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貴妃誅朱
南京城。
東菜市。
「刷刷」,幾顆血淋淋的人頭落地,鳴鑼聲、吆喝聲響起,人山人海的圍觀者中不停地傳來喝彩和歡呼聲,監刑的官員們只能暫時呆在檯子上,等待應天府衙役將人群驅散。
遠處,一頂很不顯眼的雙轅馬車開始緩緩啟動了。
剛剛被正德封為貴妃的劉良女身披雲錦蓐布,護住隆起的小腹,坐在一張柔軟的涼榻上,兩名侍女正跪坐左右,幫她輕輕打扇。
正德皇帝朱厚照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果然還是返回了南京。
劉良女則與他「含淚相見」,還說自己未能跟隨聖駕,全是因為她已身懷六甲的緣故。朱厚照知道自己的確在幾個月前多次寵幸過她,取文書房內侍《起居注》一看,確定為正德十六年十二月甲申(廿六)日,到今天已整整七個月零一天了。
朱厚照那個時候被羈押在宮中,在塞拉弗的策劃之下的確寵幸過許多女人,不過他究竟有沒有寵幸過劉良女,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朱厚照仍然沒能逃脫被朝政遺忘的命運。
好在總有新奇的娛樂和刺激的**生活在等著他。
他也逐漸習慣了這種虛假的皇帝生涯。
從他回來的那天起,從省中開始,一場劇烈的震蕩開始了。首先從內府權力最大的司禮監開始,原司禮監秉筆太監張永、原提督軍務太監張忠等,因謀反罪凌遲族誅,十二監、四司八局等,共杖斃、絞殺宦官215人,清革3000餘人。
原司禮監長隨葛邵因揭發張永等「謀逆之事」,升司禮監掌印太監。
原直殿監奉御董旺忠心守護貴妃有功,升司禮監提督太監。
司禮監可是大明最重要的內務機構,與內閣並稱為「內外二相府」,那些宦官整天呆在皇帝身邊,權威性和重要性當然比內閣還要強上一兩分。司禮監不但要幫皇帝御批奏摺,還事實掌管著宮裡、宮外所有的太監。尤其是司禮監的大太監還兼任著東廠廠督的職銜,這種內衛特務機構實在是令人不得不予以極高重視的。
劉謹倒台後,西廠還有另外一個叫做大內行廠(即內廠)的特務機構在一片罵聲中被撤銷了,不過東廠還始終保留。現在,東廠在南京成為了一個擺設,因為它的主要機構還留駐在北京。
周正素立功后,晉爵驍騎尉,升錦衣衛指揮使,原指揮使夏助臨陣脫逃,斬監侯,指揮僉事以下處刑16人。
由於今年以來,兩京、山東、河南、山西、陝西等地長達6個月乾旱無雨,造成北方糧食大面積減產甚至停產,而到了本月中旬以來,各地試產的土豆大獲豐收,尤其是濟州島飛鴿傳來的訊息表明,光在島上的收穫,每畝土豆的產量都在2000斤左右,開墾試種的120頃地,共獲得成果超過4萬噸!
在南方各地的產量要小於濟州島,不過3個月就能成熟的東西,產量還超過1000斤,有的達到1500斤,這對於耕種穀類一輩子的農民來說,簡直就像是天降的陷餅一樣。徐州大熟!廬州大熟!和州、滁州、應天諸府都大熟!這些連續的喜報像雪花般飄到朝廷,丞相府下令表彰和賞賜諸布政使、知府和知縣的決定紛紛被快馬送出,而各地上繳的稅糧也在鳴鑼開道聲中大張旗鼓地一車車送到京城。
結果非常奇特,老百姓紛紛跑到各級政府門前排隊,要求購買土豆的種苗;地方官員們忙著向朝廷呈遞試種申請;中央的官員們則爭先恐後地上書稱頌武定王「致富社稷,賢明*」,頓時把他提升到一個可以頂禮膜拜的高度之上。
即使對武定王最有看法的官員,例如王瓊,也不能不對此表示認可。
這種栽種範圍廣,對土地要求不高,高產穩產的作物,能夠養活多少人哪?能夠安撫多少流民?能夠提供邊疆多少軍糧?全國將近1億人口,現在受到飢困的流民就有上千萬人,加上年景時好時壞,災害頻繁,土豆這種東西能解決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在聽說武定王還有玉米、甘薯、蕃茄、辣椒等等新式作物打算引進推廣,所有原先持懷疑和保留態度的人無不舉雙手雙腳強烈地支持起來。
趁著這股東風,武定王原先出台的那一系列改革政策,現在也在積極地試行了。
「大明商業局」和「暫立大明海事局」同時在長安左門外青龍橋附近掛匾。這裡原先是衛軍營地,廢棄之後成了菜園,此後王府號召各地富商捐錢捐物,修建了兩幢樣式非常西化的建築,建築的主體圍繞著非常低矮的鐵制欄杆,只是門口仍有兩座石鎮,修建了一座牌樓,上鐫貼金箔的四個大字:「以商富國」,落款是大明武定王奉旨謹立。
商業局和暫立的海事局各在一幢樓中辦公。
商業局的頭頭是史蘭嶠,當初張太后想要南遷,已經定下了計劃,便先行釋放了軟禁中的史蘭嶠,讓他回來打點一下。不過這位倒霉的仁兄沒能見到塞拉弗,便被上直衛的巡戍當作姦細抓了起來,無緣無故關了幾十天。此後,直到成奉的戰事完全結束,「奉帝回京」后,才在偶然的情況下知道了他的老弟正在吃牢飯,連忙放了出來。
史蘭嶠現在的級別是「欽差總理商業局大臣」,從二品,比各部尚書稍次一等,這也是安撫舊臣的慣用伎倆;原工部主事王弘,調任商業局左督協辦,為副職。
商業局的差使,開頭的時候是讓各級官員們都不無曬笑的。
一個小小的破衙門,連辦公室都蓋不起,還得靠身份低微的商人們捐款,說出去不怕丟人哪?
可是,還沒正式成立的那天,史蘭嶠手頭,已經有沿海各地依靠賣《海外貿易許可證》收上來的銀子共計2715萬兩!
大概300多位各地商人參加了競標和買賣,現在,紫邊的許可證已經被熱炒到了150萬兩,價格高得令人吒舌。
按照每個商人出10萬兩看,也是3000萬銀子,但實際上卻沒有那麼多。除了恭景春這個全國有名的富豪出資100萬兩以外,最高的只有一個蘇州的絲商,出銀85萬兩購到了一張紫邊的許可證。當然,也很有一些蘇商、贛商、晉商、徽商以及沿海靠走私貿易出名的大私商們,無不以恭景春這樣的「成功人仕」為榜樣,自願出巨款來購買將來更多的利潤以及更安全的貿易環境。
朱厚照在位期間,國庫每年所收,不過三、四百萬兩銀子,這筆款子已經相當於將近7年的庫金總和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
從現銀、金票、銀票、糧食、抵押品等在皇宮內庫中繳齊清點了之後,沒過兩天,丞相王守仁就來了,六部、六科、督察院的頭頭來了,五寺長官們來了,甚至連司禮監太監和上直衛都督指揮使成奉也笑眯眯地跑來了!
民間集資的巨大威力,震得大明朝廷的龍椅都不太安穩了。
史蘭嶠對此早有安排,面對著熙熙攘攘來要錢卻都不肯走的人群,他取出一份紅色鑲黃邊的硬板紙,打開就念。
那是武定王、總督天下兵馬大元帥親自擬定的花錢方案:這些錢是乃商業運作必須37605738之物,進行海外貿易,首先得有船,恢復太宗舊制,革海禁、修飭船廠、航道,整理先朝海事資料、劃定船用林苑、培養船工船匠,等等,都需要大量投資,於是,1/5的銀兩被支出了。
這些錢中有部分應做投資和建設,開通貿易線路、提高主要貨物的產品質量、擴大和挖掘生產能力;建立兵工廠,大力發展熱兵器,尤其是佛郎機炮、火槍等,保證海事的安全,於是,1/5的銀兩又被支出了。
這些錢取之於商,至少應該用之於商,對商業行為的支持和認可,包括向購買許可證的商業集團提供服務內容包括打擊海盜、提供護航、護送、建立海關、緝私部門等嚴密有效的法律機構,嚴控走私行為,等等。這些難道不需要花錢?於是,1/5的銀兩再次被支出了。
這些錢中肯定應該有國家的部分,於情於理都不能漏掉應繳的稅款,於是,1/5的銀兩被當做賦稅充入了國庫。
最後剩下的1/5,也就是543萬兩銀子,也是塊大肥肉啊,按照塞拉弗的原計劃,這部分錢應該用來為官員加薪。
不過包括丞相王守仁在內對此都一致反對,他們的理由是現在國事未定,楊廷和等人挾迫太后,擅議廢立之事,乃是**,應從速討平。這些銀子應該趕緊用于軍備,正好趁著糧食豐收的機會,大家一鼓作氣……
這樣的話,各方最終商定,價值100萬兩的糧食用來給當前中央和江南各地方各機構官員加薪;50萬兩用於組織討逆軍,入兵部賬目;剩下的393萬兩銀子中,100萬兩入皇宮,充「金花銀」,即內帑;50萬兩入相府和六部,充「辦公費」;70萬兩特撥工部,修建水利設施、浚疏運河等;剩下的錢就還給商業部,錢多好辦事嘛!
一時,所有人都心滿意足地走了。
除了大眼瞪小眼的成奉。
不過那就是他和史蘭嶠個人的問題了……
今天,是前軍都督府、湖廣都司、湖廣行都司幾個軍官長官,以及罪名「資敵」的太平府知府嚴堃揚、通判費仁宣、經歷王刊、和州知府余達恭等人被砍頭的日子。他們因謀逆罪論處,但武定王特乞(其實是由劉良女代擬)不需誅族,家人判流放,上報給皇帝,批「可」。
劉良女雖然挺著大肚子,仍然悄悄地親自到場,看了行刑的場面,她對這些人的憎恨由來已久。
她的馬車中,除了她和侍女以外,就是一個外國人,名叫費爾南·德·麥哲倫奈斯的,他有塞拉弗公爵閣下的手令,總督大明國內所有的番軍,因此,劉良女對他也十分重視。
「親愛的夫人,公爵閣下的來信告訴我們,他準備從武當山出發了,臨行前還打算專程到湖廣流民最多的府縣去看看。按照原定的計劃,他已經向女伯爵群島、濟州島分次分批遷徙了大約20多萬流民。隨著接納能力的提高,會有更多的流民被送出去,相信大明境內會越來越安定,越來越富足!」
通過一個呂宋華裔的女性舌人(翻譯)將這段話結結巴巴地翻譯出來之後,劉良女淺淺地抿著嘴笑了。
「本宮知道九郎他的意思,將軍不必多慮。大明別的不多,流民可是成千上萬,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升斗小民流離失所,能在海外異鄉找到安身立命的寶地,這也是他們的福氣。請將軍放心,此事定會辦得妥妥噹噹。」
在麥哲倫禮貌地表示了謝意之後,劉良女臉色微微一沉,「不過此次九郎飛檄而來,卻是對浙江沿海的倭亂之事非常震怒,將軍向北方輸辦糧草遇劫的消息,本宮還一直壓著未報,就是怕誤了他療傷的時機。將軍應知九郎心意,此事該如何處置,請您先立個條陳。」
麥哲倫將軍聽完譯言,他的眼中也出現了一絲不太高興的神色,「這是一個盛產強盜和流氓的國家,他們還用卑鄙的方法,從我的艦隊奪去了一條裝滿糧食和貨物的商船,當我找到這條船的殘骸時,竟然發現上面的水手全部都被殺死了!這是異教徒的行徑!這是對聖子、聖母赤裸裸的挑釁!我以特立尼達公國爵士和海軍少將的名義起誓,一定會將那些殺人兇手繩之以法!此外,我還會建議公爵閣下加派軍艦,將附近海域的所有日本海盜都抓起來!」
劉良女聽了以後只是點了點頭,「倭寇之害,從洪武初年起從未停止,此乃我大明心腹之患也!將軍,貴艦隊於海上縱橫無敵,本宮希望您能夠即刻出發,懲治那些害人的東西。至於您的酬勞和貴軍士兵的薪餉、補助,本宮會及時籌措,但希望您保證在年末前做成此事,畢竟,朝廷不可能無休止耗費錢糧,貴國官兵與我大明之俸祿相比,實乃天壤之別。」
麥哲倫總算明白今天這麼高貴的貴妃娘娘為什麼會突然召他單獨來看這場殺人的劇幕,原來是有求於他。不過,跛腳的將軍閣下心裡非常明白,這位貴妃名義上是皇帝的妻子,實際上卻是公爵閣下的情友,瞧她的肚子已經這麼大了,如果這個小孩子出生了,那麼她在公爵身邊的地位簡直不可想像!
麥哲倫即使再正義、再剛直,也無法避免自己在不失原則的基礎上進行投機活動,再說他對於公爵閣下的欽佩與崇敬之情,從來只有上升而還沒有下降過。*這種地方,如果換在10年前,麥哲倫相信自己來到這裡,頂多只相當於一個乞丐或者是沒見識的鄉下人罷了;可是今天,他昂首闊步、自信滿滿地來了,雖然仍震驚於*城市的巨大、人口的眾多、商品的豐富、居民的富有,但是他仍然得到了應有的稱譽和認可畢竟,武定王的大旗在這裡還是非常管用的。
綜上,麥哲倫將軍知道自己不應該,也不能夠拒絕這位美麗得令他有些神情恍惚女人的邀請,更何況對方還願意付費:即使免費,有公爵閣下做擔保的話,又有什麼關係呢?再說公國的哪一次海上軍事行動是無利而返的?
想想看大明國的禁海政策以及永樂年間海上那幾次可笑的官方行動,麥哲倫就覺得肚子很疼。
他深信公爵閣下的講話:*,是到了要改變些東西的時候了……
劉良女和麥哲倫秘密會談結束后,她卻沒有馬上返回宮中,而是去了南城外的一座別邸。
在越城旁邊,有座漂亮的小山。
山泉汩汩,常常有城中的富戶因為品茶的緣故,派人到此來汲水,加上山上茶園座座,因此這個小山被稱作「茶山」。
茶山的山腰濃蔭之中,正有座曲徑通幽的小莊園。
一根根稍帶斑黃、仍顯青翠的大毛竹,被紮成籬笆,門前小溪穿花掠石,帶出一方木牌,「王夫子白山人讀書處」。
劉良女乘著一頂小轎,施施然地來到這裡,她朝那方木牌看了一眼,便冷冰冰地笑了,指了指,「給我劈了!」
早有錦衣衛上前,把木牌斫得粉碎。
她在轎子之上,傲然地對前來阻攔的老管家說道:「去叫那個姓朱的賤人來見我!別說她不在,現在這座山上如果有隻蒼蠅能飛出去,本宮都會深感意外!」
老管家驚詫莫名地離開了,不多時,一大堆人挾刀帶棒地出現在院中,一個穿著大明公主服色的女人出現了,她死死地盯著對方,「劉貴妃?我聽說過你!」
劉良女冷笑,「姓朱的賤人,你該知道自己犯了怎樣的錯誤吧?莫說你違禁僭制穿戴公主常服,陰養死士,結交朝廷大臣,還公然在山莊門外立了塊牌子!」
「笑話,寫牌子也犯大明律嗎?」
「王夫子、白山人讀書處?」劉良女冷笑連連,「王,白加一塊可是個皇字,隱逆謀大不敬!你莫不是以為天下就你一個姓朱的?姓朱的就一定是親王郡主?你這個朱,可不是反犬邊的那個吧?」
「賤人,你勾結那番鬼**求榮,可笑我竟然瞎了眼,相信了那狗賊的謊話!你別得意得太早,我還有宗譜、玉碟、玉璽在手!我遲早會廢了那個偽王的!」
劉良女臉色鐵青,她微微揮手,身邊的錦衣衛高手立刻撮口為哨,不多時,無數錦衣衛高級侍衛從前後左右方向湧出,往院中搶去,猶如砍瓜切菜般把那些帶著兵器的傢伙們殺得凈光,隨後將那個女人反剪著手,帶到劉良女的面前。
「貴妃,一應偽璽宗譜等物件,已經查抄完畢,搜出名冊一份,上載漏網者一千一百七十七人眾,誠請貴妃示下。」
「名冊上諸人徑入詔獄,不必問請,清查同黨,務使不留餘孽!」
「遵命!」
得到貴妃口諭的那名錦衣衛千戶連臉上的神色都沒變,轉身帶人離開。
而那個女人則咬牙切齒,呸地一聲,「賤人,你不得好死!」
「掌嘴!」
「是!」旁邊走上兩個大漢,啪啪啪啪地狠勁颳了一陣,打得那個女人臉上皮開肉綻,鮮血不斷自鼻腔嘴角溢出。
劉良女發出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朱九娘,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精哪!既投靠了王爺,與他訂立密約,便該當互相遵守罷,你倒好,竟然勾連起北方的賊臣逆子們,想藉此組織逆黨,掌握兵馬,真是厲害的角色喲。前番與司禮監諸閹暗通款曲,那個老傢伙是你特意安排進宮的吧?連谷大用都被騙過了,真是了得!你不費吹灰之力,就挑動兩方大打出手,你卻忙著趁亂攻佔武庫,獲得軍械,可真是讓你得意了,憑空里來了一筆大財,王爺打生打死,您卻組織自己的兵馬為害地方!還敢妄稱聖教!」
朱九娘眯著浮腫起來的眼睛,狠狠看著對方,一言不發。
兩名擒押她的錦衣衛聽到這裡,卻不由自主地更加挾緊了她。
「你狼心狗肺,王爺救了你,不思回報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向對手傳遞消息,勾接賊黨高成德等刺殺王爺!你以為你真得逞了嗎?」
「難道沒有?」朱九娘不禁脫口問道。
看上去,她真的沒想到塞拉弗還沒死,但如果沒死的話,為什麼幾個月都沒在南京見到他呢?
「看看,狐狸尾巴還是露出來了吧?」劉良女掩起嘴一陣輕笑,不過笑意中的那種森冷之意,聽得兩名女官都瑟瑟發抖,連一直站在她身邊的錦衣衛指揮使周正素都不禁輕輕皺眉。
「賤人,有種你就把我殺了!別以為你私通偽王的事無人知曉,你肚裡那個才是雜種,那絕對不是朱家的子孫!」
劉良女星眸圓睜,氣得渾身亂顫,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而朱九娘自覺剜到了對方痛處,得意至極,哈哈大笑,林子里便反覆回蕩著這個女人邪妄而瘋狂的笑聲。
劉良女忽然顏色轉霽,掩著嘴「噗哧」一聲笑,她的聲音頓時甜膩無比,不過包括周正素在內,所有貴妃身邊的近侍都覺得頭皮陣陣發麻,「呦,本宮和一個瘋女人較什麼勁呢?唉,她不是總自詡是大明正朔,貴為公主、郡主嘛,那雙眼睛可真都瞧到天上去了!來啊,給她換上肚兜羽衣,今晚起就入下五籍去接客吧!傳本宮口諭,此女喜歡喬裝高貴公主,天性**,每天必須給她安排20個客人,讓她早點誕出正宗的朱家子孫來,哈哈,哈哈!」
兩名女侍表情異常噁心,各自撇過頭去。
連周正素都反覆吞咽著唾沫,喉節上下浮動,暗暗叫道要冷靜、要冷靜。
「怎麼,本宮的意思,各位還有異議?」
劉良女眼中閃出厲芒,周正素連忙帶頭跪倒,眾人齊聲大唱,「貴妃英明!」
塞拉弗當初一時心軟,給了朱九娘很大的活動空間,結果卻造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政變。劉良女自收到錦衣衛彙報之後,親自布置偵查,以致不眠不休,在今天這場讓人心顫的對質之中,她終於毫無保留地展露了她作為貴妃娘娘以來最強硬、最殘忍的政治手段。
由此也可以看出她對塞拉弗的一番真情,究竟濃厚到怎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