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她最重要
白慕在椅子上坐了約有半個時辰左右，度月這便才將事情辦妥了。只見他額上鋪了一層薄薄的汗水，細密如同噴洒上去的水珠，讓他本來就白皙光滑的額頭看上去更為漂亮，折射出來的光線，如同是經過了寶石的折射一般無二。他看向白慕，道：「七殿下，術法已經施畢了，怕是再等片刻，郡主就要醒過來了。」
聽到這話，白慕立刻就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腳步焦急地走近了余蒙蒙的床邊站著。
果然如同度月所說，余蒙蒙的眉頭開始鬆動，有將要醒過來的痕迹。白慕就站在竹塌旁邊靜靜地看著，滿臉的擔憂之色。度月看出來他的擔心，只是依著他一貫的性格，並沒有多說幾句話來以示寬慰。他相信，白慕其實也並不需要他的幾句話來寬慰自己。
因為，白慕只相信他看到的。事實擺在哪裡，用眼睛，往往比用嘴巴更為可靠些。
「唔……」漸漸地，余蒙蒙已經睡得不是十分安穩了，當她的眼皮顫動著，微微張開一條縫兒的時候，白慕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緊張地看著，卻見睜開眼睛的余蒙蒙，眼神渙散，同一個盲人一般，看著毫無神采。白慕不由伸手在她的臉上晃動了兩下，仍舊沒有挑動了她的任何反應。
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她是真的沒有注意到自己方才揮手的舉動。
白慕頓時轉過頭去，看著白慕質問：「郡主為什麼看不到本殿下的手在揮動？你對她究竟做了什麼？」這一刻，他幾乎是需要強壓著自己，才能鎮定地講出這些話來。
「殿下，這是正常反應。」這種術法，在被施法人醒來的一瞬間，就立即會察覺到，同時她在接受這些事情的發生的時候，會出現這種短暫的失神反應。這是正常的，只是度月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同白慕解釋這些事情。他怕說出來這些，將本來沒那麼複雜的事情，給弄得更複雜。因而，說完了這一句，便沉默地看著白慕，一雙眼睛亮堂的幾乎有些灼人。純凈得彷彿根本沒有雜質，讓人心裡忍不住想要傾向於相信他。
「正常反應？」聽了這話，白慕的臉色看上去更不好了，看著度月的眼神滿是兇狠，「你最好給本殿下解釋清楚，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不論對方的神態有多麼的誠懇，都沒辦法讓白慕的心裡放送一點點。只是，不及他說完，余蒙蒙就已經回神了。她自然是知曉了全部發生的事情，也聽到了一些白慕和度月的對話。努力地壓了壓自己心頭上湧起來的煩躁，然後，看向了白慕，聲音有些虛弱無力地道：「白慕，我沒事，你不要大驚小怪的。」
余蒙蒙自己也想不到，她在快要壓制不住暴怒的時候，說出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句寬慰別人的話。心裡頗有些苦楚，想起了從前，有朋友說她，總是為了別人考慮過多，而不顧慮自己感受的事情。
白慕聽到余蒙蒙說話，立馬朝她看過去，只見她的一雙烏溜圓潤的眼睛，正用和平常一樣的眼神瞧著自己，驚喜之中，沒了平時端著的架子，俯下身軀緊握著余蒙蒙的一雙手，笑得溫柔似水地對她道：「蒙蒙，你醒過來了？可能看得到我？」
「我沒什麼事。也能看到你。方才，不過是注意力在別處，沒有看到你做什麼。」說話間，余蒙蒙嘆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向了白慕，心裡不知道該不該氣惱。白慕居然瞞著他和度月一起對她做了這種事情，是令她震驚萬分的。如今想來，想必自從自己上了那馬車，那香氣便開始消耗自己的神志了。
而白慕和度月，若不是早有預謀，如何能這般時間緊湊地將所有的事情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按部就班地做完了呢？
眼角微微濕潤，知道他沒什麼壞心，緊張起自己來，更甚於他自己的程度，可余蒙蒙的心裡還是不由自主地委屈起來，難受得要命。即使是克制了，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地留下來，無法控制地順著臉頰滑落。
是她自己矯情，是她不顧大局嗎？可是，她明明是那麼的相信白慕，卻不想今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被度月給在自己的身體內施法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委屈，也不明白髮生這樣的事情，流眼淚適合不適合，對不對。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轉過頭去，不再看白慕，也不想看到度月。心裡亂成一團，更不想去糾結其中的緣由，此刻，她只想靜一靜，只想一個人待著，什麼都不想。
至於這些煩人的事情，暫時拋卻在腦後也無妨。
「對不起，你們先出去吧，我現在有情緒，腦子也不大清新，怕是會一個不小心說出了什麼傷害人的話。」閉上眼睛，余蒙蒙看也不想看地，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冷靜和理智來說這話。
其實，不論是身體的力氣，還是精神的「力氣」，她都是處在搖搖欲墜，只懸一線的邊緣了。一個不好，她覺得自己會暈過去也說不定。
白慕沒有錯過余蒙蒙眼裡對自己那一瞥失望的眼神，心裡頓時痛得厲害，就連握著余蒙蒙的那一雙手，都不由自主地鬆開了些。他的身體微微地顫抖著，他設想中最可怕的事情果然還是如他所料發生了。
只是，不再設想中的是，他知道自己會難受，也知道自己可能會對這樣的事實渾身顫抖。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如同千斤頂一般地，如此迅猛而急速地砸在自己的心臟上，這承受不住的重量，幾乎要將他墜得落入地獄深淵中去。
這時候，他才明白，原來自己是如此在意余蒙蒙對自己的感覺，只一個眼神，就能主宰自己的全部情緒，讓自己輕而易舉地體驗到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原來，余蒙蒙的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已經上升到這個地步了嗎？
眼神頗有些絕望地看著余蒙蒙，白慕還試圖解釋：「蒙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