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你會如何選擇

  魔君看余蒙蒙其開心，因而也大度地按捺下自己反駁的言語，順勢笑眯眯地道：「是么？」


  他以為，自己這樣余蒙蒙便會覺得捉弄到了自己，而更開心。豈料，事與願違。對余蒙蒙來說：所謂的罵人，最怕的就是被罵的人沒有聽懂你在罵他；所謂的捉弄人，最討厭的就是對方壓根兒不覺得你是在捉弄他。


  而所謂的諷刺，自然也最怕的就是，對方的臉皮厚。


  余蒙蒙聳聳肩，表示不想再繼續同魔君鬥了。她蹙眉，想了一下，語氣暗諷地道：「魔君不會是想說，因為您是魔君，所以才理所當然地知道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若是真是如此，那也太扯了！


  余蒙蒙不屑地想。


  而白華將本來想好的說辭壓下，順便拉了余蒙蒙說的這句話過來，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反問道：「難道不是如此嗎？」


  「呵呵……」除此之外，余蒙蒙在沒有其他的反應。心中對於白華無恥的標記，又默默地往更高的級別挪動了一下。


  而這個標記，再往上，便是無恥了。


  余蒙蒙抓狂著反省自己，禁不住罵自己蠢，怎麼看對方清冷如同玉人一般，就真的認為對方的內心也是純玉打造似的純粹了？別天真了好不好！


  白華就這麼在旁邊觀望著，看著余蒙蒙望向自己時的眼神，一點點的由最開始的沒有防備，漸漸地變得戒備，以及現在的特別戒備了。無聲地在心中嘆了口氣，感嘆兩人之間的關係，怎麼還開始倒退了呢？


  既然對方不說，余蒙蒙便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主要是她的實力不足，沒辦法同對方硬抗。她咳嗽了兩聲，似乎要將自己的尷尬給吹去，道：「魔君陛下，你既然知道了，就別賣關子了。我在冥界的時候，對幽鬼也有一定的了解。兩個主子必須死一個的局，幾乎是不可能破了的。」


  說到正事兒的時候，余蒙蒙斂去了嬉笑的神情，正色看著白華。


  「本君回來此地，自然是有法子幫你的。」白華亦正色道，「只是，本君先問你，你待如何抉擇？現成的法子有兩種，你心裡中意哪個？」


  余蒙蒙聽了這話，眸色凝重，道出了這兩種法子：「第一，殺了白慕；第二，毀了幽鬼的魂魄。」


  白華看著她，等她說出自己的抉擇。但最終等來的卻是余蒙蒙無奈的否定答案。她眸子微微垂著，似乎不忍面對白華望著自己時一片真誠的目光，道：「可以的話，我哪種都不想選。」


  意料中的答案。但白華卻沒有出聲，只一雙幽幽的眸子看著她。


  余蒙蒙見他如此，便解釋道：「就算是因為幽鬼的原因，我們為妖的，卻不能私自裁決一個人類。我不想挑戰天道規則，讓報應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白華點點頭，余蒙蒙的這個想法，他倒是可以理解。


  「而幽鬼……」余蒙蒙這時候卻有些為難了，她只是現在不想殺他。


  久久得不到余蒙蒙的回答，白華嘆了口氣說道：「蒙蒙，你為什麼老是要留下傷害過你的人呢？你究竟是太有自信，還是太蠢？」


  「我！」余蒙蒙聽到魔君說自己蠢，立即反駁，但是卻說不出話來。實際上冷靜下來一想，她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白華說得沒錯。對方明明想要自己的命，為什麼自己還不殺了對方以解圍呢？

  見余蒙蒙糾結，白華搖搖頭，問：「余蒙蒙，本君問你，若是本君今日沒有來，你最後會不會選擇殺了幽鬼？」


  這種問答，在余蒙蒙的潛意識中，一定代表著對方也會根據自己的選擇而改變其選擇。白華乃是堂堂魔君，無論是做出什麼決定，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對她而言，魔君便是排除了前兩個選擇意外的第三個選擇。她不想失去白華的協助，因此，余蒙蒙非常害怕他會在知曉了自己的心意以後，故意反著來逼自己殺了幽鬼。她不敢貿然回答，只是十分忌憚地問：「魔君陛下，你有此問，可是決定要根據我的回答而行事？」


  「不是。」白華搖頭，神情沒有一絲的狡詐，堂堂正正地彷彿天上的明月光。


  余蒙蒙看了，總算是放心了些，她好奇地問，「那是隨便開口問問的？」


  「是。」白華回答得十分乾脆，接著道：「本君只是希望你知道，不論你做什麼決定，本君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這話，無端的信任，底蘊卻是無與倫比的深情。余蒙蒙感動的同時，心中卻也覺得盛情難卻，攤手道：「魔君的好意，我已經明白了。」


  將她的模樣收在眼底，白華問：「那郡主的回答呢？」


  「若是十個時辰之內，你沒有出現，我會選擇將幽鬼帶回冥界去問鬼王有沒有法子。若是實在不行，我大約……最後還是會選擇，不留著他的吧。」余蒙蒙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腰間的那小葫蘆瓶上撫摸著。


  裡面裝著的正是幽鬼。想必，自己方才的話，無殤也是聽到了的吧？


  而千面，此刻正在門外守著，並不敢進來。


  余蒙蒙抬起頭，目光灼灼，聲音清亮而無畏：「魔君陛下，我的回答就是如此，您還會選擇幫我嗎？」


  「會。」白華幾乎是在余蒙蒙話音剛落的第一時間就接上去回答。他隔著桌子，伸手摸了摸余蒙蒙的腦袋，語調柔柔地說：「蒙蒙你永遠也不要懷意思本君對你的用心。還有，也不要對本君如此身份。像以前一樣，叫本君白華吧。」


  「……哦。」對方的聲音和柔情似水的眼神捕獲了余蒙蒙。她紅著臉，答應了。至於那個「像以前一樣」的句子，大概是魔君又將自己和他的王后弄混了吧？

  尤其是對方叫著自己的名字的時候，似乎將無限的哀傷壓縮進自己那兩個疊字、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名字當中去了。


  余蒙蒙又想，或許，自己會答應可是註定的，並不是因為神使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