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他若是妖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余蒙蒙說。
那麼，我呢？
白華好像這樣問一句余蒙蒙，只是她忘記了前塵往事，說了也只是讓她徒增為難，哪裡還有什麼答案能告訴他呢？
沉默了良久，他拿出一個小瓷瓶來，慢慢地走過來遞到了余蒙蒙的手中，道：「這是你曾經想要的東西，本君現在給你用了，倒也合適。」見余蒙蒙一臉推脫，不想接受這瓶丹藥的時候，他的眉頭皺了一下，勸道：「你且收著便是。依你的身體，怕是無法安全地撐到孩子出生。這個是天庭老君八卦爐里煉出來的丹藥，縱然你現在的情況特殊，裡面的丹藥，每一顆都可以保你安然無恙一個月。」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余蒙蒙連連推辭，無論如何，就是不肯接受這瓶丹藥。她什麼時候對白華說過她想要他手裡的丹藥了？那個時候，唯一接觸得比較頻繁的就是她還是鬼差的時候了。她還真的不相信，自己有那個膽子去找堂堂魔君去要什麼丹藥！也許是因為白華現在被心魔所控，所以才會顛三倒四地胡言亂語也說不定！
何況，她余蒙蒙的孩子，她自己會想辦法，實在不行，就腆著臉去天香樓里求君扶風也可以。但是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接受白華的施捨，她心裡既不舒服，也過意不去。
白華見她仍舊推辭，便笑了一下，強行塞到了她的手中，語氣中帶著誘哄的味道：「乖，聽本君的，你收下，總不會吃虧的。到時候，你願意扔了它，還是願意吃了它，本君都無所謂。」
「我……」余蒙蒙為難地看著，再想推脫的時候，白華已經不見了身影。寧澤旁邊的護衛看到這一幕，驚得渾身冷汗涔涔地往外冒。他到如今，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厲害的功夫，居然能真的達到化有形為無形的境界！而寧澤，心中則是因為清楚白華的真實身份，倒也不像護衛這樣驚訝。他的全副心思還在方才的事情上，看著余蒙蒙的時候，好像有許多話要她
說，但是又不知道何開口。
他站在這裡看了良久，心裡只覺得，他們果然天造地設，而自己，還是太過強求了么？余蒙蒙是妖，而自己是人，她需要什麼，自己從來都辦不到。可是面前的這個男人，總是那麼輕易地就能找到余蒙蒙最需要的東西，然後加以填補。說真的，他心裡不可能不會嫉妒。但嫉妒了以後，卻有深深地頹然感襲上心頭。
最後看了余蒙蒙一眼，寧澤也轉身。余蒙蒙忙拉住他，眼圈兒紅紅地道：「寧澤，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被我連日來的所作所為傷透了心。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我……」
「不用說了。」寧澤淡淡地看著她，語氣平和得令人渾身發毛。余蒙蒙全神貫注地看著他，只聽他繼續道：「我相信你。可是，我已經沒有信心去說服自己愛你了。」
說罷，寧澤還是頭也不會地離開了。余蒙蒙看著他的背影，傷心得只掉眼淚。若是她能像一個正常人那樣，最終能陪著寧澤一直到老，該有多好？如此，她現在也能有底氣地站在寧澤的跟前，用盡全身的力氣來說服他不要懷疑自己的真心，也不要對自己失望。實在不濟了，她還能寄希望於「日久見人心」，在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了以後，她還能用自己的行動來感化寧澤。
可是事實上，她偏偏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明白了自己在人間能呆的期限。她無法說謊，也無能為力許給寧澤一個切實的未來。是啊，她無論如何，到最後都會這樣輕渺渺地離開寧澤，如今，又有什麼資格，讓寧澤將全部的心思都拴在自己的身上呢？可是，若是感情的事情，真的能這麼簡單看開，就可以了。
捂著嘴，眼睜睜地看著寧澤的身影一點待你的額離開這個院子，余蒙蒙流著眼淚，視線模糊，卻無論如何，也沒有勇氣喊個留字。她明白，寧澤同她一樣，也需要時間沉澱一下心中雜亂的想法。
只是，難受的情緒如同龍捲風，將她無情地席捲。無能為力，無力自拔！
很快，也許只是一刻鐘，也許是兩刻鐘，余蒙蒙就擦乾了眼淚，站起來回房中，叫了小丫鬟遞了熱毛巾過來，凈了臉以後，按著自己心中的設想，準備去找君扶風。至於白華贈她的那瓶丹藥，雖然已經給了自己一條方便的路走。但是，她心裡隱隱地據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白華的好意。
驀地聯想起了寧澤，余蒙蒙看著鏡子里容顏似少女一般的女子，眼圈兒泛紅，漸漸地，她看什麼，都帶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眼淚沒出息地又掉了出來，她拿著毛巾濕濕地擦了一把，恨恨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眼。
強迫自己再不去想這些事情，余蒙蒙待徹底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以後，她便毅然決然地推開了門走出去。
需要自己親自去辦妥的事情還那麼多，她不能自己先如此消沉頹廢，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看著夜空中如同一道光一樣劃過去的潔白身影，寧澤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在還沒有離開他們夫妻的院子的時候，就已經後悔自己說話重了。如今看著余蒙蒙的身影迅速從寧府中飛出去的時候，寧澤的心中，說不上麻木，還是頹廢，竟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僵硬到無法對此形成看法了。
事情似乎一直都朝著一個自己無法預料的局面發展過去。他從來都無法預測。
他恨自己的沒用，因為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去做，總是無法了解余蒙蒙的真實想法。如今更糟糕的是，他已經開始懷疑，余蒙蒙是否真的如同之前看到的那樣天真。
她分明，是聰明的，也是狡猾的。
眉頭緊緊地蹙著，不時地嘆氣。寧澤的神情惆悵，腦海中不停地回放著自己曾經看到過的，以及今晚看到的余蒙蒙和白華相處的時候的模樣。
自卑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若是妖，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