戰績的大劇院了！
實力？《皇女傳》就是實力！
咱們還是傳統戲曲和當代潮流的結合，是創新，是對弘揚中國傳統文化！佔領了道德和實力的制高點。
至於《皇女傳》的戲團是外來的，和方圓劇院理論上沒有太大關係……
葛宏表示你管呢，方圓劇院能把人家戲團請過來就是實力，不然馮老闆怎麼只選擇我們方圓劇院不選擇其他劇。
後面的演出葛宏都不帶猶豫的，1號劇場，必須1號劇場！
有一秒鐘的猶豫都是對馮老闆的不尊重！
葛宏在辦公室里喜氣洋洋，瘋狂發朋友圈。
汪杏花在休息室里一臉狂喜，瘋狂按計算器。
「平均票價762…一共賣出2667張票，這麼算一共就是…卧槽，200萬！刨除掉成本，唉，算了，和200萬比能有啥成本，就按200萬算，咱們戲團要分65%，這就是130萬。」
「我是經理，我拿2%，馮靈是主演，拿15%，其他演員……不管了。我還是馮靈的經紀人，我抽……這是周四一場的，還有周五、周六和周日的，還有下周一整周的……」
「爹呀，發財了！」最後江祺也不知道汪杏花究竟算出了一個什麼數字，反正她得出了這樣一個非常喜人的結論。
「老闆，我們發財了！」汪杏花激動的向江祺宣布這個好消息，在計算器上按出一串數字，「如果接下來都是滿場的話，不出意外咱們遊樂園可以分到這個數！」
江祺澹定點頭，眼睛慢慢朝計算器看去：「我知道，1號劇場2000多張票，最後的數字肯定…卧槽，發財了！」
好傢夥，他們遊樂園來魔都發家致富來了。
看著計算器上的數字，江祺很想跑到葛宏的辦公室里和葛宏聊聊，要不咱們再加演一個星期。
當然，加演是不可能的。
連演10天1號劇場已經很誇張了，要知道方圓劇院去年一整年1號劇場也不過使用了17次，這還是次數多的——
據說葛宏去年運氣好，年末的時候接了幾場大型活動，劇院本身又爆了一部話劇，前幾年平均一年也就十次。
就算魔都人口基數大，有錢人多，有錢的老頭老太太更多，遍地是羊毛，也不能這麼薅。
演兩個星期也差不多了。
馮靈和汪杏花那兒又不止《皇女傳》一部爽劇，《戲說姻緣》也是爽劇，就是在遊樂園時候的熱度沒有《皇女傳》高。
給汪杏花一點時間，多看點小說、動漫、電視劇、電影，結合一下三個世界的戲曲，再來一部皇女傳的平替，明年還能來魔都賺外快。
反正遊樂園澹季沒什麼生意。
江祺心裡的算盤珠子打得飛起。
嘿嘿。
嘿嘿嘿嘿嘿。
在萬眾期待之中，令人激動的星期四晚上來了。
方圓劇院能夠用上的工作人員全都上了，檢票、安保、引導觀眾入場、給後排觀眾發放望遠鏡……
江祺沒有讓劇院給自己留位置，不過他暗箱操作了幾個好位置給馮止秋全家和裴老爺子。
最好的位置1600塊錢一張票，江祺走內部優惠打7折，葛宏做主給他折上折打5折，反正江祺要的票也不多。如果江祺不是幫別人買票，葛宏根本就不會收錢。
裴老爺子的票錢最後是馮班主給的。用馮班主的話來說，裴老爺子給他捧了一輩子場，台下的2700多名觀眾里可能只有裴老爺子一個人是專門為他來的，這張票就該他買。
裴老爺子欣然接受，然後訂了一個小百靈的燈牌。
2700多個座位的大劇場，光入場就要一個多小時。
為了防止擁擠踩踏，戲院提前兩個半小時開放檢票通道。
然後大家就會在方圓劇院門口看到一個奇景。一大堆頭髮花白的老頭老太太，從劇院裡面一直排到外面排成長龍，不少人手上還抱著大號燈牌，每個燈牌上都是小百靈，一閃一閃的，讓人只要路過了就忍不住駐足觀望拍兩張照。
江祺站在舞台側方，看著觀眾們一個一個入場，空曠的座位被一點一點坐滿。基本上隔兩三個座位就有一個人手上抱著燈牌，算上內部人員，2700多個觀眾里起碼有五六百個燈牌，那場面真是要多震撼有多震撼。
說起燈牌，這些大爺大媽們之所以這麼熱衷於定做燈牌也是有原因的。
不是大爺大媽們喜歡燈牌，而是在這群戲迷里有一個謠言——小百靈喜歡燈牌。
馮靈之前在3號劇場和2號劇場謝幕的時候，因為觀眾席沒有那麼大，看觀眾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先看亮著燈牌的那一片。
通常情況下，顏色越顯眼，字越大，馮靈就會越先看。
沒辦法，那麼矚目的一個燈牌在觀眾席里亮著，是個人都會下意識去看它。
然後大爺大媽們就覺得小百靈是喜歡燈牌。
得弄一個讓小百靈記住自己。
燈牌又不貴，能場場買票的大爺大媽們根本就不差一個燈牌的錢，於是很快觀眾席里就充滿了各色燈牌。
訂做燈牌的店都懵了，心想最近從哪冒出來的一個叫小百靈的小明星，怎麼最近這麼多單。
6點53分，整個1號劇場座無虛席。
入目基本上就是老年觀眾，年輕人非常少。江祺站在舞台側面自我帶入了一下，覺得如果自己現在上台，哪怕只是單純的報個幕，可能聲音都會抖。
果然，真正的大劇場和小劇場還是不一樣的。
江祺甚至開始擔心起這麼大的舞台，最終的演出效果會不會不太好。
後排的觀眾會不會聽不到聲音。
到時候真正演起來會不會顯得舞台太空曠。
今天這場戲會不會成為《皇女傳》的滑鐵盧。
……
一切的擔憂，在戲開場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無論有沒有buff，馮靈都是舞台上最耀眼最優秀的主角，和她的燈牌一樣耀眼。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女傳》的最後，全場的萬歲之聲如海浪般湧向舞台，掌聲更是經久不息了響了七八分鐘之久。
謝幕的時候，台上有很多演員眼睛都紅了，把眼睛睜得大大的讓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生怕眼淚流下來在臉上留下兩道明顯的淚痕。
戲妝是很濃的，兩條淚痕前排的觀眾絕對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一個戲曲演員臨終的時候回想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場面，想的估計就是現在這樣的情景。
在聚光燈之下，舞台之上，於觀眾的歡呼讚美和掌聲之中永久的沉醉。
最美的美夢也不過如此。
台下的掌聲漸漸平息。
前面幾場，這種時候馮靈就會帶著台上的演員再向觀眾們鞠一躬，然後退場。
但此時，馮靈沒有動，而是笑著開口道：「非常感謝各位觀眾的捧場，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話，等會兒可以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依次排隊來後台簽名。」
「到時候我們會贈送每位觀眾一張海報，我們戲團的成員會在海報上籤一句話送給大家，也希望大家可以把這張海報留在家中以做紀念。」
「因為時間有限，拍照的話就來不及了，希望大家體諒。」
「考慮到今天的觀眾有點多，所以希望大家到時候有序排隊。需要簽名的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從右邊離開。不需要簽名的，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從左邊離開，離開的時候工作人員會將海報發放給大家。」
「為了防止發生擁擠，我們從第1排的觀眾開始排隊簽名，後面的觀眾麻煩坐在座位上等待一會兒。不需要簽名的觀眾現在就可以起身從左邊離開了。」
沒有人離開。
除了第1排的觀眾喜滋滋起立，整齊排隊，邁著愉快的步伐往右邊的門走，後面的觀眾沒有一個人起來，全都安安穩穩的在座位上坐著。
最後一排的觀眾都沒有人起來。
這一刻，江祺彷彿讀懂了這些大爺大媽們的內心話。
排隊多大點事兒啊，大爺大媽們最擅長的就是排隊，有的就是時間！
晚點就晚點，反正睡不著。
沒事，只要小百靈手不疼，排到凌晨兩點都沒問題！
實在不行第2天早上過來排隊接著簽也行，可不能排到太晚，耽誤小百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