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7 這箱子萬萬不能搬走
刁光鬥坦然說道:“宋慈你急什麽?我也隻是說說而已麽,弄些糧食到北方還不至於亡國吧?那些與我方便的官員也不會個個都是賣國賊吧?他們或是得些錢財或是賣我一個麵子而已,事到如今你該明白了吧?要說審案查驗我或許不如你強,可要說在京城以內誰說話最算數說句放肆的話,你十個宋慈也抵不了我姓刁的一根手指頭,京城之內除了宋皇,你數遍三公六院的各位重臣那些皇親國戚誰與我刁某沒有一些勾連?誰見了我刁某不客氣幾分?”
宋慈疑惑的說道:“我想不明白他們……他們為什麽……”
刁光鬥得意的說道:“因為他們心裏發虛有把柄捏在我手中。這些當官的屁股都不幹淨不敢讓我亮出來,所以才會對我這平頭百姓這般客氣,他們對我是又怕又愛也有恨之入骨的。”
宋慈說道:“噢?此話怎麽講?”
刁光鬥笑著說道:“你看到這小屋裏的八口大箱子了嗎?為何我把這箱子擺在這防火防盜的小屋裏,派人嚴守裝了暗道機關?因為這箱子裏裝著許多見不得天日的秘密,京城裏許多官員的醜事惡行他們的底細全在這箱子裏裝著呢,你明白了沒有?”
宋慈不由得一驚,說道:“竟是這樣……”
刁光鬥打開第一隻箱子從裏麵取出一份厚厚的賬冊,他從容翻開賬冊將其中一章翻開大聲念道:“駙馬爺梅子林,五月廿一日女幹殺錦玉班女旦小桃紅秘事輯錄,宋慈你看到沒有,這兒另隨文稿數張其中之一便是駙馬爺的親筆供詞,寫他如何女幹殺小桃紅的情形有憑有據句句在錄他如何脫得了幹係?”
宋慈愕然。
刁光鬥淡然一笑,接著又隨意翻至某一頁說道:“這是去年八月十八的一樁秘事,是夜值錢塘江大潮起,午夜三刻六合塔附近浮起一男屍,三十餘歲,體格強壯,膚色白皙,留三寸黑黃胡須,宋提刑你可曾聽說此事?”
宋慈想了想搖頭說道:“從沒聽說有此事,臨安知府也未報此案……”
刁光鬥淡然笑道:“此事千真萬確絕非編造,這三十多歲的強壯男子乃臨安知府傅某府中的跟班,生性風流且膽大包天,居然與傅知府的小妾勾搭上了,此事讓傅知府得知便設法將其弄死拋屍江邊,卻讓刁某截下那具屍體做成了一篇上好文章。”
刁光鬥從另一隻箱子裏找出幾件物品:一雙布鞋、一塊繡了花的紅布兜兜和一串黑色念珠。
宋慈問道:“這……這是幹什麽用的?”
刁光鬥將幾件東西示於宋慈眼前說道:“這便是證物,傅知府將府中的跟班弄死妄圖銷屍匿跡,卻讓刁某察覺當夜將這幾件東西帶至傅府,你猜怎麽樣?他見了此物頓時嚇得七魂飛出六魂半,下麵尿水流出一大攤,立馬跪在刁某麵前了。”
宋慈似有所悟說道:“唔,原來是這樣……”
刁光鬥又翻了幾頁找到一段,眉眼生笑將那賬冊捧至宋慈麵前,說道:“喂,你聽聽這件事可是與宋提刑大有關係的。”
宋慈臉色沉了下來,說道:“你敢說我也有這等枉法之事?”
刁光鬥說道:“不我說的是這樁案子原是你宋提刑審過的,嘉州通判袁捷有十萬兩銀子送至京城至死他都沒說出其去向,此事你也曾多次探訪卻因袁氏妻兒俱死而中斷,對不?”
宋慈驚愕不已,說道:“怎麽,你竟知曉此事?”
刁光鬥說道:“是的,宋提刑以為不可能之事刁某卻有所知,那十萬兩銀子送進京城先放置於醉花樓老板沈彪處,沈彪將這十萬兩銀子在聚福全銀鋪換成了銀票,分別送至五位京城高官的家中,你看此事我這裏清清楚楚有一份明細賬單,連其中雇轎租車的費用都計在其中,宋提刑,你有無興趣想看上一眼不?”
宋慈情不自禁地接過刁光鬥送來的一份土黃色紙稿,他看了一會兒臉上顯出驚詫之色,說道:“怎麽,他們這幾位朝廷要員都收了袁捷的錢……這不會錯吧?”
刁光鬥坦然說道:“宋提刑,這是兩三年前寫下的絕非假作欺詐之術,你可抄得一份去查對,且不說你那位已自殺而死的嶽父薛庭鬆,此時在屋外的馮禦史拿過一萬兩銀子,他也不敢不認賬吧?”
宋慈驚坐在椅子上,說道:“這……還都是真事?刁光鬥你這八大箱子全是這些事嗎?你所說的著書立說寫的記的全是這些事情?”
刁光鬥看著宋慈笑著說道:“怎麽,這難道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嗎?宋提刑,你想像一下,如若你也有那麽一件事恰恰被我刁某人得知又弄到了些證據,你會不會對我很害怕,見了麵要畏懼幾分敬重幾分,或許還會想到如何奪回這份捏在別人手中的證物?”
宋慈說道:“這太可怕了!你居然收集了這麽多八大箱啊……全都跟如今朝廷有官職有權勢的人相關?你將他們的醜事壞事全都記錄在冊無一漏寫?”
“那倒未必,偌大的京城五品以上官員不下數百,巨商大賈也以百數,我刁光鬥再有本事也隻能是掛一漏萬啊,不過單是這樣臨安京城內的醜事惡狀也足夠我裝滿八大箱子,寫成厚厚一冊書了。”刁光鬥得意洋洋拍打著手中的冊本,說道:“宋提刑,你看看這查案審案之事我這個不拿官餉的平民百姓不比你這朝廷命官做得差吧?”
宋慈怒視刁光鬥,喝道:“你……你是別有用心!你我一正一邪不共戴天,豈可相提並論同日而語,隻是你這八大箱子確實有大用場,宋某欲借去一用。”
刁光鬥搖了搖頭說道:“這恐怕不行,不是我不肯我將此箱子交出,恐怕還能將功折罪呢,可是當朝許多官員他們不願意啊,你把箱子裏的秘密全揭開了,讓他們怎麽辦?算了宋慈,你還是再聽我念一段。”他又翻動手中冊本至某頁大聲念了起來,“錦玉班女旦綠腰三月初八被殺秘事,是日如意苑所請錦玉班女旦綠腰與幾位年輕男子相伴嬉戲飲酒,酒後幾位年輕男子欲與之親近,綠腰正色拒之,曰不可亂交,遂有言語衝突。領頭男子性格暴躁揮拳打去,恰巧擊中其腦側,綠腰昏厥倒地,即被輪流強女幹,又將其扼死拋屍深穀之中,此事被刁某察覺報與其父知曉,收集幾件行暴證物,且有如意苑中之證人……
宋慈聽得目瞪口呆,說道:“你……你這念的可是那樁白骨案?”
刁光鬥淡然一笑,說道:“正是那樁案子,你不是來查過一兩次嗎?那事我也十分清楚,那領頭行凶者姓曹乃當朝重臣的嫡親之子。”
宋慈不敢置信的說道:“你是說……曹綱曹大人?”
“你信不信我隻要咳一聲,那位刑部尚書大人就會急急地跑進來。”隨即刁光鬥重重地咳了一聲。
果然見刑部尚書曹綱急急而入,眼望著刁光鬥又看看宋慈,說道:“你們……你們還沒說完?”
刁光鬥看著曹綱說道:“曹大人,宋提刑好像又提及一樁什麽白骨案,非得把我帶走不可呢,你說怎麽辦?”
曹綱麵色頓變說道:“哎呀,宋慈,這個案子把駙馬爺都牽進去了,你還想把更多的人牽進去嗎?算了吧,不看僧麵看佛麵,該收則收,不必再較真下去了,走吧走吧。”曹綱想拉宋慈的手,卻被宋慈憤憤地甩開了。
宋慈看著曹綱義正言辭的說道:“曹大人,果然讓刁光鬥說著了,看來你的屁股也不幹淨,要不怎麽會向著罪犯說話呢。”
曹綱故作鎮靜的說道:“我屁股怎麽不幹淨?馮禦史馮大人你進來勸勸宋提刑吧。”
馮禦史急急而入說道:“怎麽啦?宋慈你們怎麽還沒有……”
刁光鬥說道:“曹大人馮大人,你看宋提刑不光要把我請去提刑司問話,還想把這八口箱子也帶走,你們看是讓他帶走還是不讓帶呢?”
曹綱急忙說道:“不,不能帶走!”
馮禦史猶豫不決說道:“還是不帶走的好吧……”
宋慈氣急,說道:“你們……你們果然是心懷鬼胎怕惹火燒身,那好,宋慈隻能自作主張了,捕頭王!”
捕頭王大聲應道:“我來了!”隨即衝進屋內。
宋慈指著那八口大箱子說道:“你帶人進來將這八大箱子速速搬運至京城,不得有誤!”
刁光鬥坦然自若隻拿眼看著曹綱。
曹綱急得臉都白了,見幾個衙役進來欲搬箱子急得直躥過去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大叫道:“不行不行啊!這箱子萬萬不能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