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為何不許我收了千面
「沒人能在實質上壓過你?」白慕哂笑。英俊的男子不論做出什麼樣的表情,都分外的令人動容,即使是在諷刺人。
他知道余蒙蒙是妖,但若是真如她所說的那樣厲害,何至於曾經一年內陷在著後宮中出不來呢?
余蒙蒙看著他的面容出神,想自己從前,怕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對白慕鬼迷了心竅。對借著白慕的身子生存的千面,就算對方對自己的做法實在惡劣,余蒙蒙也沒有真的於心內記恨過他。
說來說去,就是顏控!!顏控!!!死顏控!!!
「白慕,就算一年到頭,你能在你的身體內呆區區一個月,如此,就甘心寄人籬下,得過且過嗎?」余蒙蒙反問,對這個男子,終究使用不得最最凌厲刻薄的言辭。她知道,自己算是栽了,惦記著從前對白慕的那點子旖旎心思,美名其曰報恩。
實則,不過是仍舊動心於他,無法拋卻前塵罷了。
白慕當然不願!但是,他又能如何?在這樣的情景下,寄人籬下,還全仰仗著慕容興對自己的幾分欣賞。何況,余蒙蒙說得很對,一年到頭,不過是區區月余時光,又如何能讓他按下心來奪權爭鬥呢?
他斂容,沉聲道:「如你所說,一年到頭,不過月余時光,我不願意去浪費這些心思。」
聽了這話,余蒙蒙等不及了,向前湊近白慕,仰著頭,凝視著對方,黑漆漆的瞳孔彷彿抿成了一條綳得緊緊的線一般,低聲而霸氣地提議道:「若是,我讓你從此脫困於妖孽之手,你待如何?」
脫困於妖孽之手?
白慕待明白了這意思以後,不由驚恐地看著余蒙蒙,反問:「你想對千面和七星幹什麼?」
「不幹什麼。」余蒙蒙冷笑,眼神里肆溢著殺氣,「他們主僕都欠了我的債,如今也是到了還的時候了。」
「不可!」白慕厲聲反對,甚至著急得喊破了音。余蒙蒙這才注意到,他的聲容俱疲憊。不由分說地將白慕的手腕擒制在掌中,弓著二指按在他的脈上。白慕阻攔不得,又有一陣馨香自下而上,吸入肺腑中,竟覺得許久懸懸的心下沉了許多。他剋制著,隱忍著,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而擁住了余蒙蒙。
「脈象如此快急,你可是一夜未眠?」不及白慕回答,她就已然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話,使著小性子甩開了白慕的手,道:「你為何如此?」
「昨夜……我聽到了打鬥的聲音,便推門出去看。見七星在冷笑,而蕭離道長抱著你,瀟瀟然越牆離開。心急要去追你時,卻被七星攔下,道你已經無力回天了,所以……現在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說完這些,白慕明潔的眸子,已經覆上了一層水膜,神情反常,十分激動地將余蒙蒙擁在了懷中,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地道:「蒙蒙,我真的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該如何是好?」
一見如故,一見傾心。是她,也是他。只是,他們還都年輕,不明白,為何兩情相悅了,卻還是如此難以在一起呢?
而余蒙蒙也不禁潸然。前時的回憶一幕幕地在腦海中回放著,在最最動情的時候,腦海中忽然湧出了蕭離的臉,她一怔,繼而強迫似的,逼著自己想著寧澤。本想推開白慕,卻考慮到他已經為自己憂心一夜,此刻推開,豈不是挫傷他的心?
於是便任他擁著,緊緊地等待他冷靜下來。
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豈能號令說一,就自動歸入一類,再不越界呢?
「我還真是……」個壞蛋啊!
聽到余蒙蒙語氣中的無奈之聲,白慕猛然醒悟。她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如何能再同男子如此親昵?
便推開了余蒙蒙,別開頭,道:「是本殿下逾距了。」
半響的沉默。余蒙蒙從自我厭惡中脫身而出的時候,看著白慕,釋然地笑了笑:「殿下,我們說到哪兒了?」又是不及白慕的回答,她自己兀自接了這話頭,道:「你為何不讓我將千面收了?」
「他有恩於我。」白慕凝眸,水光潤澤過的眼睛有些星辰大海一般的,鱗光閃爍。
余蒙蒙想,比起自己,他還真是個純粹而美好的人。怪不得,自己當初會被蠱惑了一般,陷在這對眸子里,欲與他拋棄前塵,永久地在一起相依相偎。
但終究不過一剎那,這段感情煙消雲散得比她想象得還要快。
如今,再也回不到當初。當初,若她余蒙蒙是現在這般的,擁有黃泉路弊端的鑰匙的話,又何懼如此?
嘆了口氣,余蒙蒙將自己拉回正題上。道:「他有恩於你?」冷笑著,拉住白慕的手,道:「走,我帶你去看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白慕忙問,難堪地盯著自己同餘蒙蒙牽起來的手,急急地道:「你快放開我,若是被人瞧見了,你的名節還要不要?」
回頭看了一眼白慕,余蒙蒙冷笑:「放心,並不會有這種事情。你該知道的,我從來就不是人。」
拈了一個訣,一道金黃色的靈光便纏繞在白慕的周身上下。然後,余蒙蒙隱身拉著白慕,正要邁出去,卻先吹了一口靈氣,灌注在一個方才入內時,便被她弄昏的宮女身上,令她醒來。這宮女,著了靈氣,自然聽從余蒙蒙的號令。
白慕不明就裡地看著余蒙蒙的行為舉止,只得在一旁緘默不語地待著。
「開門出去,然後端一壺茶再回來。」
這宮女獃獃的,似一個木偶一般,直嗆嗆地走出去,伸手打開門。余蒙蒙趁著這個空檔,拉著白慕就往外走。那宮女在余蒙蒙的命令下,關上了門,走到廚房的時候,這才清醒。腦子只記得主子似乎吩咐她,要泡茶來著。
因而,也便就真的立在一旁,吩咐粗使宮女們燒茶。待添了水,這才抱著壺離開。
日光漸漸西下,光線也開始柔和。本來便是初春的氣候,天色一暗,便冷得有些厲害。那宮女縮了縮身子,提著壺,快步往天賜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