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你離開吧,倫心
吃完寧老夫人精心準備的大補餐,從前廳回來以後,余蒙蒙就一直地開心地笑個不停。寧澤心中明知她是因何發笑,便也不覺得晚餐時吃下的那些東西不舒服了。
至少,能讓她開心這麼久。
回到了屋中,余蒙蒙簡單地說明了一下自己要出去的意願,便沒有多做停留,離開了寧府。倫心進來請示,寧澤也只是在一張書桌上練字,而沉默的沒有多言。在倫心失去耐心的時候,寧澤這才開口道:「倫心,你真的以為自己能跟得上少夫人嗎?」
余蒙蒙是妖,她若是有心甩開倫心他們,便決然不會沒有辦法。前幾次,燙倫心他們探知了余蒙蒙的去向,怕是故意而為之。
「至少屬下前幾次都沒有失手。」倫心是暗衛殺手中的高手,心裡也知道余蒙蒙的實力深不可測,但是心中就是不服,對余蒙蒙帶著一種接近於本能的敵意。同時,倫心認為,寧澤這種對余蒙蒙放之任之的態度,實在是太過大意了。
寧澤輕笑。只要不再余蒙蒙身邊,他就不是那個看起來獃頭獃腦的傻書生,而是精明無比的光祿大夫,位高權重,心機深沉。
倫心的眸子微微地眯起,總算是在今日來的寧澤身上找到了一絲往日看到的不怒自威的感覺。如此這般的寧大人,才是讓她倫心心甘情願服侍的人!
「不知主子您有何高見?」倫心拱手,低頭問道。七分真心,三分不確定。畢竟,自從少夫人進門以後,就算是倫心也好久也沒有看到寧澤的真實模樣了。
「撤回來所有跟蹤少夫人的人。」寧澤一字一字清晰地從喉中吐露出來。然而聽在倫心的耳中,卻越來越令她失望。
「是。」因此,這一聲是,答得心不甘情不願。就算是經過可以掩飾,卻還是明顯外露。
寧澤的眉心微簇,停了筆,將筆隔在了硯台上。繼而,他負手從桌后繞出來,一步一步地慢慢踱至了倫心的身旁,聲音如同空山上松一樣渾厚遼遠,道:「倫心,你心中可是對我有什麼不滿。」
寧澤想,縱然是倫心桀驁不馴,但還是可以給她一次機會的。
「不敢。」倫心就算是這一幫殺手中的頭子,但畢竟還是太過年輕,對自己的情緒無法加以掩飾。
寧澤聽了這話,大失所望地搖搖頭,對倫心道:「從今天開始,倫心你便不是我的手下了。叫老四代替你的職位。」
「……是。」倫心猛然抬頭,目光似有所憤。但在對上寧澤平靜的目光的那一刻,她有種確實是自己錯了的感覺。於是便低頭,語中含著悲戚地道:「主子,倫心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求主子不要將倫心逐出府去。」
寧澤不為所動,甚而也不去看倫心一眼,只聲音冷澀地道:「我這府里地方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主子。」一道嗓音磁性的男聲,十分突兀地插、進來。
寧澤回首,見是老四,便對其道:「想必你也聽到了,從即日其,暗衛屬就歸你管轄了。」
「主子,倫心呢?」老四向來寡言少語,側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倫心道。眉頭微鎖,目露不忍之意。
「倫心是主子親自挑選的暗衛頭目,平日里也受寧澤的青眼,便不由地恃寵而驕了。如今這般,倒是在情理之中。還望主子看在她一心都為主子著想的的份上,就饒了她罷。」
聽著老四的求情,寧澤的心中開始猶豫起來了。若是旁的時候,比如,寧府中沒有餘蒙蒙的時候,也不會有餘蒙蒙的存在的時候,寧澤一定會心軟留下倫心。
可是,倫心這樣心大,好幾次都偷偷瞞著自己去跟蹤余蒙蒙。若是真的遇到蒙蒙一個不小心的時候,讓倫心看去了不該看的,豈不是無端給余蒙蒙找了禍端?
寧澤想了一下,便嘆口氣,道:「倫心,你心思已經大到我這個做主子的無法掌控的地步了。所以,你去找一個比我更有本事的人吧。」
說完,便讓老四和倫心一同出去。倫心目光戚戚地看著寧澤,哀聲問:「主子,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一字一句,說完,隨即潸然淚下。縱然是一旁慣來冷血無情的老四,也心有一陣不忍。欲開口再勸,卻在看到寧澤的臉色的那一瞬間,放棄了這個打算。他面無表情地將倫心帶出去,然後放開倫心的手道:「倫心,主子讓你離開,你便離開吧。」
「老四。」倫心的神色再驚訝不過,她灰心喪氣地看著老四,厲聲質問道:「主子鬼迷心竅,難道你也鬼迷心竅了嗎?」
「你說什麼?」老四眉頭皺了一下,道:「倫心,你不該失態的。」
「我不該失態?」倫心冷笑,退後了兩步,不可置信地望著老四說:「難道你沒喲看見主子的行為嗎?從前是什麼樣,如今又是什麼樣?我,我!」倫心指著自己,強調了一遍道:「我是主子親自認命的頭目,可如今卻因為那個女人,主子卻將我棄之不顧了!」
老四見她已經聽不進去,便不再說,只道了一聲,你好自為之,便兀自隱匿了身形,不再理會倫心。
倫心口中聲聲念叨的自然是余蒙蒙,可是她錯就錯在自以為是了。
老四相信,寧澤的判斷是對的。倫心這樣不沉著的性子,很難擔當重任。比起日後壞事,倒不如在禍端之前,就讓倫心離開,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倫心心有不甘,不想就這麼離開寧府。她就跪在寧澤和余蒙蒙的門外,一直等著寧澤回心轉意。
府中的暗衛們看著,都不由搖頭。但都大體明白髮生了什麼。
倫心對寧澤已經是口服心不服了,這樣的人容易一不小心就妄自尊大越過主子的頭卻自由行事。身為暗衛,卻要自作主張,也難怪主子會棄之不用。
大家更多的是不明白,倫心平日里是那樣一個通透無比的人,如何就突然這般的不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