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南山行（二）

  同白華的眼神對上，余蒙蒙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激活了一般，都在叫囂著，幾乎要脫離本體，向白華衝過去。


  只差一步，余蒙蒙就同白華的身體接觸在一起了。余蒙蒙微微仰著頭，她的眼睛從方才其，就一直都痴痴地望著白華，彷彿是隔著河岸，深情地望著自己隔世的戀人一般。


  恍恍惚惚又沉重的感情在心頭上沉沉浮浮，濃重的哀傷感覺讓余蒙蒙開始眼睛濕潤，繼而，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滴滴答答地掉下來了。


  這樣的情景，縱然是白華也不曾見過的。他有些驚異地看著余蒙蒙，被這突如其來的眼淚給嚇得手足無措，連開口阻止她都覺得異常的費力。


  而余蒙蒙卻猛然朝前撲向了白華，擁住了他的身體道：「原來，你心裡是這樣的痛苦啊，對不起，對不起……」


  突然，余蒙蒙彷彿是中了迷障一般地，眼神直直茫茫的，神情僵硬而凝滯。除了流眼淚，她便是不住地跟白華道歉。而白華，竟然也能異樣地明白了她在說什麼，以及，她為何會這樣說。


  這奇異的心靈相通感覺，一下子讓雙方的心臟中都不再有空隙。終於，白華輕嘆一聲，眉間的痣忽然消失不見了。


  擺脫了心魔控制的白華，見自己的懷中擁著哭泣的余蒙蒙，一時間明白過來，定然是另一個自己又趁著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對余蒙蒙做了什麼，才會導致她現在這樣。狀況外的他，對現在的情況甚而不明，也不知道那傢伙是如何將余蒙蒙弄成了這副模樣。本想解了余蒙蒙身上被施加的迷障，但在解開的時候，卻發現余蒙蒙根本就不是中了迷障！

  那這是怎麼回事？余蒙蒙若不是中了迷障，又怎麼會是這般痴痴傻傻的模樣？

  而余蒙蒙仍舊沉浸在悲痛的感覺中無力自拔。擁著白華，止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剛才還美好滿足的感情全部消失，白華的眉間全然皺起來。俯身將余蒙蒙抱起來，朝空中飛去。


  回了魔界中，立馬招了巫醫過來替余蒙蒙診治。可魔宮中的所有巫醫都不曾見過這陣仗，怎麼也無法確診余蒙蒙究竟是如何才致這般模樣。白華整整一夜都憂心如焚，立馬修書去派魔兵去不死族將舒朗請回來。


  修書完畢，回首看，只見余蒙蒙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還在不住地流眼淚。似乎，她所處在的不是現在這個自己能確確實實地感知到的世界，而是在另一個世界中。感受著不為人知的欣喜與哀愁。


  舒朗在接到魔君來信的第一時間，便匆匆地趕來了。入內見要診斷的人是余蒙蒙，又看她是那副模樣，忙問發生了何事。暗中卻按下了對余蒙蒙有感應的鎖魂鏈，將其嚴嚴實實地藏在了袖中。


  心中詫異，為何是余蒙蒙？她都這樣改頭換面了，魔君仍舊能從六界眾生、芸芸人海中找到她嗎？他們之間的緣分究竟是有多深？若不是手上的這條鎖魂鏈，舒朗怕是根本無法從這樣面貌的余蒙蒙身上看出從前的影子來，繼而加以辨認。


  見舒朗發問，白華先是搖頭，繼而又蹙眉，在心中衡量著，自己被心魔控制的事情，怕是不能全部都說出來。可是不說，又怕舒朗無法確診余蒙蒙究竟是如何才會這副模樣的。


  舒朗如今非是魔君的額舊日部下，他明白魔君懷疑自己也是應當的。他自然也十分清楚，依著魔君的為人，不會是那種不磊落坦蕩的人。他既然為難，就說明事情定然有為難的原因。他不必多問，只上前去觀察余蒙蒙的樣子，心中已然肯定了八九分。回首像白華道：「魔君，這位姑娘果然不是迷障，而是發生了共應的現象。」


  「共應？」白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再觀余蒙蒙的的狀態，不由發問。他確定自己不記得同餘蒙蒙有這麼一回事。所以，舒朗的診斷，說不準有誤。


  舒朗見白華仍舊疑惑，便忙解釋道：「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情況，只有在契約雙方，或則是寄主、宿主的情況下，才會發生這種情況。也就是，這位姑娘，是對別人的感情有了感應，並且為之受控，所以才會陷入這般境地當中。」


  「況且，就算是有這般的關係，也不一定會發生共應的情況。說句失禮的話，這位姑娘的情況，可是難得一見的純粹。」千榮補充著解釋道，繼而陷入微微的沉思當中，心中說不上是嫉妒，還是別的什麼。總之，非常的不好受。


  「契約雙方？寄、宿主？」白華有些疑惑，他可以確定的是，余蒙蒙出現這種狀況的時候，是一定同自己在一起的。可是自己，何曾同她有過這等關係？


  白華想了一下，便繼續問：「什麼叫做純粹？」但是，若是余蒙蒙感知到的不是自己的感情，而是旁人的，那又會是誰的？當時，那裡還會有誰？


  「就是說，這中情況，即使是全部比亞的客觀條件都齊全了，也不一定能發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舒朗見白華有疑問，便做了肯定的回答。他語氣十分肯定地道：「能讓這位姑娘因為共應的情況，變得這樣忘我而投入，那人定然同這個姑娘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這話說著，舒朗的心臟猛地一下鈍痛。


  既然余蒙蒙是同陛下在一起的，那麼這個讓余蒙蒙心中全副挂念的男人，會是魔君陛下嗎？


  「是嗎？」白華仍舊在搜腸刮肚地尋找著余蒙蒙同自己是何時有了這樣的關係的。但是，怎麼想，腦海中也沒有這段記憶。他不由地反問：「舒朗，你確定這位姑娘變成這樣的原因是因為你說的這些契約，或者是寄、宿主？」


  「屬下可以肯定。」饒是回去了不死族，繼承了自己的王子之位，舒朗見了魔君也仍舊不改舊稱。


  如此，可以看出其心可表。


  白華登時確定，這個舒朗，怕是可以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