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真正的白慕（二）
余蒙蒙尤在心中猜測懷疑的時候，白慕又道：
「你說的是。頭一年，我本來到最後都絕望了。但是在哪一年的臘月初八，我突然又可以重新控制身體了。」
余蒙蒙吃得滿嘴滿手都是油膩，低下頭皺了眉，心道，這應該就是諦玄澈之前告訴她的借屍還魂與奪舍的情況了吧。
「後來，我發現每一年的臘月初三到次年的正月十五，我都能清醒地利用這具身體做任何事。過了這段時間，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可以控制身體了。」
白慕的話講到了此處，算是圓滿結束。他有些擔心地看著余蒙蒙說：「歡歡，你這樣吃，會不會把身體吃壞啊？」
「你不是知道的嗎？我不吃才真的糟了呢！」余蒙蒙也討厭這樣吃東西，因此面上不耐煩地看著白慕。她發現自己醒來的時候身體極度虛弱，可是一碰上食物，就跟點燃了導火索的鞭炮一樣，激情四射地，就是炸開了花兒也要吃夠！
簡單來說，就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現在跟頭豬一樣！
她知道這是身體內靈力的不足，所以才會導致這樣極端的進食反應。更重要的是，她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好像畢方給自己做的這具身體的缺陷就要出來了。
余蒙蒙連日來感覺自己越來越不能自如地操控這具身體了。好像，稍不留神，靈魂就會從身體內飛出去似的。
從前——她自己還在二十一世紀做人的時候，那時候，每當有了什麼煩心的事情，或者是工作壓力大的時候，她也會有暴飲暴食的傾向。
如今，靈力不足，加上無法與冥界溝通，她還能存活多久還真的是個問題。
白慕頓時無話可說，只能在一旁用擔憂的神色看著她猛吃。偶爾見她吃得急噎著了，會馬上體貼地倒茶遞給余蒙蒙。
大約一個時辰以後，余蒙蒙的面色才好了些。她抬頭看著桌上一片狼藉，心中也是對自己無語極了。
沒了靈力以後，為了填補靈力的空缺，都快吃成一頭豬了！
她有些憂傷地用胳膊支著下巴，心裡認真地比較起來，自己和豬到底是哪個比較能吃。
「嗝……」突然打了一個飽嗝，余蒙蒙站起來，腦子裡總結著方才白慕告訴自己的東西。斜睨著對方道：「也就是說，現在的你與他不同。他操控這具身體的時候，你能清楚地看到他做了什麼；而你做什麼的時候，他卻不會知道？」
白慕遲疑著點點頭。
余蒙蒙想了想之前一句讓她耿耿於懷，不能理解的話道：「所以，你之前說的『這是你的錯』，那是什麼意思？我本來是埋怨你，不是，他，他把我靈力全弄沒了。結果聽你的口氣，說得好像跟我的不是一回事啊。」
「原來你沒聽懂？」白慕好笑地看著她，腦中浮現出她當時對自己發脾氣的樣子，像只色厲內荏、張牙舞爪的小狗一樣。這時才反應過來問自己這件事嗎？未免太慢了吧。也難為她還記得。
「什麼意思？」余蒙蒙吃飽了，脾氣也好了很多。反正在食物消化之前，她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白慕看她此時又像一隻吃飽喝足的貓咪一樣慵懶地趴在桌子上，心裡有種想撓撓她脖子的衝動。看余蒙懞直直地瞅著自己便回答道：「你昏迷過去的剛開始那夜，千面還控制著我的身體。他就是怕你出現這種內耗過甚的情況，夜裡還給你輸了兩次靈氣……」接下來的話，讓他說出來還真有些慚愧了。若不是他，余蒙蒙可能就不會這樣玩兒命地往嘴裡塞東西了。
這時，余蒙蒙將手探在桌下，揉了揉突然有些不舒服的肚子。她在心裡暗暗地道：就算是他給我輸靈氣，那也是為了留著我一條小命，好日後繼續變本加厲地折磨我！要是他真有這個誠意，把靈力還給我啊！
哼，這種抽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的事情，她見得多了，才不會被誘惑！
「怎麼，你不相信？」白慕看她聽完以後，突然臉色不好地垂著頭，便笑著問到。
「嘶——」余蒙蒙聽到他問，倒吸著涼氣慢慢地抬頭，含混著答：「我當然信，為什麼不信啊！」
白慕看她表情扭曲得厲害，也不曉得她心裡此時在想什麼。自己兀自低頭，在一片狼藉的桌上收拾出了一小塊兒地方，倒了一杯茶。
對面的余蒙蒙百無聊賴地看著他動作一直都優雅如斯，心中暗暗地對比了一下一旦屋中沒人，就只剩他和自己的時候，就一口一個「小爺」，痞里痞氣的白慕。覺得這小子說得話可信度頗高。
畢竟，那個白慕雖然壞透了，可眉宇間總是帶著一種無所謂的坦蕩之氣。優雅什麼的，都是一時裝出來的。
反觀面前這個，行止舉動就不像是裝出來的。那一身的氣質渾然天成，每一個動作優雅卻不類於她之前所見到的那種刻意。再看他放鬆的時候，也總是比尋常人端著的姿態。余蒙蒙心中已經將他說的話信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心中畢竟還有三分懷疑。
往屋中看著看著，余蒙蒙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她細細地看了半天，也沒瞧出是哪裡的傢具改動了。正欲向白慕請教的時候，目光往他身上一打，就立刻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
「七星呢？」今天已經半天沒有看到七星的身影了。往常明明是與白慕如影隨行的。幾乎白慕在的地方，就一定有七星在。
「七星也受千面的影象，如今身子極虛弱，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修養去了。」白慕攤了攤手，他倒是確實不知道七星去哪裡了。
他知道七星是千面造出來的一個分身，而且，七星也只聽千面的調遣。如今她知道是自己，自然也不與自己打招呼，獨自去了。已經四五年了，他早就習慣了。
他們都不在，自己便替他們掩飾著。
不過，旁人還可騙得，余蒙蒙就不行了。她的身份，畢竟不是一般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