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6、家裏燉湯
樂丹和項少龍終在偏廳見到烏氏這沒有王侯之名,卻有王侯之實,操控著趙國經濟命脈,以畜牧起家的超級大富豪。
項少龍從未見過比他更豪華的人。
不過樂丹卻是不覺得有什麽,更豪的都見過,甚至樂丹還當過皇帝,享受不必這烏氏差。
這位畜牧大王頭頂的高冠便嵌著兩排十二顆大小相若的紫色寶玉,閃閃生輝,這大腹賈身材肥大,像座肉山般橫臥席上,挨在正為他采耳的美女懷內,另有四女則細心為他修磨指腳甲,那種派頭排場,縱使帝皇恐怕亦隻如是,身上的黃色綿袍纏繞著一顆顆光彩奪目的明珠,奢華貴氣,係腰的帶子光芒閃爍,金箔銀片,互相輝映。
臥處是高上三層的平台,台階下十八名武士分列兩旁,膽小者隻看這等聲勢,已夠心寒膽喪。
項少龍和陶方跪下叩禮時,烏氏坐了起來,揮退侍女,細長的眼瞪了開來,射出兩道淩厲的目光,落在項少龍和站著的樂丹身上,樂丹竟然不行叩拜之禮,心裏不由得有些不滿,打量了好一會後,冷哼說道:“項少龍你為何不敢接受連晉的挑戰,是否隻是虛有其名,空得一副威武的樣子?”
項少龍為之愕然。
陶方待要進言。
烏氏暴喝一聲,舉手要陶方閉嘴,本已肥腫難分,在臉中間擠作一堆的五官更蹙聚起來,不悅的說道:“還有你,見了我竟然敢不拜,甚是可惡。”
樂丹冷冷的哼了一聲,整個大廳一陣動搖,屋頂的灰塵簌簌而下,樂丹看著烏氏淡淡的說道:“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跟我說話,你算什麽東西。”
烏氏隻覺得腦子裏一片轟鳴,像是靈魂都要散架一般,害怕的臉都白了,愣愣的看著樂丹,這人是神是鬼?
陶方等人也是臉色大變,陶方看著樂丹說道:“樂英雄,還請息怒。”
烏氏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連忙坐直了身子,看著樂丹說道:“是啊,樂英雄,還請息怒,剛才我隻是想試探一下項少龍,激他與連晉決鬥,並非無禮,來人,看座,快。”
有幾個下人搬來席位,烏氏連忙說道:“放到我的身邊來。”
下人將席位放到了烏氏身邊,烏氏這才看著樂丹和項少龍說道:“樂英雄,項英雄,還請上座。”
項少龍也起身了,拱手說道:“多謝。”
樂丹和項少龍坐到了烏氏身邊的兩個席位,項少龍學著烏氏跪坐,樂丹卻是無所謂的盤腿坐下。
烏氏扯著笑容,看著項少龍說道:“連晉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終是衛國人,非我族類,所以我特別囑他向你挑戰,好讓我趙人一顯威風,項英雄,還請相助一二啊。”
項少龍心中暗罵,嘴上卻不亢不卑的說道:“少龍習的乃殺人之法,非是切磋較量之遊戲技巧。”
烏氏問道:“兩者有何分別。”
項少龍這時已若略摸到這畜牧大富豪的心性,傲然說道:“殺人之法,無所不用其極,不擇手段,務置敵人於死地,但比武切磋,隻是看誰的劍法更漂亮好看,遊戲多於戰鬥,自是另一回事。“
烏氏容色稍緩,但顯仍未滿意,看著項少龍說道:“我總不能教你殺幾個我的手下看看,那如何知你確有真實本領呢?”
項少龍眼中睛光閃閃,一點不讓地和他對視著,微微一笑道:“大人既對少龍有此期望,我便和連晉大鬥一場,但卻不能規定我用什麽方法勝他。”
烏氏定睛看了他一會,突然笑著說道:“很有趣的孩子,大王一直想能有趙人折辱連晉,為我趙國爭回一點臉子。好!便讓我烏氏安排一個宴會,若你能當著大王眼前,擊敗連晉,我便還你婷芳氏。”
項少龍大喜下拜,暗忖若我不把連晉打得變成另一個黑臉神,項少龍三個字以後便倒轉來寫。
烏氏和陶方對望一眼,都對他的歡喜和信心大惑不解,難道他真覺得自己能穩勝無敵的連晉嗎?
有樂丹在,烏氏也不敢跟他們說狠話,反而是誇了兩人幾句,送了些金銀珠寶,便借著還有事要做離開了。
回到別館,項少龍剛想溜去找舒兒,卻在大門處給李善和另兩個特別相得的武士截著,硬拉了出去說要為他和樂丹洗塵。
於是項少龍便和李善還有兩個武士去請了樂丹,一起出了烏家堡。
五人來到街上溜達,李善笑著說道:“邯鄲的美女出名容易上手,以樂英雄和項大哥的人材,隻要勾勾指頭,包保美人兒們排著隊來等大哥挑選。”
叫漢東的武士說道:“但今天項大哥不用在街上勾女人,我們特別找了幾個甜妞兒來陪你。”
另一個武士查北搭著他肩頭湊過來說道:“千萬不要以為我們找些殘花敗柳來敷衍,特別為項大哥找的這個本是身驕玉貴的公卿之女,絕色尤物,隻怨她爺不爭氣,開罪了大王,所以才被貶為官妓,保證項大哥滿意。”
項少龍聽得眉頭大皺,開始有點明白為何元宗想改變這個世界,唉!但自己又那有能力完成他的夢想,充其量隻能給這些落難為妓的苦命女子多一點溫柔憐和愛吧了。
一名四十來歲的華衣瘦漢迎了出來,說道:“歡迎樂大爺、項大爺大駕光臨,幾位爺們請到二樓廂房。”
四人在廂房席地坐下,侍女送來酒菜後,一名叫紅娘子的母走了入來,雖是徐娘半老,可是經過刻意打扮,加上身材保持得很好,配以醉人風情,仍相當惹火,見到樂丹和項少龍如此俊偉的男兒,招呼得特別熱情,媚笑道:“素女立即來陪樂大爺和項大爺,李爺三位要不要試試新鮮的。”
李善等笑著答應了,紅娘子笑著出去了。
項少龍暗忖難怪妓女被稱為最古老的行業,且來來去去都是那種場麵和方式,可是為何以前自己泡酒吧勾陪酒女郎時,從沒有想過良心的問題,可是現在卻隱隱感到很不妥當呢?
門簾外的走廊響起環佩之聲,接著香風撲鼻而來,三名隻有一襲輕紗掩體,頗有姿色的年輕女郎,笑臉迎人地走了進來,坐入李善等三人懷裏,眼神卻不時向樂丹和項少龍飄來,顯是芳心對他們更感興趣多了。
這時紅娘子帶著兩位身材高挑,樣子白皙,長得非常秀麗明豔,氣質雅秀的女子進來,果然沒有半點風塵俗氣。
李善等都瞪大眼睛,貪婪看著她們。
就連項少龍也覺得很是驚豔,樂丹隻是瞥了一眼。
紅娘子未語先笑,說道:“看娘有沒有騙你們吧?好女兒你曾遇過比樂爺項爺更好看多情的男人嗎?”
那美女楚楚可憐地垂下俏目,死都不肯抬起頭來。
還有一個卻是好奇的打量著。
項少龍心下不忍,看著素女正想說話。
樂丹卻站了起來,看著項少龍說道:“我家裏還燉著湯,要回去看看,你們先玩。”說完便抽身離去了。
任憑紅娘子怎麽呼喚都不回頭。
素女垂頭不語,另一個女子看到樂丹走了,也和紅娘子說了一聲,轉身離去。
紅娘子向項少龍拋了個媚眼,來到他身後靠著,俯身緊貼著項少龍的背,笑著說道:“項爺是素女第一個貴客,若非李爺他們拿出烏爺的招牌來,奴家還不肯讓這乖女兒未經調教便來陪項爺呢,念在這點,素女有什麽得罪,項爺切要包涵。”笑著去了。
項少龍聽著李善等三對人放縱的調笑聲,胸囗鬱滿了忿怨難平之氣,湊到素女耳旁柔聲道:“放心吧!我絕不會像他們般不尊重你,我們隻是談天和喝酒,好嗎?”
素女呆了一呆,終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奇怪的男人。
項少龍朝她微微一笑。
素女俏臉一紅,趕忙垂首,但已沒有那麽害怕了,不旋踵又了他一眼,禁不住心如鹿撞,暗想這男人真的很好看,最難得雙眼正氣凜然,天!為何會在這種地方才遇到這種男人呢?
項少龍也看得心中一蕩,但記起了諾言,忙將欲火壓下。
素女猛地一咬牙,抬頭含羞的瞧著他說道:“公子好意,奴家心領了,素女今天淪落至此,公子亦不須對奴家憐惜,且也沒有什麽作用,在這裏誰都可以任意攀折奴家呢。”
項少龍心下惻然,歎了一囗氣。
素女大奇,主動摟著他的脖子說道:“公子似滿懷心事!”
項少龍看向李善等人,隻見這三個男人早就不老實了,動手動腳的,自己是不是也要像樂丹一般,找個借口回去看看家裏燉的湯,苦笑道:“現在我隻想離去,不願再見發生在這裏的人間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