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祁子月的茶
越往裡走,山洞的過道便越是寬敞。曲曲折折的,倒也饒了許多路,至一個拱形的,看起來是可以修飾得非常整齊的拱門前,蕭離的眼神越過門口掛著水晶簾朝里望去,只見內里是一個非常寬敞的正廳模樣的地方,看起來桌椅齊全,甚而還在比較合適的地方還有花瓶和盆栽的點綴,裡面不論是插著的還是栽種的,都是些比較稀少的適宜於修鍊的靈花靈草,對平時的修鍊很有好處。
看來,就算是離開了無為山,儘管同自己賭氣,祁子月也在勤於修鍊。這一點讓蕭離欣慰了不少,從前祁子月總是在這一方面異常的倏忽,所以才導致她的天分被浪費了不少。此刻細細地看去,她竟然有了自己十分之二的實力。而在上一次,她被關到山洞的時候,全部的修為,也不足自己的十分之一!短短的幾個月時間,祁子月的修為漲了這麼一大截,倒是讓蕭離驚異起來。
皺眉看著祁子月,目視她的眉間一團渾的霧氣,想來她怕是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來修鍊也說不準!
抬手將水晶帘子一撩,祁子月率先入內,然後仍舊手中握著水晶簾,回身笑道:「師兄請進,莫要嫌棄我這裡簡陋。」
「不會。」蕭離淡淡地答了,隨即低頭就這祁子月撩開的空隙走了進去。祁子月這才放下了水晶帘子,朝廳中央放置的桌子走過去,然後自己先在桌子的一頭坐了,對著蕭離一伸手,笑意盎然地道:「師兄也請坐。」
蕭離看了她一眼,自是不會客氣推辭。祁子月見他神色沒有什麼異常,便一伸手,掌心朝上,上面立即出現了一隻懸空朝上的茶水壺來,壺嘴裡還有裊裊的白色水蒸氣冒出來。祁子月看也不看地將茶壺拎在手中,然後隨意地傾倒著,在水珠快要落到桌面上的時候,那桌子上平白地就出現了一隻小小的茶杯,將那茶水悉數接入杯中。祁子月也許是經常用到這個術法,所以熟練得不得了,只輕輕一點,剛好注滿小茶杯的八分滿,而後收了手,將茶壺那正用食指一點,茶杯就徐徐被推在了蕭離的面前,她笑著道:「師兄定然想不到吧,師妹我在這裡住了幾個月,倒是跟著玉警學了好一手的泡茶功夫。」
她笑得未免也太多了些,比過去的五百年對自己笑得次數加起來還要多些。蕭離不禁惘然,沒有急著去動那茶杯,而是看著祁子月問:「玉警在哪裡,怎麼不見他?」
「師兄管他做什麼?」祁子月也不急著回答他,似乎是有意在迴避這個問題似的,又朝下傾注茶壺。她姿勢優雅地拿起茶杯,悠悠地品了一口,這才回答:「他一早就出去了,連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見她如此不肯實誠回答,蕭離也不好再繼續相問。他環視了一下屋子,覺得這裡的布置雖然著實看著簡陋了些,甚至比他的悠然居還要清冷些,但是細節處卻多了許多的生活氣息,看了甚至讓人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和安心感。
於是,蕭離的心中,不由地對玉警好一頓滿意,想來,玉警這段時間還是將祁子月照顧得很好。
若是,祁子月能一直都這麼安靜,不總是想著出去招惹白華的話,該有多好?喜歡著永遠都不可能喜歡自己的人,或者是喜歡著自己永遠都不能夠喜歡的人,內心該是有多麼的痛苦煎熬,蕭離並不是不能理解。該說,他近來對此也是深有體會。所以,他也能理解師妹為何會這般執迷不悟。但是若是為著自己的私慾而去傷害別人,進而傷害自己,卻不是蕭離想看見的了。師傅在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吩咐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師妹;這麼多年來,他們師兄妹一直都相依為命地生活著,豈能真的沒有什麼感情呢?在這一點上,蕭離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步,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祁子月走上歧途。只要她敢做一次,自己就能阻止她一次。
「師兄,你在想什麼?已經半天沒有說過話了。」祁子月笑容彷彿是一朵飽滿的桃花一樣,心裡卻不耐煩起來:哼,又是這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似乎是在同情我,又似乎是準備好了大義凌然的犧牲自己的什麼來保護我了。
這樣的師兄,即使是面無表情,也還是被輕易地看透了心思。
「沒什麼,只是看這屋裡布置得相當不錯,想必,大半都是玉警做的吧?」蕭離語氣不溫不火地,語調不緩不急地說,幾乎沒有任何的破綻露出來。但祁子月還是一眼識頗,低頭嗤笑了一下,繼而抬頭道:「是啊,這裡所有的陳設,都是玉警親自動手做的,他為了討好我,什麼都肯做呢。」
說著這話的祁子月,似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般,對於一個男子的殷勤有著淺淺的虛榮和發自內心的淡淡蔑視。蕭離聽了皺眉,繼而抹平了眉頭,面無表情地看著祁子月道:「他向來都對你很好。」
「嗯。」祁子月沒有反駁這一句話,輕輕地笑了一下,將小茶杯送至唇邊輕輕地抿了一口。看著蕭離突然轉了話題,道:「師兄你會屈尊服侍人皇,還接受了人皇的封賞,倒是讓師妹我好一陣吃驚呢,現在都沒有從那時的震驚中緩過來。呵呵,這不大類似於師兄你的風格呢。」
祁子月這麼一說,蕭離不由吃了一驚。她對於自己在人間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呢?他的眼神嚴肅了幾分,看向祁子月的時候,幾乎是帶了些凌厲掃過去的。
她又是什麼時候接近於自己而開始調查自己的呢?若是她去了,自己又為何都沒有察覺到?
除非,真正接近自己的不是她!
那麼,會是玉警嗎?
哼,他也沒有這個實力!
實則今天,當祁子月寫給自己的親筆信放在道觀時,蕭離的內心的驚駭就已經不言而喻了。若是沒有高人幫她,祁子月是絕對不可能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封信放在自己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