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推波助瀾
「是你。」一柄摺扇『啪』的合上。
剛才有人來報,重重機關被觸動,但確沒困住來人,聞言,他匆匆趕來。
「你果然還是你,小心至極。蕭國外斗還沒結束,你倒如此的戒備森嚴。」陌然多處受傷,有些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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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戒備森嚴,你還不是進來了?」玄色的衣襟的男子落坐在凳子上,瞟了一眼陌然,啜了口茶。
剛才慌張的神色散了大半。
「那還不是因為.……」
「南國國滅是你做的,你威名已立,來找我做什麼?」玄色衣襟的男子單刀直入。
「忘塵,你果然知我。」陌然道。
「我同你九年的情誼,自然知你。天下除了師尊,誰還能只一眼就能看破敵方的戰術和陣法,破其要害,只在只手之間?」
「想不道你也去了。」陌然吃驚:「我記得你喜歡經商,習武是為了保護一個人,最不喜歡的,便是軍中、戰事和謀略。」
「喜歡的依舊喜歡,不喜歡的也要學著喜歡。」穆忘塵並不意外:「我在宮外遠遠一觀,以前的小蛇,已經長了三丈之高了。」
「你沒入宮內?」
「我不想見你。」手自然的收緊,穆忘塵背過身去。
他曾經,也和他親密無間。只是,那是曾經了,現在他,能避開他,就不會見他。畢竟,他總是會讓他想起他的初衷,並為不可改變的現在悲苦。
一身絳紫色的稠衫,有規律的擺動著。如黛的眉眼,皎好的身線,強大的氣場,腰間是上好的墨玉質的腰環。
「我還詫異有誰能破了重重機關卻不被捉住,原來是你。」月如海道:「嵩陽那老頭,又有什麼事要吩咐?不過是帶封信的事,沒必要派你來吧。」
「你誤會了,我並不是承了師尊的命令而來。」陌然皺眉:「實不相瞞,此次我離開嵩陽,師尊並不知情。」
「你瘋了?」月如海不可置信:「老頭子沒吩咐,你就相助東夷滅了南國?」
陌然道:「滅了南國是師尊的意思,我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
「我看嵩陽真人的意思,是讓兩國都損耗勢力,」穆忘塵看向陌然:「你貿然出手,不僅違背了嵩陽真人的意願,而且助東夷做大,嵩陽真人怎會放過你?」
「你一向不會如此冒失,不計後果。」月如海沉聲道。
「實不相瞞,」陌然坦然道:「我用毒蠱殺人之事已出,師尊早晚定會知道,是瞞不過去的。此番如果直接回去,師尊免不了會重重責罰。」
「你被老頭子責罰,與我們有何相干?」月如海幾步走向穆忘塵旁的椅子上,纖腰盈盈一握,一副毫不相干的模樣道:「我是說,早晚你都會被罰的,早些回去領罪受罰,會比較好,你說是不是?」
「嵩陽真人的骨鞭也好久沒動了吧。」穆忘塵冷笑,看向月如海。
月如海瞭然一笑。
「我怎麼樣受罰都沒關係,只是,」陌然垂頭咬牙忍住悲傷:「心水受了重傷。」
穆忘塵大驚,差點失手打了杯子。
月如海並未看見,聽了陌然的話反而笑了:「我說一向獨來獨往不顧一切的你,又怎麼會害怕老頭子責罰。不過,據我所知,心水之前受了傷,在東夷養好了,已經回了嵩陽。怎麼又受傷了?老頭子這個弟子還真叫人不省心。」
「鏡夜歿了一事,令她傷心,她暗中前往南國,不想遭人暗算。」其中原因遠比說的複雜,只是一時之間想要解釋清楚,實在是困難,陌然只能長話短說。
「這麼說,她跟你一樣暗中溜出來,老頭子不知道?」月如海瞭然:「到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
「她怎麼,」忘塵喃喃:「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傻。」
「嗯?」月如海好像聽清好像沒聽清,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我是說,」穆忘塵按耐住情緒,鎮靜道:「既然是嵩陽的弟子,又是陌然的師妹,快迎到裡間去。」
「慢著。」月如海阻止。
門口的兩個紫色袍子的侍衛立刻停下,躬身靜候吩咐。
「我們和嵩陽都已經斷了關係,」月如海淡淡道:「他也不欠你什麼,憑什麼出手相助?」
「天下之大,再無人的醫術能出忘塵左右。」南宮鏡夜已死,穆忘塵的醫術再無人能及。
「哼,」月如海不屑道:「說那些沒用的做什麼?我們冒著被老頭子發現的風險就她,究竟能得到什麼好處?」
「陌然能力所及,你只管開口。」陌然背過身,恰好看見天邊烏雲密布。
月如海道:「如果我要的是你的性命呢?」
「你在說什麼?」穆忘塵錯愕。
「如果你要,儘管拿去。」
「你還當真了,我不過是同你說笑罷了。」月如海莞爾道:「你可別忘了今日說過的話。」
有了弱點就要學會妥協,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就像鏡夜,淡定翩然,纖塵不染,也有一天會為了所愛不惜放下身段求冷霞果,也為此.……命喪黃泉。
有弱點也沒什麼不好,它也會讓人充滿勇氣,無畏無懼。
一道閃電打出紅光,雷聲轟鳴,原本如日中天的太陽也被遮住,不見一絲光芒。
天空飄下雨來,淅淅瀝瀝。
不待月如海迎入門的指令,穆忘塵摺扇合攏,先動一步:「傷口最受不得寒,千萬不能碰到水才是。」
月如海稍稍皺了眉,有些不悅道:「慌什麼,嵩陽的馬車,有什麼好擔心的。」
烏雲籠罩下的天空灰暗,雨滴淅淅瀝瀝擴散,穆忘塵頭也不回融入到大雨之中。
陌然道:「我和忘塵多年的情誼,他一向帶我好。」
月如海釋然,抿口茶,搖搖頭。
隔了很遠止血藥的味瀰漫,穆忘塵渾身一顫:「她流了……很多血?」
陌然沉默不語。
兩個大夫一臉愁容的塗著止血的藥劑。
幾層蠶絲鋪底搭起一面吊床,上面是層層紗布,中間一人身子拱著,隱隱能看見露出的青絲,血跡滴滴答答,仍不住往下落。
亂箭一場,箭頭箭尾交錯,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