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是自己的東西別惦記
口吻幾乎是篤定,賀驍最近在休假階段,有任務的話肯定會提前通知,這個節骨眼兒突然說要去巴基斯坦,除了是爆炸的事兒還能是什麼?
賀驍沉默,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就在他腦子飛速轉著,想一個合適的說法時,許心意就捶了捶他的胸膛,強勢的丟下三個字:「不準去!」
巴基斯坦可是出了名的恐怖分子多,完全就是恐怖分子老巢,那麼危險的地方她才不讓他去,如果是任務的話,那就算了,她阻止不了,但是如果是他自己的想法與決定,那她必須阻止。
賀驍撫摸著她順滑如藻的黑髮,柔柔軟軟的觸感在手心遍布,賀驍的心都一併柔軟起來,「沒你想的那麼危險,我就是去……」
「反正你就是不準去,太危險了!」
許心意才不想聽賀驍說那些屁話,當她三歲小孩兒嗎?這次爆炸事件這麼嚴重,就算是遭遇到了恐怖分子襲擊,可是那炸彈別人的車不安,偏偏安在賀驍的車上,白痴也該知道,這完全就是沖著賀驍來的,是想置他於死地,這個節骨眼兒要是賀驍再往巴基斯坦跑,那不是自投羅網?
「我不要你去,你不準去。」許心意越想越害怕,她緊緊抱住賀驍的脖子,「耍賴皮」似的就是不撒手,聲音嬌嬌嗔嗔,還有一絲膽怯與不安。
賀驍哭笑不得,萬般無奈。
心頭愈發柔軟,像一灘水兒似的,提不起任何拒絕的力氣,完全不忍心。
於是他便點點頭,順著她的話,給她滿意的回答:「成,我不去我不去。」
「你不會騙我吧?」許心意微微抬起頭,望進他如同深潭一般漆黑的眼睛,答應得這麼爽快?反正她有點兒不信。
兩人彼此的距離很近很近,鼻尖似碰非碰,呼吸交纏。
賀驍輕輕一抬下巴,吻住她的嘴唇,似有若無的吮吸了下,她的嘴唇很軟,像棉花糖一樣,軟軟的,還有些甜絲絲的味道。
這次的吻不似以往慣有的強勢霸道,而是溫柔又和緩。
吻了會兒唇瓣,他又慢慢悠悠的吻著她的臉頰,壓低嗓音,竟多了幾分溫潤,但其中的弔兒郎當依舊不減半分:「可不敢騙公主您。」
這時候要是沒點兒儀式感,許心意就是覺得少了點兒什麼,不放心。
所以她伸出小手指對著他,「拉鉤。」
這幼稚的舉動讓賀驍一個沒忍住輕笑出聲,無奈又無語。
許心意其實是個非常幼稚的人,特別在乎這些所謂的表達真誠的儀式,比如拉鉤,發誓之類的。
還記得她才13歲的時候,有一天她從學校回來跟他說過幾天學校要辦中秋晚會,她有一個舞蹈節目,問他會不會去看。
他那幾天恰巧有些忙,要準備野外「魔鬼周」訓練,他還真沒時間去看她演出。
可是那時候許心意才剛剛從自閉症中走出來,好不容易找到了好的狀態,願意與人交流,甚至有了興趣愛好,那段時間他親眼見證了她的努力,每天放學回來都在房間里練舞。
他記得她當時問他的時候,眼睛睜得圓圓的,亮得宛如璀璨星辰,滿是期待。
他不忍心拒絕,便答應了。
她抿唇,一記淺笑曇花一現,最後伸出小手指,「那叔叔,拉鉤。」
這種幼稚甚至弱智的行為,當真是難為他這個鋼鐵直男了。
好像就是這麼神奇,只要是許心意,不論提多麼荒唐的要求,他總是不忍拒絕,甚至是心甘情願的任她予取予求。
當時,才訓練完,手還很臟,他正打算說洗個手再拉鉤,她就自作主張般抓起他的手,勾住他的小手指,她嘴裡念著那代表著年少青春的話語,「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然後大拇指又去尋他的大拇指,指腹相抵,或輕或重的按了一下,停留不到兩秒便分離。
小姑娘的手指又白又細,尖尖的像是剛剛長出來的山芋苗芽,指腹豐潤白凈,所以沾上一丁點的灰泥就尤為扎眼。
小姑娘眼睛彎成月牙兒狀,動了動手指頭,向他展示從他指腹沾惹上的灰泥,十分欣喜:「叔叔你看,蓋上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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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往事,賀驍幽深的眸光里漾起柔情的漣漪,瀲灧脈脈。
好久沒見過她這麼幼稚的樣子了,還別說,真挺懷念的。
他微挑了挑眉,嘴角暈開來一抹淺笑,抬起手,伸出小手指,與她的手指相勾。
這一次,倒沒有念那更幼稚的話,只勾著他的手指晃了幾下,然後按住他的指腹,力度有些大。
「好了,蓋章了,你要是反悔,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許心意撂下了狠話。
賀驍還真的怕了,他抱住她,將她往懷裡按,「寶貝兒,可千萬別不理我。」
許心意得意的哼了聲,「那就要看你表現了!」
賀驍低笑了聲,悄無聲息的跳過了這個話題,吻了吻她的眼睛,調侃道:「怎麼不念那什麼一百年不許變了?」
許心意被說得臉一紅,有些羞惱,「要你管?」
賀驍滿眼促狹,「念一個我聽聽?」
「不念。」許心意沒好氣兒,態度蠻橫。
賀驍笑得越發愉悅。
許心意兜兜轉轉又將話題給繞回爆炸事件,「你知道是誰安的炸彈嗎?」
賀驍的笑意逐漸消失,面色嚴肅起來,他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隱瞞:「不知道。」
這件事關乎她父親,他不想重新揭開她的傷疤。
而且正是為了她父親,更為了她,他才決定去巴基斯坦。
他知道這很危險,可是他不得不去做,只能是他去做,他必須要把薩爾給抓住,徹底除掉這顆定時炸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只有去薩爾的地盤暗中調查,才能找到他的老巢。
但唯一讓他牽挂的就是許心意,要是他走了,許心意留在這兒,他一點兒都不放心。
他不能保證薩爾不會對許心意下手。
但如果,她就呆著大院兒的話,至少有絕對的安全保障。
「太晚了,快睡吧。」
賀驍再一次將這個話題一帶而過,手臂從她的脖頸下傳過去,摟住她的肩膀,將她攬進懷裡,手輕拍著她的背,哄孩子入睡一般。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許心意十分不舍的撅了撅嘴。
「等你睡著我再回去。」賀驍磁性又柔和的嗓音漸漸撫慰她的不舍,「又不是見不著了,快睡吧。」
許心意點了點頭,然後抱著賀驍,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不一會兒,她的呼吸就均勻有序,陷入沉睡。
等徹底確定許心意熟睡后,賀驍這才小心翼翼的收回胳膊,動作輕得不能再輕,生怕將她給驚醒了。
只是走出病房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是,顧子修還在。
他失魂落魄的蹲在門口,靠著牆,垂著腦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身上散發著黯然神傷的落寞氣息,倒顯得格外凄楚,像個極大委屈的小孩兒,惹人心疼。
但賀驍的心可比鋼鐵還硬,該狠的時候那可一點兒多餘的情感都不帶有。
況且這小屁孩兒居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
顧子修聽到開門聲,他反應遲鈍了片刻,然後咻的抬起頭,眼睛又紅又腫,還亮著期待的光,可在看到賀驍時,眼裡的光驟然一滅,灰暗得宛如深淵。
賀驍雖然很不喜歡他打許心意的主意,但他也不想跟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兒瞎計較,況且他對自己,對許心意,更對他們彼此的感情有信心,顧子修這種小角色,完全破壞不了他們的感情半分。
況且他已經無聲的宣誓了主權。
顧子修不都在這兒聽見了嗎?也該有點兒自知之明,許心意是他賀驍的女人。
賀驍的視線只停留了一秒,便毫不留戀的收回來,稜角分明的俊臉冷厲,毫無溫度。
目視前方,旁若無人的邁步離開。
可顧子修到底年紀輕,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是年少慣有的驕狂與恣肆,他喜歡的女人被眼前的男人給霸佔了,甚至還做出了那種事,他怎麼能忍得下去。
於是他一個激動,猛的站起身,幾個大步奔到賀驍的面前,一腔孤勇似的,攔住賀驍的路,眼神帶刺,憤恨的指責他:「你一個當叔叔的,居然對侄女做出這種事!心意姐那麼好,你為什麼要把她推向道德的風口浪尖?你是只想玩玩她嗎?你會娶她嗎?你會負責嗎……」
話音還未來得及徹底落下,賀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揪住顧子修的衣領,長臂一抬,輕而易舉就將顧子修給提溜了起來,重重的往牆上一撞,顧子修的背撞得生疼。
他一米八幾的大個兒,居然懸了空。
賀驍手臂上的肌肉僨張開來,肌肉隆起,像堅硬的石頭。
賀驍看著顧子修的眼神,凌厲畢露,殺氣騰騰,可下一秒,他薄唇忽而勾了勾,怒極反笑,聲調輕淡平靜得宛如與好友侃侃而談,但話語間的兇狠殘戾又難掩半分:「小子,信不信老子真他媽抽死你?」
道德道德道德,道德個雞毛!
楊曦跟他說,現在連顧子修都來說?
嗎的,什麼玩意兒都!
還真當他賀驍沒點兒脾氣了還是怎麼的?那可真是太抱歉了,他脾氣要多暴有多暴!
顧子修簡直就是實力找死,他和許心意的事兒輪得到他來指手畫腳?
顧子修被賀驍的氣場嚇得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傻了似的看著他,臉色煞白。
哪兒還有剛才那凶得跟狼狗一樣的氣勢。
賀驍深吸了口氣,壓下火氣,告訴自己沒必要跟一小屁孩兒計較。
鬆了手,甩開顧子修,最後警告似的撂下一句:「不是自個兒的東西,就別他媽瞎惦記。」
剛邁了一步,賀驍又頓住,他冷銳的目光宛如刀子一般再次砍向顧子修,「還有,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別跑她跟前說些亂七八糟的屁話,不然……」
賀驍話沒說完,就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顧子修的肩膀,然後離開了。
顧子修無力的靠著牆壁,眼睛紅得厲害,也委屈得厲害。
*
賀驍回到他的病房,手機掉進水裡了,於是他就用病房裡的座機給陳毅打了個電話,「十分鐘,給我送套衣服來醫院。」
說罷,就掛了電話。
然而陳毅還真在十分鐘之內送了套衣服過來,而且這一次過來也沒有跟賀驍罵罵咧咧的抱怨。
「你要去巴基斯坦?」陳毅問。
「嗯。」賀驍接過他手中的衣服迅速換上,最後再戴上黑帽,伸手,「車鑰匙給我。」
去巴基斯坦前,還得準備好足夠的武器裝備,比如槍,彈藥,追蹤器。
陳毅摸出車鑰匙,賀驍去拿,陳毅又往回一縮,車鑰匙在手上打了個轉,然後拿起另一個黑帽戴上,「這人吶,還真不能閑著,休假才幾天都閑得快發霉了,我也去巴基斯坦旅遊一趟,活動活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