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最後的生日

  來到地下停車場，小葫蘆一看途觀車，驚訝地問：“姐，趙哥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大老板吧？”


  神仙姐姐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吃飯的時候，她騙小葫蘆說，她遇上了一個大老板，以後跟他打工，就有錢給弟弟治病了。


  趙青雲指了指杜雨菲，笑道：“小葫蘆，我不是大老板，和這位姐姐一起做點小生意，你姐姐以後跟我們幹，她能吃苦，人又勤快，以後掙的錢夠給你治病了。”


  “真的麽？趙哥，太好了。”小葫蘆一臉的興奮，坐進汽車，歡快的如同一隻剛剛飛出籠子的小鳥。


  趙青雲駕車直奔市中心的服裝批發街，這裏賣的都是價廉物美的服飾，一家家的走過來，看中哪件買哪件，反正再貴也就百把塊的樣子。


  小葫蘆很懂事，一直看，並不說話。


  杜雨菲勸說半天，他才挑了一件T恤，一條長褲，一雙運動鞋，到底是窮苦家庭出身，挑的都是幾十塊的廉價貨，趙青雲也沒勉強他一定要買貴的，隻要他開心喜歡就好。


  買好衣服，又去了西郊的遊樂場，趙青雲買了兩張通票，讓他們把所有的項目都玩了一遍，看著小桃和小葫蘆在摩天輪上大呼小叫，在遊樂園裏嬉笑打鬧，趙青雲和杜雨菲心裏卻酸酸的。


  這大概是姐弟倆第一次在如此開心的玩耍，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玩夠了之後，趙青雲和杜雨菲請他們倆吃飯，遊樂場對麵的酒店在臨江餐飲行業當數一流，裝潢富麗堂皇，門口的迎賓小姐個高腿長，嚇得姐弟倆都不敢往裏走。


  這一頓是小桃姐妹倆吃過的最奢華的午餐。


  中途幾次老仙要出去，趙青雲不放心，借著上廁所的名義把他拉到一邊問：“仙兒，你想幹嘛？”


  “過兩天就是小葫蘆十八歲的生日，我想給他買個蛋糕，提前祝他生日快樂……”老仙撓撓頭，尷尬地說。


  “不早說，我來安排。”趙青雲立刻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又囑咐老仙保密，什麽也別說。


  吃完飯已經是七點多了，小葫蘆憂心忡忡，生怕耽誤了時間被護士長罵。


  趙青雲和杜雨菲安慰他說，我們再玩一會兒，保證八點前送你回醫院。


  又在旁邊的超市裏溜達了一圈，給小葫蘆買了一些日用品。


  杜雨菲還領著神仙姐姐去了女裝區，買了幾件質地好一點的內衣。


  時間差不多了，趙青雲開車，將姐弟倆送回了醫科大附院的住院部。


  上電梯到十二樓，電梯門一開，姐弟倆都愣住了，病友和護士們揮舞著冷焰火，唱著生日快樂歌。


  歌聲中，護士長推出一輛小車，上麵是一個大蛋糕，點著十八根蠟燭。


  小葫蘆當場就泣不成聲，小桃也咬著嘴唇把臉別了過去，她不想讓人看見眼裏的淚花，兄妹倆長這麽大，從來沒進過遊樂場，沒進過飯店，沒穿過新衣服，更沒過過這麽隆重的生日。


  大家一起許願吹蠟燭，小葫蘆學著電視裏的樣子，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念念有詞，完了睜開眼將蠟燭吹滅，然後開始分吃蛋糕。


  歡聲笑語中，姐弟倆度過了他們一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時光。


  生日儀式結束之後，小桃向大家致謝，然後把小葫蘆拉著，來到趙青雲和杜雨菲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杜雨菲含著淚，扶住了姐弟倆。


  回到病房，小葫蘆抬起頭，看著趙青雲，輕聲說：“青雲哥哥，我想跟你單獨談談，行不？”


  “可以呀……”趙青雲答應了。


  杜雨菲帶著小桃和老仙走出了病房。


  “青雲哥哥，我想求你一件事……”小葫蘆一開口就流下了眼淚。


  “小葫蘆，別這樣，有什麽事，你說吧。”趙青雲幫他擦去了眼淚。


  小葫蘆哭著說：“我姐姐我最了解，她為了給我治病，什麽都豁得出去。我知道，她想去賣腎，青雲哥哥，你一定要阻止她呀！”


  鬧了半天，小葫蘆什麽都知道！


  趙青雲無語，隻能點頭。


  “青雲哥哥，我要是不行了，我姐姐可怎麽辦啊？”說這句話的時候，小葫蘆沒有麵對死亡的恐懼和悲傷，而是深深的擔憂，表現出了一個十八歲男生不多見的堅強和沉穩。


  “你這不挺好嗎？……你姐姐很聰明，她會照顧好自己的，而且還有我們呢，別人不會欺負她的。你也會慢慢好起來的，到時候，你也長大了，就能好好照顧姐姐！”趙青雲隨口道來，心裏卻在說，這不算撒謊吧？


  “你這是在哄我開心呢。”小葫蘆眼中閃過一絲笑容，繼而又說：“青雲哥哥，我知道，我堅持不了多少日子了。”


  趙青雲瞪眼：“別瞎說，你出去玩了這麽久，不都好好的嗎？”


  小葫蘆淒然一笑：“青雲哥哥，我的病情我心裏有數，我要是好好的，護士長能放我出去麽？我知道，你、雨菲姐姐，還有仙哥，都是好人，你們是想讓我把最後日子過得快樂一點。不錯，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也是姐姐最快樂的一天，我真的非常非常希望，姐姐能夠一輩子這麽開心，這麽陽光。”


  病人的感覺最為敏感，小葫蘆知道了他自己的病情。


  趙青雲的眼睛濕潤了。


  “青雲哥哥，你能不能答應我，我沒了之後，幫我照顧姐姐，讓她永遠像今天這樣充滿活力和希望。青雲哥哥，我求你了。”小葫蘆掙紮著坐了起來，趴在病床上，給趙青雲磕了三個頭。


  趙青雲趕緊扶住了他，含著淚說：“小葫蘆，你別胡思亂想，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照顧好你姐姐的，你隻管安心養病。”


  “謝謝你，也謝謝雨菲姐姐，還有仙哥！青雲哥哥，我姐姐能遇上你們，我死也可以瞑目了！”小葫蘆淚如雨下。


  趙青雲不知道該怎麽勸，也知道勸止不住，隻能摟住小葫蘆，陪著他默默地流淚。


  病房外麵，杜雨菲、老仙和小桃靠在走廊的盡頭，默默的注視著病房，誰也沒有說話。


  考慮到小葫蘆的身體狀況，護士長進入病房，勸住了小葫蘆，還假意把趙青雲痛罵了一頓，然後推著小葫蘆去化療室。


  神仙姐姐跟在了後麵。


  杜雨菲一努嘴，老仙屁顛屁顛地就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