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4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慢著!」余蒙蒙高喊一聲,道:「太后,您找人將臣帶來,怕是也沒打算讓臣出去吧。」
「哼,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跟哀家詭辯?哀家好心好意請人來找你喝茶,不過才教訓你幾句女子不該為政,你倒好,居然還挑撥起哀家和皇帝的關係來了?誰給你膽子?」太后頤指氣使,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毫無半點破綻。
夜淵的那幫飯桶,那麼多人都沒有殺了這個小賤人!她就知道,這個賤人留不得!
留下來,就是幫著皇帝害自己的一個禍害!
太后憤憤不平,早知道她就該這賤人一路面就尋個錯殺了她的!
余蒙蒙的眼珠子朝後轉了一下,耳中聽得有人已經立在門口。她卻也不動聲色,笑道:「太后真是冤枉臣了,臣就算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就這麼頂撞太后啊!臣只是同意太后所說的而已。」
「同意哀家說的?」太后笑起來,瞟了一眼門口站著的人道:「皇帝,縣主說她認為女子不該參政,既然她自己都這麼說了,皇帝還把她架在刑部員外郎上,豈不是令人家姑娘為難嗎?」
白慕聽了這話,面色平靜地走進來,先拜見太后,爾後才轉身問余蒙蒙:「縣主,這話是你說的?」
「不是。」余蒙蒙平靜地回答。白慕站在外面應該有一會兒了,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就算不知道全部,至少也清楚一半。如今這樣問自己,怕是也別有用心。
在對方的意圖顯露之前,她只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了。
「你同意太后的這個說法?」很快,白慕就換了一種極其聰明的說法,很巧妙地在不知不覺中還原了事實。
太后縱然生氣,卻只得忍著。畢竟,皇帝所說的,也沒有錯。
「同意。」余蒙蒙再度平靜地回答,向上瞟了一眼太后那已經青了的臉色。
「母后說你頂撞了她,是怎麼回事?」白慕繼續問。
他的眼神,乃是余蒙蒙自從見到他以後,最為嚴肅的一次。
余蒙蒙從白慕的而眼神中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東西,也看不出他現在任何的情緒。
對方的這般表現,令余蒙蒙滿意而又欣慰。
面上不動聲色,情緒不知喜怒,動作看不出內心的任何想法,這便證明,白慕已經是個合格的帝王了。
想著,余蒙蒙遂拱手回答道:「臣同意太后說的,若是女子不得為政,那麼便代表著任何女子都不得為政。太后,便是因此而說臣頂撞。」
此言一出,周圍之人,紛紛地下了頭。四周靜悄悄的,鴉雀無聲,所有人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自己被拉到這場無形的、穿心破肺的戰鬥當中。
大家紛紛驚嘆於余蒙蒙的直言不諱。
這話,難道不是赤裸裸地向皇上暗示,太後有干涉朝政的心思嗎?
儘管大家對太后這一想法,都是心知肚明。可是敢捅破窗戶紙的,卻沒有幾人。這余蒙蒙的勇氣。令在場的一些男子都汗顏。
短暫的沉默過後,白慕道:「跪下。」
余蒙蒙知道這是對自己說的,於是,她轉身向著白慕,說跪下就跪下。
千榮在旁,看得直蹙眉頭。
人皇縱然是尊貴的存在,可是,余蒙蒙卻是他們魔界最尊貴的王后。這一跪,讓魔君的顏面往哪裡放?
不過,這是余蒙蒙做的決定,他不能做任何的干涉。
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余蒙蒙跪在人皇的面前,千榮一臉不忿。
「可知道自己錯在哪兒?」白慕輕聲道,然其語氣中的威嚴不減半分。甚至,這樣平靜而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聽起來更讓人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臣知罪。」余蒙蒙順口就答,「不該將太后同臣這樣低等的女子聯繫在一起。」
聽了這話,千榮恨不得自己當場就昏過去。
她是低等的女子?那魔君呢?
這人間的太后,還真的是佔了一個大便宜。
「既然知道錯在哪兒,就好好跪著。」白慕也不多加責備,說完這句,便不再看余蒙蒙了。
太后見這君臣倆在自己的面前演戲,心中很是不屑,開口道:「皇上,這女子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主,如今就敢如此對待哀家,日後若是成了氣候,豈不是要將哀家踩在腳底下。」
「母後言重了。」白慕向上拱手,「縣主初次為官,又是開了女子的先例。從她能夠同意太后的說法,便足以證明,縣主對母后是恭敬有加的。何況,她若是想要踩在母後頭上,先須得越過朕才行。」
「皇上為了歡心的臣子而辯,哀家也不是不能理解。何況,這丫頭也的確長得花容月貌的,是個男人瞧見了怕也是喜愛的。」太后笑得雍容華貴,實際上言語之中滿是諷刺。
余蒙蒙心中好笑,這太后,就只差、點著自己的鼻子罵自己是白慕的姘頭了!
白慕又道:「母后,縣主之前的能力有目共睹。若是女子有本事勝過男子,不給她相應的官位俸祿,兒臣以為,這倒是不公了。再者,朕不過是封給她一個無足輕重的刑部員外郎罷了。莫說朕這母后了,她這頭頂上,有多少人都頂著。」
看來,今日,有皇帝在,自己是對付不了這女子了。
太后一甩袖,冷笑著從上面一步步走下來,道:「行了,皇上的翅膀硬了,不停哀家這個太后的,倒也沒什麼。不過——」她停在余蒙蒙的跟前,華貴的裙子充盈了余蒙蒙低首以後的整個視線當中。
余蒙蒙感覺得到,太后的視線如芒在背。
「皇上,自古聖賢有雲,色令智昏!皇上喜歡美人可以,但也要時刻謹記著,皇上的皇位不是憑空得來了,而是無數的祖宗出生入死為皇上打下來的江山,再者,自皇上登基以來,萬事都安排得妥當。是否,該追加你的哥哥呢?若非他意外殞命,想必皇上也不會有今日的榮寵吧。」
跪在的余蒙蒙的,感覺到白慕的袖子動了一下。她未轉頭,只是餘光里看著。
目今,不過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