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秘密的交易

  市公安局局長喬鵬程召開會議，宣布成立專案組的決定很突然，他輕描淡寫地說這是根據今天市府緊急辦公會議的精神臨時作出的一個應急部署。


  專案組組長由副局長宋玉龍擔任，刑偵支隊副支隊長金燦燦擔任副組長，組員有刑偵支隊的劉越、老魯等人。


  金燦燦是陶衛民升任副局長兼刑偵支隊支隊長之後，宋玉龍把他從看守所調過來，擔任了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


  不少人心裏都清楚，這不是喬鵬程的意思，而是市府辦公會的決定。


  按照市局分工，刑偵由副局長陶衛民分管，成立專案組應該由他來擔任組長更為合適。


  不過，喬鵬程帶回來的解釋是，這隻不過是一起普通的盜竊案件，陶衛民身上還掛了不少的大案要案，這起案子就不用他出馬了。


  但顯然，這個解釋有點自相矛盾，既然是普通的盜竊案件，市府用得著興師動眾地開緊急會議麽？


  宋玉龍回到辦公室，立即打電話給唐逸夫市長，匯報了剛才會議上的最新部署。


  “小宋，金燦燦可靠嗎？”唐逸夫直接問。


  “沒問題，他是我一手提拔的人，你放心吧。”宋玉龍對金燦燦很有把握。


  金燦燦也是科班出身的公安幹警，在公安戰線上幹了十幾年，能力不差，尤其是對宋玉龍忠心耿耿，多次衝鋒陷陣為他化解他難以出麵的棘手問題。


  “你我都是不大不小的領導幹部，辛辛苦苦做到今天不容易啊！”唐逸夫突然大發感慨，讓宋玉龍感到迷惑，不知其所以然。


  宋玉龍不是唐逸夫線上的要人，但他們經常心照不宣地相互幫忙照應，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融洽關係，不過，他們彼此之間決不會向對方透底。


  “唐市長，我會全力按你的指示去做的。”宋玉龍追加了一個熱情的表態。


  “說句老實話，你年輕有為，能力和水平有目共睹。”唐逸夫說：“小宋，我擔心的是你太重江湖情義，它會耽誤你的前途。”


  “唐市長，我明白，我會把握好分寸的。”宋玉龍明白唐逸夫指的是他與張皓天的關係。


  “小宋，其實我本不該說這種話，但你我的關係不同，我們既是同事，也是朋友，又都在同一戰線上發展，所以更應該同舟共濟，互相關照。”唐逸夫緩緩說道。


  宋玉龍聽出了唐逸夫的話裏有話，立即表態說：“唐市長，我知道你把我當自己人，您有話請直說。”


  唐逸夫在電話裏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小宋，你對電腦裏的技術機密是怎麽想的？”


  宋玉龍楞了一下，他就始終沒有相信過筆記本電腦裏隻有鯤鵬實業技術機密的說法，隻是不便挑破而已。從省公安廳到市公安局，在公安機關工作多年，他具有遇事必經懷疑推斷的思維，預感到這部手提電腦的敏感性和可能具有的爆炸性。


  “我估計是帳本吧，他是個商人。”宋玉龍不露聲色地說。


  “對，他是商人，但也正因為他是一個商人，他就可能每一筆帳都記。”唐逸夫含糊地說。


  “那很有可能。”宋玉龍也含糊地說道。


  宋玉龍需要等待唐逸夫親口向他提出明確要求，才能憑此獲得回報。他可不想在這個重大題材上心照不宣，自作聰明，過早地領會唐逸夫暗示的內容，從而防範日後出現翻臉不認人的結果，失去討價還價的餘地。


  “小宋，你應該明白，我說的當然不僅僅是商業來往上的帳目。嗬嗬！”唐逸夫笑了，他猜到了宋玉龍的心思。因為換了他處在宋玉龍這個位置，也一樣會采取相同的策略，也許還可能高明一點。


  地位越高，話就可以說得越隱晦，因為聽話的人，領會意圖的能力越強，就像譚國權給唐逸夫打電話，隻需要點到為止，而唐逸夫與宋玉龍通電話，就有必要把話說得稍稍透徹一點。


  “唐市長，我懂了。”宋玉龍說。


  “所以你要過問專案組的每一個細節，及時向我匯報。”唐逸夫說：“有什麽難辦的事情，也許我可以幫忙解決。即使我解決不了，還有更高的領導嘛。”


  現在宋玉龍終於明白了唐逸夫指示成立專案組的真實原因和用意，牽涉到更高層的領導，他也不能繼續假裝糊塗了。


  “請唐市長放心！”宋玉龍誠懇地說：“我知道事關重大，一定親自處理。不過，我需要一個電腦高手，最好不是我們局裏的。”


  “小宋，算了吧，有些東西知道的越少越好。”唐逸夫提醒道。


  “我懂了。”宋玉龍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在想，我特麽就是想知道，你們到底怕什麽？

  唐逸夫說：“行，你一定要處理得幹幹淨淨，經費不夠我來想辦法。”


  “謝謝唐市長！”宋玉龍胸有成竹地回答：“有唐市長的支持，我會幹好的。”


  “不客氣！”唐逸夫慷慨地給出宋玉龍最願意聽到的一個明確的許諾：“小宋，這事辦好了，要感謝你的，還有很多人，你不用有任何的顧慮。”


  “明白！”宋玉龍大聲回答。


  這意味著，交易成交了。


  金燦燦坐在臨江市公安局大院裏一輛三菱越野車的前座上，他在耐心地等待宋玉龍從辦公樓裏出來。


  從警院畢業至今，金燦燦已經在臨江市公安局工作了六年，多次立功受獎，先是在看守所當所長，去年調任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


  金燦燦似乎天生的機智靈活和敏感的直覺，某種程度上彌補了他刑偵經驗上的不足，他喜愛刑警這個職業，所以他很敬重陶衛民的專業能力，時時處處都在學習，學知識，學能耐，也學大大小小的怪招，他在破案上的靈感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當然，耍小動作、耍小心眼，金燦燦天生就會，不用向陶衛民學習。他從小就是一個識時務的人，認準了宋玉龍的到來對他是個機會。可是，他並沒有急於出擊攀附，直到宋玉龍為了處理大板牙找上門來才表示效忠。


  【故事見267章 馬虎被擊斃】


  金燦燦很清楚宋玉龍的弱點，一個外來的領導要在公安局站穩腳跟，就一定需要一個既聽話又能擅長專業的部下為他打拚，而自己資曆很淺，絕對是宋玉龍在局裏能夠物色到的最佳人選，這樣就不必為外調安插親信而費力，從而在官場上留下拉幫結派的不良話柄。


  自從處理了大板牙之後，宋玉龍一直視金燦燦為自己的左手右膀，提升他為刑偵支隊副支隊長，介紹官場上和生意場上的朋友給他認識。


  當然，金燦燦也沒有對不起宋玉龍的提攜，就像處理大板牙那樣，常常在關鍵的時刻屢建奇功，為他們的利益保駕護航。


  兩個人在市公安局裏搭檔得非常好，簡直是如魚得水。


  金燦燦看見宋玉龍從辦公大樓的台階上走下來，就坐起身，按響了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