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被劫(四)

  縱然這潘寧不似自己想象的那般齷蹉卑鄙,但余蒙蒙仍然清楚自己要問什麼。她還是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是是說了什麼才會讓蘇丞相和蘇雪琴那樣篤定地認為自己就是害了蘇公子的兇手,以及,他又為什麼要如何那樣說。


  不管怎麼想,余蒙蒙都不覺得自己和這個人曾經或者是現在有過節。因為她完全不認識他這個人,何談得罪呢?問心無愧以後,余蒙蒙的兩彎眉下的目光警惕,笑道:「潘護衛莫要謙虛,本郡主見過有出息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潘護衛這身氣度,若是不是穿著這一身護衛的行頭,而是穿著錦衣、腰墜玉佩的話,怕是真箇沒有絲毫下人的氣質呢。」


  說著,余蒙蒙緊緊地盯著潘寧的臉上,不放過任何微小的舉動。


  潘寧的的神色全然不為所動,整個人沉穩得如同一顆千年的老松一樣,對余蒙蒙只拱手不言。而余蒙蒙卻還是從對方那謹慎的神情當中,看出了些微的不對勁之處來。


  說不上來的違和感在心頭彌散開來。雖然具體說不出來,但余蒙蒙還是可以感受得到。


  微微笑著勾唇,余蒙蒙繼續問:「你方才回府來,是如何對相爺說的那些事情,現在也不妨同本郡主再說一遍。」


  「是。」潘寧抬頭,明明看上去是清亮的一雙眼睛,極是無所畏懼的模樣,然而眼底深處,卻給人以混淆不清的感覺,就好像,他的正直,並不能完全相信似的,總歸是令人無法安心。


  見對面坐著的余蒙蒙毫不掩飾地打量著自己,潘寧定了定神,他十分淡定地看了余蒙蒙一眼,然後便垂首回答:「公子在聽了下人稟報說郡主出府遛狗了,便也出府去了。半路上碰到了郡主的丫頭紅菊,紅菊姑娘說郡主前面,公子便命屬下也留在原地,隨後自個兒也朝郡主所去的方向走了。屬下就在原地等著,過了半個多時辰也不見公子返回來,猛然聽到了呼救之聲,便立即朝公子所去的地方追過去。說起來,當時郡主身邊跟著的紅菊姑娘明顯聽到了聲音,但卻無動於衷,直說郡主吩咐她留在這裡,她不能貿然行動。於是屬下便只好一個人追過去,到了那呼救的地方以後,只看見公子被郡主拖著朝旁側的小巷子里跑去,速度之快,就是屬下拚命跑著追趕也不能及。且那小巷裡面的路線錯綜複雜,屬下怕進去也是無濟於事。因著事情發生得太過兇險,屬下也不敢耽誤,連忙跑回來稟告相爺。隨後,郡主便自己進了相府的門,身邊也沒有公子陪同。」


  這番話,聽起來,似乎滴水不漏。余蒙蒙單手支著額頭,危險地看著對方,在心中想著自己要如何說才合適。對面坐著的蘇丞相看余蒙蒙如此,便輕輕地皺起眉頭來,不安地伸手向著茶杯探過去,拿起來便喝。


  自然是喝得不知什麼味道來。兒子消失,無論他面上再怎麼淡定,心裡還是著急得不行。


  「你說你看到了本郡主將蘇公子拖走了?還速度非常之快,快到你這麼一個身高八尺行動靈活的男子追不上?」說著,余蒙蒙站起來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只覺得這件事情聽起來就像是個笑話。這是是人間,自己首先根本就不能隨意使用靈力;其次,似乎也無人知道自己是妖的身份,看到自己這麼一個孕婦,速度極快地拖著一個男子跑,豈不是無稽之談嗎?

  因此,她的語氣中和字字句句都透著諷刺的意味。


  蘇丞相見余蒙蒙怒氣反笑的樣子,凝視著余蒙蒙拖著懷孕的肚子,不由也疑惑地看向那潘寧道:「潘寧,你可確定你當時看到的確實是郡主在聞言拖著公子跑?」


  即使是故意剋制了,但蘇丞相還是不由自主地想相信余蒙蒙。


  「屬下確定看到的那個女子就是郡主這般模樣,當時的郡主也是這般身形。屬下跑不過郡主,只好急匆匆地趕回來向相爺稟告。相爺初時聽了不信,猶豫間,這就等到了郡主回來了。」潘寧說這話的時候,依然一副沉靜篤信的模樣。


  饒是經驗再多,再善於說謊的騙子,相信也不會在說謊的時候露出這般坦然的表情來。余蒙蒙無奈地看向了他:「看起來,你並沒有說謊。」至少,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臉了。否則,光憑撒謊,是不可能有如此無懈可擊的模樣。余蒙蒙相信,就是此刻把這個人放到測謊儀下,他也不可能露陷。


  但其中,仍舊有蹊蹺!余蒙懞直覺這個潘寧看上去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這般正直。


  蘇丞相見潘寧如此,便看向了余蒙蒙。而余蒙蒙的眼神,彷彿是被磁鐵吸著似的,緊緊地抓在潘寧的身上。等將潘寧的眼神看得略微躲閃的時候,她猛地向前一步,抓起了潘寧的手,手指探在潘寧的手腕脈搏處。


  最後,無可奈何個放下來。終於確認,這個人說的,都是真的。


  苦惱地扶額,思索著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以及接下家究竟要如何做,才能真的將蘇公子找回來。


  畢竟,靈力也不是萬能的,也不能說由著他,比怎麼用,就怎麼用。


  但蘇雪蓮必須要找到。


  將紅菊叫過來,當著蘇丞相的面對峙,余蒙蒙問:「紅菊,其餘的本郡主都已經知道了。根據你身邊這個男子的說法,他當時聽到了蘇公子的呼救聲就就立馬過去,而你卻說,本郡主當時要你留在原地,並不許你過去?」


  「郡主,奴婢是如此說過,也確實聽到了很大的聲響。但在奴婢聽來,那並不是像這位護衛所說的呼救生。而是再尋常不過的貨郎叫賣雜聲。如此,奴婢也確實不好過去啊。」


  余蒙蒙聽了這話蹙眉:「你聽到的是貨郎叫賣聲?」


  不僅余蒙蒙,就是蘇丞相也納悶地看向了紅菊。


  而紅菊的模樣,同一旁站著的潘寧,看上去是一般無二的坦然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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