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不都是你們這幫公子哥兒小氣，想娶稱心如意的天仙美女又舍不得花錢媒人，把嘴唇都磨出繭子，可事成之後呀，給的謝媒錢還不夠喝水的呢，這不借著這沿街的房子開個瓜果店多少貼補點家用唄。”
曹墨看著王媒婆說道：“噯，王媽媽你哪天給我曹墨說樁好媒，看我會虧待你不？”
王媒婆說道：“那是呀，誰不知曹公子最是慷慨之人，老婆子哪天要見了貌美心好的姑娘一定要為公子玉成好事。”
曹墨用扇子敲敲腦門，說道：“不過王媽媽該知道我曹墨眼睛可是長在這兒的，能讓本公子看上的姑娘並不容易找啊。”
王媒婆笑道：“那老婆子就上天去把月裏嫦娥給你找來如何？”
“那曹墨一定以萬兩黃金恩謝大媒。”曹墨的笑容突然止住了，隻見他雙眼直瞪瞪地看著街外。
王媒婆順著曹墨的眼神看去，不由得笑道：“哎呀，嫦娥還真的來了哎。”
對街玉娘正笑吟吟地向小店走來。
王媒婆笑著說道：“你要想打她的主意可沒好結果。”
曹墨問道：“哎這位姑娘是誰呀？”
王媒婆答道：“人家可是有夫之婦。”
“曹某不過隨便問問，誰打人家主意了。”曹墨說道。
玉娘走進店來，說道：“王媽媽，這幾天生意好嗎？”
王媒婆回道：“還算混得過去吧，今天怎麽想起來看我這老婆子？”
玉娘說道：“我來買瓜的，王媽媽有上好的甜瓜給我挑幾個好嗎？”
王媒婆說道：“喲你們家四郎不是進山去了嗎？你一人在家買上一個便夠你吃一天了，吃了再過來拿就是，何必一下子買幾個呀？”
玉娘說道：“我想多買幾個拿回去涼水裏浸著，四郎今天要回家的，一到家就可吃涼瓜解暑。”
王媒婆讚道：“好體貼人的媳婦啊，王四娶了你可真是前世修的。”
玉娘被說得一陣害羞。
王媒婆說道：“可萬一四郎今天回不來了，你買那麽多瓜不就爛了。”
玉娘說道：“不會的，四郎今天一定要回來的。”
王媒婆說道：“生意人在家數錢出門看天那可難說。”
玉娘笑著說道：“今天是我生日，四郎說還要回來親手給我做壽麵呢。”
王媒婆說道：“哦，怪不得。看看你們這夫妻恩愛呀，可別把天下男人們給眼饞死了。”說話時揶揄的眼神向曹墨瞟著。
玉娘這才發現角落裏站著位陌生男子，便連忙別過身去從王婆手上接過瓜果就要走。
天忽然下起雨來。
王媒婆追著說道：“噯，玉娘呀下雷雨了等這陣雨過了再走吧。”
玉娘說道：“不啦，那麽近我走了。”她剛跨出店門雨霎時便下大了。
曹墨看著玉娘一手提著瓜籃一手提著裙擺在雨中跑忽然腳下一滑人倒瓜滾，他冒著雨趕過去扶起玉娘，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擋雨，又撿回滾開的甜瓜裝進籃子交給玉娘。
玉娘扭了腳行走不便。
曹墨想去攙扶，她堅決地拒絕，自己扶著牆走到家門口，開門進屋頭也不回地又關上了大門。
曹墨在雨中傻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正要回身離去，忽聞身後吱呀一聲開門聲響。
玉娘探出身子說道：“這位公子差點忘了。”說完落落大方笑著向曹墨遞出外衣。
曹墨看著被大門半遮其麵的玉娘，那梨花帶雨之美令他心馳神往，久久也沒有去接回自己的衣衫。
玉娘說一聲：“多謝了。”將衣衫往門口石凳上一放關上了大門。
曹墨呆立在街心任憑大雨淋頭全然不覺……
守在瓜店的王媒婆忽然看見曹墨大步跑來，說道：“喲，墨公子你怎麽還沒走哇，都成了落湯雞了快進來。”
曹墨大笑道：“哈哈哈，淋場大雨倒是涼快解暑。”
王媒婆說道：“哼，淋場大雨讓公子醒醒才好呢。”
曹墨說道：“王媽媽話中夾著骨頭啊。”
王媒婆說道：“老婆子當了大半輩子的媒人了，豈會看不出你們這些風流哥兒們肚子裏那幾根花花腸子？”
曹墨試探地問道：“王媽媽既然看出我的心事不知可願意為我……”
王媒婆大聲訓斥道：“休想！你若是看中了旁人，老婆子一定為你做媒，可那玉娘是個有夫之婦你不要癡心妄想。”
曹墨問道：“王媽媽，那娘子的丈夫是誰呀？”
王媒婆說道：“不就是王四嘛。”
曹墨說道：“王四？一個城裏住什麽王四王八的怎麽從沒聽說過？”
王媒婆笑著說道：“這是城東你家住城北互不相識的多著呢。”
曹墨笑道：“哎，王媽媽那王四把漂亮老婆一個人留在家裏，自己常年在外麵難保他真成了王八自己都不知道呢。”
王媒婆怨道：“該給你掌嘴！你不知道人家玉娘可是個賢惠的良家女子，她才不會讓王四當王八呢。”
曹墨歎道：“這王四是哪世修來的，怎麽就比曹某人還有福氣呢？”
王媒婆說道：“人家就比你強，你有十一個腳趾嗎？”
曹墨驚奇的說道：“人哪有長十一個腳趾的？”
王媒婆說道：“人家王四就比你多長了一個腳趾，該著比你有福呢。”
曹墨說道：“王媽媽，你哪天為我傳個話給那十一個腳趾的人，就說曹某人願出一千兩銀子讓他把玉娘讓於曹某人如何？”
“你就是出一萬兩黃金也休想奪人之美！”王媒婆可是有道德的人，喪天良的事情是不做的。
曹墨脫口而出說道：“那我幹脆半道上去把王四殺了，讓玉娘成了寡婦我再娶她。”
王媒婆取笑道：“哼，讀書人說話不怕咬了舌頭，你要有膽量殺了王四，老婆子三天就把人送到你府上。”
曹墨隨即應道：“好一言為定！”
天空突然轟地打了個雷！王媒婆趕緊捂嘴。
王媒婆連聲歎息道：“我隻當那是句戲言，誰知竟惹出那麽大的禍來呀。”
宋慈問道：“在你眼裏玉娘是個賢惠守夫的女子？”
王媒婆說道：“反正憑我老婆子的眼光挑不出一點毛病。”
宋慈說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挑不出毛病的人興許就有致命的毛病！”
王媒婆可不答應了，非要跟宋慈論倫，“大老爺這話……”
宋慈卻站起來一擺手說道：“你可以走了，記住今日之事不可與玉娘說，你也要隨時聽候本官傳喚。”
王媒婆剛退出客廳吳淼水就氣喘籲籲地趕到。
吳淼水說道：“宋大人……聽說大人傳訊證人，卑職就想來給大人打個下手。”
宋慈微微一笑說道：“哦，難得貴縣這麽熱心，可你遲來一步，王媒婆剛走”
吳淼水急問道：“不知是否有所收獲？”
宋慈輕描淡寫地說道：“說來道去還不都是案卷上寫著的那些舊話？”
吳淼水說道：“既然如此卑職就不懂了，宋大人葫蘆裏究竟賣的哪味藥？”
宋慈微微一笑說道：“膏藥！一貼陳年老膏藥！也就是說宋某想問的貴縣一年前全都問過，證人能說的一年前也都說過並無半點新鮮。”
吳淼水還想說什麽宋慈先聲奪人說道：“這個捕頭王上哪兒了，怎麽大半天不見人影呢？”
吳淼水嚇了一跳，見問不出什麽，也隻好灰溜溜的離開了驛站。
吳淼水走後宋慈獨自在庭院踱步思索。
英姑悄然走到宋慈的身後說道：“大人，捕頭大哥是您差出去找線索的吧？”
宋慈回過頭卻打起了哈哈，說道：“嗯啊，是嗎？也許……”
英姑看著宋慈說道：“好啦，別跟我打哈哈了，這本來也不該是我問的事，不過我倒有另外一句話想問問大人。”
宋慈問道：“什麽？”
英姑問道：“當時玉娘能在三丈之外認出王四，這的確是個破綻，您為什麽不向王媒婆追根究底地問問？”
宋慈說道：“王媒婆已經說了何必再問。”
英姑疑惑的說道：“王媒婆說了嗎？”
“沒說嗎？真是枉生了一對招風耳。”宋慈輕斥一聲走開了。
英姑下意識地摸摸自己耳朵，說道：“哼，賣關子！”
宋慈又折了回來，說道：“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和同一個人的故事，今天宋某聽了三回，而從知縣、書吏和王婆的嘴裏說出的同一個故事卻大相徑庭，在你聽來哪個說得更接近事實？”
英姑想了想說道：“別的不敢說，但那個唐書吏說玉娘和曹家有著可疑的往來，卻是我親眼見證的，並且我以為唐書吏對玉娘的懷疑也有三分道理，從全案來看，玉娘對曹家避嫌尚恐不及怎麽會頻頻出沒凶手之家呢？”
宋慈說道：“你隻說他有三分道理，還有七分又怎麽說？”
英姑說道：“他說的那些風流韻事都不會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不足為信，可他又把那些事說得那麽如身臨其境，就像他真的偷聽過人家房事似的。”說完此話臉竟有點羞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