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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不躲著我了嗎?

  他們彼此這樣若即若離的狀態,讓許心意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認清對賀驍的感情並非親情,而是男女之間的愛戀之情,就是在三年前,她剛十七歲,情竇初開的年紀。


  她的第一次告白,也是在十七歲。


  賀驍對她很好很好,好到用「好」這個詞來形容都不太準確了。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想辦法給她,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無條件支持。


  從12歲跟他生活在一起,他成為她唯一的親人,成為她唯一的依靠,而那時候的他,不過是個二十齣頭的半大小伙,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何況來照顧她一個小孩子。


  二十幾歲的男孩兒,骨子裡本就有一股叛逆輕狂勁兒,沒有耐心,只有一腔桀驁的熱血,可她,硬生生的將他的桀驁輕狂給碾磨成了萬丈柔情。


  他將他們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他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她承認,一開始對他是依賴,可漸漸的,這種依賴變了質,變成了瘋狂的佔有慾,日復一日,這種瘋狂開始一點點沁入骨血,極端偏執。


  她不喜歡賀驍跟別的女孩子說話,哪怕只是出於客套。


  她更不喜歡賀驍對別的女孩子笑,哪怕只是出於禮貌。


  三年前,一個比她只大四歲的軍醫對賀驍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那個才二十一歲的軍醫,天真爛漫,滿肚子的浪漫主義,很大膽很直白,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感情。


  她曾聽說,男人都喜歡這種溫暖甜美的女孩子。


  她本不在意,潛意識裡認為,那個「男人」里,並不包括賀驍。


  在許心意印象里,賀驍其實是個不愛笑的人,哪怕他軟著嗓子輕哄她時,他的神情也依舊很淡,連別的情緒都看不到,他的脾氣略有些暴躁,根本就不懂得憐香惜玉,有時候她犯了錯,他照樣發了狠的教訓。


  在她眼裡,賀驍就是個情智未開的人。


  可有一天,她看到賀驍和軍醫站在一起。


  他只要是閑著的時候,嘴上總叼著根煙,他的背很直,哪怕就算是慵懶散漫的靠著牆壁,可是他的背脊依舊挺得很直,他身上總有股矛盾的吸引力,明明正處於年少氣盛時期,狂妄又囂張,可是渾身上下卻又有男人的成熟穩重,就是這股痞氣又剛硬的勁兒,不知道迷了多少小姑娘。


  軍醫就站在他面前,不知道在對他說什麼,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的比劃,笑容燦爛,特別有感染力。


  一貫不愛笑的賀驍,居然輕輕勾了勾唇角,哪怕那抹笑稍縱即逝,哪怕他們之間隔了一段距離,可賀驍的那抹不易察覺的淺笑還是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那時候,她才深刻感受到了什麼叫危機感。


  一個她從沒放進眼裡的軍醫,居然讓賀驍笑了。


  她慌得六神無主,甚至覺得下一秒賀驍就要被搶走了。


  當晚,她坐在客廳等了賀驍很久很久,直到凌晨賀驍才回來。


  看到她獃獃的坐在客廳,他立馬問:「大半夜怎麼還不睡覺,明天不上課?」


  許心意等了一晚上,情緒已經瀕臨崩潰的地步,等待將她最開始的醋意生氣,開始磨成了無邊無際的恐懼慌亂,她甚至滿腦子猜疑,是不是他和那個軍醫在一起,是不是第二天回來就不會要她了。


  「你去哪了,跟誰在一起?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她特別敏感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賀驍有些莫名其妙,「除了夜訓我還能幹什麼去?」


  再遲鈍也該察覺她不對勁兒了,賀驍走過去,微微俯下身子,放輕聲音問:「出什麼事兒了?」


  因為訓練的原因,他出了一身的汗,而且身上很臟,不敢離她太近,所以就保持了半米的距離。


  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在賀驍輕聲細語的那一刻,稍微鬆緩了些許,可是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也徹底瓦解,許心意突然張開雙臂,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太過突然,而且她的力氣很大,賀驍條件反射的跌進了沙發里。


  而後她便更加密不可分的黏著他,抱得越來越緊。


  「你為什麼要對那個軍醫笑?」許心意吸了吸鼻子,聲音略有些弱弱的哭腔。


  賀驍簡直是一頭霧水,腦子一片空白,不懂她突然這到底怎麼了,也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對誰笑?」


  此話一出,許心意猛的鬆開他的脖子,昂頭看他,眼睛瞪得圓圓的,憤懣又不滿:「我看見了,你今天跟那個軍醫在一起,你沖她笑了。」


  她這麼一提醒,賀驍才後知後覺想起來。


  頓時無語得嘴角一抽,然後耐心解釋:「她給我講笑話,人講那麼賣力,我不能不給面子是不是?」


  雖說賀驍這麼一解釋,讓許心意心裡好受了點,至少他不是因為喜歡軍醫才笑的,可是許心意還是不高興。


  「我不喜歡那個軍醫,你也不準喜歡她!」


  許心意深深的鎖住他深邃的眼眸,對望時,她的態度越發的霸道。


  可落在了賀驍的眼裡,就是個鬧小情緒的小屁孩兒,而且他也清楚許心意性子拗,不順著她她有的是法兒來折騰他。


  於是他便一個勁兒的點頭,答應得十分爽快:「行行行,聽你的,我不喜歡她。」


  「你也不準跟她說話。」


  「我不跟她說話,我見著她繞道兒走,成不?」


  許心意滿意的點頭。


  「能去睡覺了不?」賀驍將許心意給輕輕扯了下來,微低著頭看她,弔兒郎當的說教:「明兒要是遲到了,你班主任又該打電話給我了,我最煩接你班主任的電話,耳朵都快被她叨叨出繭子了,能讓我少接點兒你班主任的電話不?你把那胡思亂想的勁兒,能用到正道兒上不?嗯?」


  許心意其實學習很好,可就是老愛遲到,仗著學習好,上課老愛睡覺。


  光是這類告狀電話,每次打來,賀驍都一個頭兩個大。


  然而一個禮拜后,賀驍再一次接到了班主任的告狀電話,只是沒想到的是班主任的告狀內容,是許心意早戀的事兒。


  當晚,賀驍就拿著許心意寫的情書,板著臉嚴肅的質問。


  而許心意便藉此機會表白了,她想要坦誠自己的感情,她想要把暗戀變成明目張胆,肆無忌憚。


  十七歲的愛戀,懵懂青澀,但卻格外真摯,無所顧忌。


  賀驍最開始不相信,還扮演心靈導師的角色,跟她分析這種感情只是依賴,只是盲目崇拜。


  是,是依賴沒有錯,是崇拜,也沒有錯,可她並不認為這就是盲目了,憑什麼依賴就只能來源於親情?憑什麼佔有慾就不能歸為喜歡?

  如果不是發了瘋的喜歡,會產生佔有慾這個東西?

  從她喜歡上他一刻,她就抵觸極了叫他叔叔,她不想這種莫須有的關係捆綁著他們。


  而她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真。


  最後賀驍相信了,但他也逐漸疏遠她,躲著她了。


  整整一年,她都在拚命的靠近,而他卻在拚命的遠離,總是在他們之間留了一段她怎麼都追不上去的距離。


  對她的關心如初,可是態度卻親疏有別。


  她想打破他們的叔侄關係,可他卻一直用這種關係提醒她,束縛她。


  十八歲那年,高中畢業,他出席了畢業典禮。


  他們合了照,他還送了她畢業禮物。


  合照時,雖然摟著她的肩膀,可是身體之間卻隔了一拳的距離,拘謹又疏離。


  就像是兩個不太熟悉的人,強行湊在一起,氣氛有股說不出的尷尬局促。


  她討厭死了這樣的相處模式,也受夠了他這種客氣疏遠的態度。


  所以心一橫,再一次表了白,他依舊拒絕了。


  然後她跟他發了脾氣,撂了狠話,離開南青。


  兩年後,她蓄謀已久,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機會,鼓起勇氣再一次靠近他,明明這兩天感覺彼此的距離近了一點了,可怎麼就.……怎麼就又成以前那樣了呢?

  *

  第一天,許心意如同三年前那晚,坐在客廳里等了好久。


  時針指向凌晨一點,還不見賀驍回來。


  第二天,許心意繼續等待,依舊沒等到他回來。


  第三天.……凌晨三點半,賀驍終於回來了,可是許心意卻沒有在客廳等。


  賀驍這幾天基本上都是凌晨三四點才回來,每次回來許心意都窩在沙發上睡著了,可今晚回來,沒有在沙發上看到許心意。


  賀驍心裡稍微鬆了口氣,看來這丫頭終於冷靜下來了。


  賀驍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換下身上的作訓服,然後去浴室,打算沖個澡。


  打開浴室門,開燈的那一霎那,賀驍的心猛然一沉,瞳孔劇烈收縮,下一秒他風馳電掣般衝進浴室,半跪在浴缸前。


  許心意躺在浴缸里,頭虛虛枕在邊沿,水已經淹到了她嘴唇的位置,堪堪露出鼻子,賀驍捧起許心意的臉,水已經冰涼,她身體的溫度也被水泡得冰涼。


  「心意!心意!」


  賀驍的聲音有些不受控制的發顫,他輕輕拍著許心意的臉,急切的呼喊著她的名字。


  他已經慌得忘了探探她的鼻息。


  就那麼不停歇的喊著她的名字。


  「嗯?」然後,許心意的眼睛緩緩睜開來,長時間處於黑暗,突然的燈光讓她不適應的虛起眼睛,秀眉緊緊皺著,眼睛里含著惺忪的睡意。


  賀驍懸在空中的心猛的落回了肚子里,若釋重負的長鬆了口氣,癱坐在了地板上。


  可接踵而來的又是波濤洶湧的火氣,劈頭蓋臉的沖她罵道,忍不住爆粗口:「你他媽嫌命太長了是不是?這他媽是睡覺的地兒嗎?我再來晚點兒你就淹……」


  「你不躲著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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