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算哪根蔥
杜念卿在心裡深深嘆息，她還以為管姝對程蝶月的印象不需要她再多說什麼就已經發生轉變了呢。
她說：「難道你不覺得也是這點也正是奇怪之處嗎？」
管姝困惑的看著她，「怎麼說呢？」
杜念卿伸出食指，「一，她殺了趙飛可以理解成在被逼迫的狀況之下因為心理因素才出於被動自衛才殺的人，但緊接著老二趕上去，見到這一幕，可能是出於震撼或者憤怒，拿槍指著程蝶月，但緊接著卻被程蝶月殺了！這短短的時間裡，如果不是一個心理素質強大的人，是做不到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連續殺兩個人的，老二心臟中槍是直接死因，她如果又是出於自衛，表現慌亂，子彈哪能一打一個準。」
除非她是神槍手！一個舞女，就算流連於富豪黑道之間，但她的慌亂總不會是在接連殺了兩人以後，才表現出來，這隻能說明她的心理素質有多強大，能夠清楚自己在什麼時候應該表現出什麼模樣。
管姝聽了杜念卿的話，也陷入了思考，她覺得這番分析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這樣一來，豈不是程蝶月就.……這與她想的似乎不太一樣！
「阿名，你是覺得程蝶月有問題嗎？」管姝自己問出來都有些不敢相信，記得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在舞台上歌聲凄婉，神情憂鬱的女孩子，遇到被人強迫而反抗卻又害怕的楚楚可憐的模樣，與這般分析好像是大相庭徑。
「這我也不敢胡亂下定義，只是覺得近來發生的事情有些巧合，又難以解釋。」杜念卿沒有給管姝一個肯定的答案，暫時還不行，以管姝的性格，她要是讓管姝認定了程蝶月非善類，肯定會在表面上就表現出對她的厭惡，這樣一來，反倒會讓她陷入一種危險的境地。
「但是管小姐，盡量不要與她有來往，你是名門閨秀，而她是出自煙花之地，身份不同，身邊所識之人也相差許多，若是來往得多了，傳出去反倒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可是霖之跟她的關係……」管姝欲言又止。
杜念卿抿唇，杜霖之這邊可能暫時說是沒辦法說得通的，「畢竟程蝶月的姐姐過世一事一直梗在杜先生心裡，他心中對程蝶青有愧，所以只能報在程蝶月身上。」
管姝只是點頭，杜念卿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聽懂了她的意思，但也沒再多說，來日方長，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一天不被揭露出來，杜霖之和管姝都沒辦法修成正果。
正這時，晴好跑著進來，神色匆匆：「小姐，老爺回來了！」
管姝睜大了眼睛，幾分驚訝，「我爸他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知道，聽老爺跟夫人說是臨時取消了行程，過兩天他要直接去趟上海了！」晴好將自己聽到的都告訴管姝了。
「去上海？」
杜念卿在一旁聽著，之前她聽奶奶在給她講述杜霖之和管姝之間的故事的時候，好像是提到過管淵上海一事，也是這次上海之行讓管家和杜家在結下了緣，但其中好像也有些曲折。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算是助攻了。
「既然管伯父回來了，那你就安心的待在書房裡看書吧！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管姝啊了一聲，瞧著杜念卿，「要不然你留在我們家吃晚飯吧？」
杜念卿看穿了她的那點小心思，平時讓她那麼皮，她也不「尊老」一次，「我看還是算了吧！今天我來，已經耽誤了你這麼久看書的時間了，要再待下去我會有罪惡感的，你還是回書房安心看書吧！我先走了啊！」
「.……」管姝盯著杜念卿離去的背影，一臉的怨念，這個丫頭肯定是故意的！
晴好送杜念卿到前廳時，見到了管淵和金敏香，杜念卿禮貌的對著兩位長輩微笑，管淵盯著眼前跟自己女兒年紀差不多大的姑娘，滿臉疑惑，還不等他發問，金敏香為他介紹，「這位姑娘是阿姝的朋友，今天是過來來找她的。」
「是嗎？」管淵的目光在杜念卿身上轉了一圈，杜念卿微微鞠躬，「我今日冒昧來訪，驚動了二位長輩，實在是抱歉。」
管淵覺得這姑娘倒是懂些禮數，他說：「無妨，我倒想冒昧一問，你與阿姝可是同學？」
杜念卿搖頭，半真半假的說道：「不是，我父母早些日子離開這鎮上了，獨留了一間鋪子給我，我整日守著鋪子，卻遇到了小混混鬧事，是阿姝幫忙報了警，這一來二去，我們二人就認識了。」
「原來如此，那你叫什麼？」管淵又問。
金敏香拍拍他的手臂，瞪了他一眼，「人家小姑娘第一次來家裡，你就問東問西的，把人給嚇著了！還以為我們做父母的有多嚴厲都不讓阿姝在外面交朋友呢！」
「那我這也是希望阿姝交的是一些品性好的朋友啊！」
「你放心，就我覺得，這姑娘挺不錯的，別拿你在生意場上與人打交道的那套用在人孩子身上。」金敏香睨著她，「我有時候真是搞不懂你，人家家裡說媒找對象都沒你問得多，幸好是阿姝性子隨我，不然啊，我估計是連朋友都交不到了。」
「.……」杜念卿一臉懵，基因果然很重要。
「你！」管淵又氣又無奈，只能捶胸頓足，金敏香不去理他，面對著杜念卿露出笑容，「阿名啊，你以後要是有空就多來家裡找阿姝玩，今天就留在我們家一起吃飯吧？」
杜念卿偷偷睨了管淵一眼，他努力平息自己的氣息，他那雙眼珠子恨不得瞪穿金敏香，在人前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
「不了，伯母，謝謝您的邀請，我待會兒鋪子里還有事情要處理呢！就不留下來吃飯了！」杜念卿甜美一笑，金敏香輕點頭，「那好，既然你還有事呢，那我就不強留你了。」
杜念卿辭別後，金敏香起身，管淵叫住她，「下次在外人面前，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金敏香輕笑一聲，回頭凝著他：「當初你納二房的時候，給過我面子了嗎？」
一聽金敏香提到這個，管淵眉頭擰成一團，也不做聲，金敏香冷冷一哼就往裡走了。
杜念卿剛回到良緣鋪，就聽到了追逐聲，「你個死丫頭片子！別跑！被老子抓住非打斷你一條腿不可！你再跑！」
杜念卿循聲看去，就見駱芹穿梭在人群里跑著，後頭不遠一直有一個邋遢的老頭子撒開腿追人，嘴邊還一直罵著。
駱芹經過良緣鋪的時候，杜念卿拉住了她，看她跑得滿頭大汗，臉色還不太好的樣子，說道：「別跑了。」
「老闆娘！」
這時聽到隔壁鋪子的老闆娘插了一句嘴，「姑娘，這家的事，你也敢管？她那賭鬼老爹可是鎮上出了名的沒人性的賴皮子！」
「是這樣的話就更要幫這個忙了，總不能看著一個好好的姑娘生生被她爹給毀了吧！」
老闆娘不再作聲，咂舌進了鋪子，駱芹咬著嘴唇，頭低得很下，她希望她爹不要認出她來。
駱老賭鬼氣的差點跑過良緣鋪，整個人停下來氣喘吁吁，但也掩蓋不住面上的猙獰，他一手插著腰喘氣，又伸出手指著被杜念卿護在身後的駱芹，「好啊你個死丫頭！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跑？老子平時看來是沒讓你記住教訓啊！等你回去就有的好受了！」等他緩過氣來，神色也變得犀利，「老子告訴你，老子花了那麼多錢把你這個賠錢貨養大，現在也是你報答老子的時候了！」說著就要拽著人走。
「杜念卿卻輕鬆的掃開他的手，護著駱芹往後退了一步，「我想請問你是什麼人？」
「我？我是他老子！滾開，別他娘的多管閑事！還有你個死丫頭，不要以為有人幫你，老子就不是你老子了！老子能有的是辦法馴服你！」駱老賭鬼的脾氣很差，指著人就罵罵咧咧，杜念卿輕蹙眉頭，這哪裡有半點像當父親的樣子？她感受到駱芹想要走出來，但被她攔住了，「老先生，我沒看出來你有半點把她當成是女兒對待的樣子。」
駱老賭鬼眉心擰成一團，狠狠的瞪著杜念卿，「你他娘的又是個什麼東西？老子有沒有把她當做女兒對待是老子的事，用得著你來管？」
杜念卿深呼吸，穩住氣息，在心裡默念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駱芹，別逼老子對你動手啊！趕緊的，跟老子回去！王家聘禮都下好了，三天以後就過門，別給你瞎折騰耽誤了！」
「我，我不嫁！我不想嫁！」駱芹不知突然哪來的勇氣，竟然敢與駱老賭鬼抬杠了，「當初我娘就是被你這樣給逼死的！」說到這裡，駱芹的聲音已經染上了哭腔。
這個時候已經吸引了不少來往的路人看戲，但也只是看熱鬧一般又路過了，這鎮上鄰里都知道這駱老賭鬼是個賣妻賣女的無賴！
「你說什麼！你個死丫頭有種再說一句？看來老子不收拾你一頓，你今天是不肯乖乖跟老子回去了！」駱老賭鬼說著擼起袖子，隨手就拎起良緣鋪門口的掃帚要揍人。
駱老賭鬼抬手之時，杜念卿穩穩握住了他的手腕，凝著他，看來以理服人是不行了。
駱芹偷偷瞥了眼，駱老賭鬼瞪了她一眼，駱芹害怕的把頭縮了回去，駱老賭鬼想要掙脫，卻發現自己被握住的手動彈不得，他虛張聲勢瞪圓了眼睛，吼道：「你這個死丫頭趕緊給老子放開，他娘的老子要教育自己的閨女，關你屁事？」
「可你這樣算是教育嗎？」
「老子愛怎麼教育是老子的事！你別在這管老子的閑事！否則老子就連你這個丫頭一起收拾了！」
杜念卿的耐心也差不多耗光了，這要不是因為她是個尊老的人，他早就被揍得連他女兒都不認識他了！
「那我愛管閑事也是我的事！」
「你！」駱老賭鬼氣得揚手就要打杜念卿，她握住他的手臂稍稍用力，駱老賭鬼就疼得直哇哇叫，臉皺成了一團，杜念卿鬆開他，懶得去理會這種人，轉身讓駱芹一起進去，駱老賭鬼哪裡肯罷休，抓著掃帚就想砸杜念卿，駱芹驚慌的睜大眼睛指著駱老賭鬼，想要為念卿擋這一棍，「老闆娘，小心！」
誰知道駱老賭鬼抬起的手臂再次被抓住了，駱老賭鬼心裡別提有多氣，老臉扭曲，他今天遇到的都他娘的是什麼人！
杜念卿回眸，就看到明禕寒站在駱老賭鬼身旁，面無表情，一手插兜，一手抓著駱老賭鬼的手臂，看似慵懶得很。
「你這小子又他娘的是哪根蔥？」
「蔥？我要是蔥的話，那你豈不是連種蔥的土坯都配不上？」明禕寒譏諷的挑眉，黎子在一旁偷笑，他不管駱老賭鬼惡狠狠的眼神，輕笑，「聽著，小爺是明家三少！」
駱老賭鬼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來了！整個人愣住了。
駱芹也吃驚的盯著明禕寒，杜念卿卻深感無語，表示還有點想笑，這麼中二的出場介紹，還能不能讓場面嚴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