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2章 狡兔死,走狗烹
蘇子洛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
他放不下紀雲舒。
從始至終,她都在自己心裡最深最深的那個位置。
抹不去,忘不掉。
「舒兒,對不起。」那是蘇子洛堅持到最後的一絲防線。
紀雲舒得知真相,只覺得胸口很痛!
她真的以為蘇子洛放下了,從當年他們在京城城樓上一別時就已經放下了。
然而,並沒有,
她含淚道:」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反而是我知道的太少了,從沒想過這些年來你竟然經歷了這麼多,你應該告訴我的。」「說與不說,又能如何?我從未像現在這樣輕鬆過,挺好的。」蘇子洛的心裡有那麼一絲絲釋懷了,淚水悄無聲息的從眼底流出,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微微的暖意滲透進
細小的紋路中,彷彿沸騰了自己的血液,全身都暖和了。
這一刻,他真的放下了。
轉而又與景容一聲:「我也欠你一聲對不起。」
景容聽完了他之前的解釋,一絲也怨恨不起來,甚至,有些同情。
放下一個自己曾經愛得刻骨銘心的人,談何容易。
只是騙自己罷了!
他說:「我不怪你!」
「多謝。」蘇子洛嘴角苦澀,「這三年裡,我有時候真的希望你就是離川。」
「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景容和離川又有什麼區別?」「有你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他停頓了下,繼續道,「雖然你還沒有記起以前的事,但我知道你對舒兒的愛不會變,我現在別無他求,只希望你們往後平平安安,不要
再經歷大風大浪,這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樁心愿。」
景容看了一眼紀雲舒,認真的說了一句:「會的!」
「那我也就放心了。」蘇子洛將輪椅轉了過去,面對牢中上方那扇鐵窗,唇角微揚,「你們走吧!」
他沒有再回頭看一眼,目光牢牢的注視在窗外。
直到身後的人離開,他才輕聲道了一句:「舒兒……保重!」
鐵窗外,雪花仍舊。
冷意破窗而入,席捲在牢中的每個角落裡……
從大理寺監牢出來,紀雲舒和景容上了溫澈的馬車。
數天立刻駕車離開。
車內,三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反反覆復的回想著蘇子洛說過的每一句話。
直到紀雲舒堅定的說道:「我一定要救他。」
溫澈提醒她:「即便我溫家要起兵造反,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
景容忽而出聲:「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不過,要兵走險招!」
……
關於蘇子洛的罪名,皇上並沒有立刻下令定罪。
三天後,皇上在晚上秘密召見了蘇子洛,由大理寺的精兵押進皇宮。
而此時的南門口。
一行身著亭長官服的人押送著一箱一箱的貨物準備入宮。
門口侍衛將其攔下:「什麼東西?」站在前頭的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由於二人戴著帽子,加上晚上城門口的燈火稍暗,所以看不大清楚二人的樣子,其中亭長甲拿出一塊腰牌,道:「年關將近,太常寺送置
福的物品進宮。」
「打開看看。」
「都是一些尋常的東西,不用打開了吧?」
「這是規矩,運送入宮的都要仔細檢查。」
亭長乙道:「往年都不用檢查的,我們裝車之前都仔仔細細看過了,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
侍衛登時多了幾分警惕,盯著他們身後差不多三十幾個大箱子打量一番,嚴肅道:「今年和往年不同,都要檢查,快打開。」
亭長甲乙再次互相對了一眼,知道對方難纏,便抬手下令:「把箱子打開。」
搬抬貨物進宮的人將箱子一一打開。
裡面確實都是置福所用的東西。
但門口的侍衛卻多了個心眼,吩咐自己的人:「都仔細往底下翻翻,可不能出了什麼岔子。」
「是!」
一行侍衛應聲辦事。
就在他們打算將箱中表面那層掀開時,一道聲音從旁傳來:「什麼東西啊?」
聞聲看去,就見皇后邱曲兒邁著盈盈的步調走來。
眾人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邱曲兒走近一瞧:「原來是太常寺送來的物件啊,怎麼都擺在這?還不趕緊送進去!」
亭長甲乙立刻應聲:「是。」
便讓人將箱子全部合上。
侍衛擔心,說道:「皇後娘娘,這些東西一定要仔細檢查,萬一……」「能有什麼萬一?往年也都是這個時候送,來來回回也就是那麼幾樣,這裡數一數起碼有三十幾個大箱子,你這樣一個個的檢查得到什麼時候?再說,東西若是碰壞了,你
擔當得起嗎?」
這一說,侍衛心顫,想了想,若真在檢查過程中弄壞了什麼,怕是自己這條命也賠不起,便只能往後退了一步,低了低腰:「是。」
便答應讓太常寺的人通行了。
邱曲兒看了一眼那兩個低著頭的亭長甲乙,走過去輕聲說道:「好生記著,你們太常寺欠著本宮一回。」
二人伏禮:「多謝皇後娘娘。」
邱曲兒微揚下頜,踩著蓮花步離開。
亭長甲倒吸一口涼氣,摸著胸口說:「有驚無險。」
亭長乙拉住他:「趕緊辦事。」
三十幾個大箱子便陸陸續續抬進了宮。
……
御書房。
蘇子洛從大理寺監牢被人帶到了這,即便身上衣服多多少少染了一些污漬,可氣質不減。
他坐在輪椅上,看著此時坐在御案后那個龍虎生威的曲姜王。
皇上將殿中的太監一一支了出去,從御案後走下來,一邊說:「蘇將軍,不曾想今日朕會以這樣的形式與你見面。」
蘇子洛神態自若,絲毫不懼,反而笑了笑,說:「正所謂,蜚(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臣也不曾想,我蘇家歷代所忠,今時今日會換來如此局面。」
「想來,你已經知道了。」
「皇上有心,臣不敢不知。」
「你不能怪朕,要怪,只怪你蘇家權勢膨脹,朕不得不防啊!」
呵!
真是可笑!蘇子洛已然不懼生死,只是心中有一事不明:「事已至此,臣只是心中不明,皇上為何會知道我暗中派人去南塞?從而利用此事嫁禍與我,加深我與溫家之間的矛盾!又怎
么會知道花魁大選那一日我會給溫老將軍遞酒?」
如他所說,事已至此,皇上自然要讓他死個明白。
「好,朕告訴你。」皇上眼神猙獰了幾分,一字一句道,「你千算萬算,唯獨沒有算到你身邊那位忠心耿耿的七兒姑娘。」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