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許心意本來以為顧子修又要哭兮兮的跟她裝可憐,她原本還在心裡默念:不要心軟,不能心軟,哪怕他哭死也絕不能心軟。
他的確是在裝可憐,可哪裡料得到嘴裡的話卻像是一枚重磅炸彈,猝不及防扔下來,炸得許心意外焦里嫩。
什麼鬼?!
許心意咻的睜開眼,低頭看了眼顧子修,他黑漆漆的頭頂埋在她胸口以下的位置,雙臂將她摟得緊緊的,半蹲在她座椅前,這一姿態,讓她想起了向媽媽撒嬌求安慰的小孩子,可是他嘴裡卻一直都在說著表白的話。
「心意姐。」
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有些哽咽。
「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發了好多消息,你都不理我,我真的特別害怕你不理我,不要我。」
這委屈卑微的口吻,就像是自己已經被拋棄了,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哭得更加厲害,導致後面的話都有些語不成句,一抽一哽的,聽得讓人有些於心不忍,莫名心疼。
只是許心意卻忍不住反感,反應特別大的將他推開,皺著眉,聲調拔高了些:「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
顧子修被這麼一推,推得往後一個趔趄,癱坐在地。
他的腿很長,車裡的空間有限,於是就彎曲的蜷縮著。
他平日里都是額前散著碎發,蓬鬆又隨意,給人一種鄰家男孩的親切感,但現在是大背頭造型,露出額頭之後顯得更加有活力,乾淨利落,掩蓋住了以往的稚嫩,這樣的造型讓他充滿了成熟男性的魅力,顯得很穩重。
可是挺拔有神嚴肅的西裝,成熟的髮型,但是他的表情卻跟這一身成熟的搭配很格格不入。
哭得妝都要花了,眼睛里滿是水汽,眼眶紅紅的,淚痕滿面,頹喪又可憐。
許心意無語的翻了翻眼,一口火氣就堵在胸口,蓄勢待發,哭哭哭哭,每次都知道哭!
可是吧,這顧子修簡直有毒!他每次一哭就顯得特別脆弱,易碎得像是一碰就要散了,所以連跟他大聲說話都不太忍心。
他哭得太厲害了,胸腔不停的起伏,抽了抽鼻子,時不時發出一些抽泣的聲音,聽得許心意煩不勝煩,眸光驟冷,命令的口吻:「你給我閉嘴,不準哭!」
話一落,顧子修還真被許心意這樣子給唬住了,立馬咬住了嘴巴,屏聲凝神,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巴巴地盯著許心意,眼淚珠子就那麼在眼眶裡轉悠,不敢落下來。
那樣子別提多我見猶憐了。
許心意長吐了口氣,十分頭疼又無語,她臉色不太好看,不屑的撇了他一眼:「你搞清楚了什麼是喜歡嗎?張嘴就來?」
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就這一愛哭鼻子的小屁孩兒,他分得清楚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依賴?
哦不,應該是在她身上找母愛了。
反正許心意是怎麼都不信顧子修會喜歡她。
許心意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然後又調整好坐姿,繼續閉目養神:「你缺愛了就去找別人,我這兒沒有。」
顧子修立馬雙手撐地爬起來,但沒有起身,而是半蹲在許心意麵前,卑微的姿態宛如一個低賤的奴,卻又甘願臣服於她,他小心翼翼的抓起了她的手。
許心意反應很快,想抽出來,可他的反應卻更快了一步,扣住她的手,手指從她的指縫中穿過,她被迫與他十指相扣。
顧子修的手指很細很長,而且很軟,雖然細但捏起來又有一些肉感,軟乎乎的。
可這時,許心意腦子裡卻第一時間想到了賀驍,賀驍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但手感卻不像是顧子修的這般軟綿,他是個鋼鐵一般硬氣的男人,連手都是,手心裡還有一層厚厚的繭,摸起來乾燥、粗糙,但每每他們牽手的時候,她總是喜歡去撓他那層繭。
想到賀驍,就連跟顧子修牽一下手就有了愧疚感,要是讓賀驍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氣。
她立馬掙著胳膊,陰沉著臉,慍怒出聲:「鬆手!」
她一直把顧子修當長不大的小屁孩,可忽略了他終究是個成年男子,力氣大得哪是她能撼動得了的。
顧子修半蹲著,上半身前傾,緊靠著許心意的身體,一隻手與她十指相扣,另一隻手撐在座椅一邊,禁錮著她。
泛紅的眼睛深深鎖住她燃著怒火的眼睛,他沒有絲毫的畏懼,看著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誠摯,眼睛里一片純澈,乾淨得沒有雜質,只有那綿綿情意。
「心意姐,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要總把我當小孩子,我只比你小一歲而已,雖然之前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但遇到你之後,我知道了。」
「喜歡就是看不見你的時候會很想你,看見你的時候就會很開心,你跟別人親密我會難過,你不理我我會失落,想每天每天都跟你呆在一起,喜歡就是想把我所有喜歡的東西都給你,我愛吃的牛肉乾全給你,我愛喝的酸奶,舔完瓶蓋,一整瓶都給你,喜歡就是看到任何事物都想第一時間拍下來向你分享,路邊的小貓,湛藍的天空,昏黃的落日.……」
頭一次聽顧子修這般認真的說一段話,許心意都有些怔愣、懵圈。
許心意這樣驚訝的表情,自然而然讓顧子修以為她是相信了,所以便立馬趁熱打鐵,繼續誠心誠意的說道:「心意姐,我真的喜歡你,很喜歡。」
說著時,他更加握緊她的手,望著她平靜的眼眸,一字一頓,字字有力又真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背台詞辛苦了。」許心意譏諷道。
「我沒有演戲,每一個字都是發自內心的,真的,我沒有騙你!」顧子修瘋狂的握緊她的手,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的真心。
許心意眼皮跳了跳,仔細觀察了下顧子修的表情,然而看不出任何演戲跡象,也沒有絲毫的虛情假意。
她.……還真有點相信了,該不會這小屁孩兒,動真格了吧?
她到底做啥了讓他莫名其妙喜歡上了?
我去,她拿他當弟弟,他居然想泡她?
許心意秀眉微蹙,快速回過神來,使勁兒推了他一把,「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或許是許心意的眼神太過凌厲,殺傷力十足,顧子修也怕惹她生氣所以就老老實實鬆開了。
「小屁孩兒,我不喜歡你。」許心意言簡意賅的拒絕,可想想顧子修那可憐的遭遇,當真是覺得他是太缺愛了才會這樣,便又於心不忍的補充了句:「把不該有的感情收一收,不然不好受的只會是你。」
「心意姐,我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我會努力學的,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擅自親你的事,我向你道歉,你要是實在氣不過就打我一頓好了,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顧子修一邊說,還真握著許心意的手腕往他臉上扇,巴掌都是實打實的扇在他臉上的。
許心意瞠目,這顧子修這麼瘋狂?
她反應慢了幾拍,反應過來后,她忙不迭扯回胳膊,十分無奈又煩擾的扶了扶額頭。
她其實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在外人眼裡,她長相出眾,追求者肯定很多,實際上不是,她的追求者還真不多,應該說是敢追她的人不多,敢追她的都是一些極其自信甚至自負的人,認為能百分百拿下她所以才對她展開追求。
然而她性子孤僻,說話向來直,對不喜歡的人更是沒有好態度,那些人太自負,只要拒絕了就不會死纏爛打。
但這招用在顧子修身上完全不頂用,他就跟聽不出來一樣,甚至更加卑微的懇求她。
有那麼一瞬間,她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懇求賀驍跟她在一起。
她知道那種卑微有多心酸有多苦澀。
這世上,感同身受,就是一種軟肋,就讓人狠不下心來說難聽的話。
「我不生氣上次的事兒了,你起來吧。」許心意長長嘆了口氣,被他磨得無可奈何,無力跟他鬥爭了。
顧子修一聽,如赦免大罪的罪人,如釋重負,十分驚喜的破涕而笑,聽話的起身,可正打算坐下的時候,只聽許心意又說:「可你明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怎麼可能接受你?我們倆不可能的。」
顧子修心一沉,果然因為賀驍。
上次之所以會親許心意就是因為看到賀驍跟許心意在一起,心裡很不舒服,一時被嫉妒蠱惑了心智,才做出了大膽的舉動。
「心意姐,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他是你叔叔,你們這樣……有悖倫理。」
顧子修神情肅然,本來想說「亂。倫」,可是意識到太難聽了,話到嘴邊就改了口。
許心意掀起眼皮看了眼顧子修,被他表情給冷不丁逗樂了,真是好笑,有悖倫理?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不是親的,哪來的倫理道德?」許心意彎了彎嘴唇,勾起一抹甜美的笑,語調輕盈,口吻自然。
但她卻沒說她和賀驍已經在一起了,她不敢保證顧子修的嘴是嚴的,萬一他說出去了呢?
至少現在,她和賀驍的關係還不能曝光。
她輕描淡寫一句話卻宛如給顧子修當頭一棒,如遭雷擊,表情霎時僵在臉上,他其實一直都覺得自己是有優勢的,因為他以為他們是親叔侄,身體里流著同樣的血,就算再痴再瘋,也不可能有結果。
顧子修的反應,許心意尤為滿意,這下子該死心了吧?
她叫來了司機,然後出發去活動地點。
這一路上,顧子修即使心裡再受打擊,可到了地點,還是必須得調整到最好的狀態。
現在是公共場合,有無數記者和粉絲,許心意也不可能對顧子修黑著臉,顧子修主動的扶她下車,她面帶著微笑搭上手,沒有拒絕。
要是被媒體捕捉到她無視顧子修的一幕,估計又要捕風捉影,撰寫出一篇文章來,指不定又要炒什麼花兒來。
一下車,許心意就鬆開了手,與顧子修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親近也不疏遠,有人喊他們的名字,她就笑著對各位粉絲招了招手。
活動開始前,在後台,接受採訪。
記者問她:「生活中的子修是什麼樣的人呢?」
問來問去,全是子修子修子修,能不回答嗎??
許心意在心裡吐槽,紅唇微微抿著,臉上帶著她標誌性的甜美笑容,趁機間接的撇清他們的關係:「他的性格很活波,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像我弟弟一樣。」
記者都不是什麼善拆兒,捕捉到了玄外之音,笑了下:「那你們平時相處中都是你讓著他嗎?」
許心意搖了下頭,故作嫌棄,半開玩笑的語氣:「其實生活中,姐姐是不會讓著弟弟的,弟弟是用來欺負的。」
兩句話都在強調姐姐和弟弟,解釋他們只是姐弟。
王姐站在一旁,意識到她的意圖,不由皺了皺眉,這時候撇清,只會惹來粉絲們的反感。
王姐使勁給許心意使眼神,許心意卻全然無視。
「那子修在你的擇偶標準里嗎?」記者的試探,更直接了一些。
記者的問題,正中許心意下懷,她靦腆的笑了笑,組織了下語言,然後淡淡柔柔的回答:「子修其實是個很溫潤的男孩子,陽光愛笑,特別會撒嬌,他這種小奶狗類型的男孩子應該大多數女孩子都喜歡吧,但可能我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接觸的都是一些剛硬、魁梧威猛的兵哥哥,所以我就很喜歡、崇拜那種成熟又硬氣的男人。」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顧子修不在她的擇偶標準里,更明顯的是,她的另一半要找一個軍人。
她以為她已經澄清得夠清楚了,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顧子修還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見招拆招。
記者後來又去採訪顧子修,也同樣問了一些關於情感類的問題,顧子修面對這些問題已經應付自如,答案明明很官方,可是卻又不減曖昧。
到最後記者問顧子修明後年的一些計劃,是否會考慮轉型。
顧子修沉吟了片刻,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最後他對著鏡頭笑了笑,臉頰兩側的酒窩深陷:「可能會去參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