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上少林
樂丹看著阿琪和阿珂繼續說道:“你們師傅是鐵劍門的人,怎麽沒教你們鐵劍門的功夫,反而是每個門派的招式都教了一些,倒是有些不倫不類。”
阿琪疑惑的看著樂丹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們師父是鐵劍門的人,我們都不知道這件事?”
阿珂也是一臉的疑惑,不過這表情太美,讓一旁的韋小寶都看呆了,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阿珂看到韋小寶這副模樣,不滿的哼了一聲,卻換來了韋小寶更加迷戀的眼神。
。。。阿珂現在都快要被韋小寶煩死了,這個浪蕩子,要不是看在這位帥氣前輩的份上,早就把他的眼珠子摳出來了。
樂丹看了韋小寶一眼,有些好笑,這人小鬼大的韋小寶,都有了沐劍屏和方怡還有雙兒了,還是不知足,想想他應該有七個老婆,盡享齊人之福,個個都是貌美如花,羨煞多少旁人。
阿琪和阿珂最後還是走了,他們不敢出來的太久,韋小寶也在樂丹這邊吃了頓肉,又回到山上去了,做他的晦明和尚。
阿琪和阿珂回去的時候,一路上都在說韋小寶的不是,不想遇上了一行人,蒙古葛爾丹王子和西藏的喇嘛,王子覬覦阿珂和阿琪的美色,為了接近她們,故意過來搭話,知道她們被少林寺的和尚欺負了,就裝出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要為她們討回公道,兩女倒是有些感動,不過想起樂丹和韋小寶的關係,便拒絕了,葛爾丹王子當然不會就這麽放棄了,一路慫恿她們,你們不是要去見識一下少林寺的絕技,正好我也要去少林寺見識七十二絕技,阿琪和阿珂還真的就動心了,跟著葛爾丹王子一起上了少林寺,隻是她們喬裝打扮了一番,畢竟少林寺不準女眷入內的。
韋小寶聽到方丈召喚自己去大雄寶殿,便一路走了過來,隻見殿中有數十名外客,或坐或站,方丈晦聰禪師坐在下首相陪。上首坐著三人。第一人是身穿蒙古服色的貴人,二十來歲年紀;第二人是個中年喇嘛,身材幹枯,矮瘦黝黑;第三人是個軍官,穿戴總兵服色,約莫四十來歲。站在這三人身後的數十人有的是武官,有的是喇嘛,另有數十人穿著平民服色,眼見個個形貌健悍,身負武功。
阿琪和阿珂花了妝了,韋小寶一時間倒是沒有認出來。
晦聰方丈見韋小寶進殿,便站起身來,說道:“師弟,貴客降臨本寺。這位是蒙古葛爾丹殿下,這位是西藏大喇嘛昌齊大法師。這位是雲南平西王麾下總兵馬寶馬大人。”轉身向三人道:“這位是老衲的師弟晦明禪明。”
眾人見韋小寶年紀幼小,神情賊忒嘻嘻,十足是個浮滑小兒,居然是少林寺中與方丈並肩的禪師,均感訝異。葛爾丹王子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這位小高僧真是小得有趣,哈哈,古怪,古怪。”
韋小寶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這位大王子真是大得滑稽,嘻嘻,希奇,希奇!”
葛爾丹怒道:“我有什麽滑稽希奇?”
韋小寶說道:“小僧有什麽有趣古怪,殿下便有什麽滑稽希奇了,難兄難弟,彼此彼此,請請。”說著便在晦聰方丈的下首坐下,澄觀站在他身後。
眾人聽了韋小寶說話,都覺莫測高深,心中暗暗稱奇。
晦聰方丈說道:“三位貴人降臨本寺,不知有何見教?”
昌齊喇嘛道:“我們三人在道中偶然相遇,言談之下,都說少林寺是中原武學泰山北鬥,好生仰慕。我們三人都僻處邊地,見聞鄙陋,因此上一同前來寶寺瞻仰,得見高僧尊範,不勝榮幸。”他雖是西藏喇嘛,卻說得好一口官腔,清脆明亮,吐屬文雅。
晦聰說道:“不敢當。蒙古、西藏、雲南三地,素來佛法昌盛。三位久受佛法光照,自是智慧明澈,還盼多加指點。”
昌齊喇嘛說的是武學,晦聰方丈說的卻是佛法。少林寺雖以武功聞名天下,但寺中高僧皆以勤修佛法為正途,向來以為武學隻是護寺持佛法的末節。
葛爾丹說道:“聽說少林寺曆代相傳,其有七十二門絕技,威震天下,少有匹敵。方丈大師可否請貴寺眾位高僧一一試演,好讓小等一開眼界?”
晦聰說道:“好教殿下得知,江湖上傳聞不足憑信。敝寺僧侶勤修參禪,以求正覺,雖然也有人閑來習練武功,也隻是強身健體而已,區區小技,不足掛齒。”
葛爾丹冷笑著說道:“方丈,你這可太也不光明磊落了。你試演一下這七十二項絕技,我們也不過是瞧瞧而已,又偷學不去的,何必小氣?”
少林寺名氣太大,上門來領教武功之人,千餘年幾乎每月皆有,有的固是誠心求藝,有的卻是惡意尋釁,寺中僧侶總是好言推辭。就算來者十分狂妄,寺僧才迫不得已,出手反擊,總是教來人討不了好去。像葛爾丹王子這等言語,晦聰方丈早已不知聽了多少,當下微微一笑,說道:“三位若肯闡明禪理,講論佛法,老僧自當召集僧眾,恭聆教益。至於武功什麽的,本寺向有寺規,決計不敢妄自向外來的施主們班門弄斧。”
葛爾丹雙眉一挺,大聲道:“如此說來,少林寺乃是浪得虛名。寺中僧侶的武功狗屁不如,一錢不值。”
晦聰微笑著說道:“人生在世,本是虛妄,本就狗屁不如,一錢不值。五蘊皆空,色身已是空的,名聲更是身外之物,殿下說敝寺浪得虛名,那也說得是。”
葛爾丹沒料得這老和尚竟沒半分火氣,不禁一怔,站起身來,哈哈大笑,指著韋小寶道:“小和尚,你也是狗屁不如,一錢不值之人麽?”
韋小寶嘻嘻一笑,說道:“大王子當然是勝過小和尚了。小和尚確是狗屁不如,一錢不值。大王子卻是有如狗屁,值得一錢,這叫做勝了一籌。”站著的眾人之中,登時有幾人笑了出來。
葛爾丹大怒,忍不住便要離座動武,隨即心想:“這小和尚在少林寺中輩份甚高,隻怕真有些古怪,也未可知。”呼呼喘氣,將滿腔怒火強行按捺。
韋小寶說道:“殿下不必動怒,須知世上最臭的不是狗屁,而是人言。有些人說出話來,臭氣衝天,好比……好比……嘿嘿,那也不用多說了。至於一錢不值,還不是最賤,最賤的乃是欠了人家幾千萬、幾百萬兩銀子,抵賴不還。”
晦聰方丈說道:“師弟之言,禪機淵深,佩服,佩服。世事因果報應,有因必有果。做了惡事,必有惡果。一錢不值,也不過無善無惡,比之欠下無數孽債,卻又好得多了。”禪宗高僧,無時無刻不在探求禪理,韋小寶這幾句話,本來隻是譏刺葛爾丹的尋常言語,可是聽在晦聰方丈耳裏,隻覺其中深藏機鋒。
澄觀聽方丈這麽一解,登時也明白了,不由得歡喜讚歎:“晦明師叔年少有德,妙悟至理。老衲跟著他老人家學了幾個月,近來參禪,腦筋似乎已開通了不少。”
一個小和尚胡言亂語,兩個老和尚隨聲附和,倒似是和葛爾丹有意的過不去。
葛爾丹滿臉通紅,突然急縱而起,向韋小寶撲來。賓主雙方相對而坐,相隔二丈有餘,可是他身手矯捷,一撲即至,雙手成爪,一抓麵門,一抓前胸,一股勁風已將他全身罩住。韋小寶便欲抵擋,已毫無施展餘地,隻有束手待斃。
晦聰方丈右手袖子輕輕拂出,擋在葛爾丹之前。葛爾丹一股猛勁和他衣袖一撞,隻覺胸口氣血翻湧,便如撞在一堵棉花作麵,鋼鐵為裏的厚牆上一般,身不由主的急退三步,待欲使勁站住,竟然立不住足,又退了三步,其時撞來之力已然消失,可是霎時之間,自己全身道竟也無影無蹤,大駭之下,雙膝一軟,便即坐倒,心道:“糟糕,這次要大大出醜。”心念甫轉,隻覺屁股碰到硬板,竟已回坐入自己原來的椅子。
晦聰方丈袍袖這一拂之力,輕柔渾和,絕無半分霸氣,於對方撞來的力道,頃刻間便估量得準確異常,剛好將他彈回原椅,力道用得稍重,葛爾丹勢必會裂木椅,向後摔跌,力道用得略輕,他未到椅子,便已坐倒,不免坐在地下。來人中武功高深的,眼見他這輕輕一拂之中,孕育了武學絕詣,有人忍不住便喝出彩來。
葛爾丹沒有當場出醜,心下稍慰,暗吸一口氣,內力潛生,並不給這老僧化去,又是一喜,隨即想到適才如此魯莽,似乎沒有出醜,其實已大大的出醜,登時滿臉通紅,聽得身後有人喝彩,料想不是稱讚自己給人家這麽一撞撞得好,更是惱怒。
韋小寶驚魂未定,晦聰轉過頭來,向他說道:“師弟,你定力當真高強,外逆橫來,不見不理。《大寶積經》雲:‘如人在荊棘林,不動即刺不傷,妄心不起,恒處寂滅之樂,一會妄心才動,即被諸有刺傷。’故經雲:‘有心皆苦,無心即樂。’師弟年紀輕輕,禪定修為,竟已達此‘時時無心,刻刻不動’的極高境界,實是宿根深厚,大智大慧。”他哪裏知道韋小寶所以非但沒有還手招架,甚至連躲閃逃避之意也未顯出,隻不過葛爾丹的撲擊實在來得太快,所謂“迅雷不及掩耳”,並非不想掩耳,而是不及掩耳。晦聰方丈以明心見性為正宗功夫,平時孜孜兀兀所專注者,盡在如何修到無我的境界,是以一見韋小寶竟然不理會自己的生死安危,便不由得佩服之極,至於自己以“破衲功”衣袖一拂之力將葛爾丹震開,反覺渺不足道。
澄觀更加佩服得五體投地,讚道:“金剛經有雲:‘無我知,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晦明師叔已修到了這境界,他日自必得證阿修羅三藐三菩提。”
葛爾丹本已怒不可遏,聽這兩個老和尚又來大讚這小和尚,當即大叫:“哈裏斯巴兒,尼馬哄,加奴比丁兒!”他身後武士突然手臂急揚,黃光連閃,九枚金鏢分擊晦聰、澄觀、韋小寶三人胸口。就在這時,突然門口閃進一道人影來,隻見他手指連彈,將飛鏢一一打飛,眾人再看時,場中已然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