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篇 第104章 子嬰(6)
說起「鬼」,常泰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刑如意。
這個女人,已經好幾天都沒有見到她了。
她不隸屬自己的這個大隊,而他似乎也沒有去找她的理由。
她已婚,他未婚,就算是同事的關係,也應該避嫌。
拂去腦海里的那張臉,常泰看著丁當問了句:「徐凌呢?可找到他的下落了。」
話音剛落,一個刑警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
「頭兒,找到徐凌了,可眼下是死是活還不能確定。」
「什麼叫是死是活的還不能確定?」丁當湊了過來。 「是這樣的,我們剛剛得到消息,巨龍小區那邊發生了火宅,著火的正是徐凌前妻所在的那棟樓,而且吧,通過跟門衛交談,我們可以確認,徐凌進到那棟樓里了。剛
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明火,但消防員還在排查。」
「失火原因是什麼?」
「不清楚,也還在排查。」
常泰看了眼現場,對陳傑說:「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先帶丁當去巨龍小區那邊。」
陳傑打了「OK」的手勢。 「這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失火了,而且這失火的還是徐凌前妻所在的樓棟,這也太巧合了吧。」丁當一邊拉車門一邊說:「在我很小的時候經歷過一場火災,雖然我不是火災的受害者,但我至今記得當時消防員說的話。他們說,一場火宅,被燒死的往往都是少數,大部分的人都是因為吸入了過量的濃煙,窒息的。但這種死亡方式一點兒
都不比活活燒死好多少,現場一樣慘烈。甚至有很多新的消防員,因為無法面對這樣慘烈的現場,留下很嚴重的心理創傷。」 「不管是什麼現場,心理脆弱才是留下創傷的前提,我們是刑警,我們要面對的是各種各樣的現場。火災現場,一樣要面對。從這裡趕到巨龍小區,差不多有二十分鐘
,你可以利用這二十分鐘進行心理調適。如果覺得自己仍舊無法面對,待會兒你可以等在小區門口。」
「頭兒,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你是刑警沒錯,但你首先是個人,一個有著正常的七情六慾的女人。有些現場,對男人來說,都是心理考驗,對於你們女人來說,就顯得更
為艱難。我說這些不是性別歧視,而是真實的,作為你的直屬上級,我不希望你想的太多。」
「我知道了頭兒。」丁當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因為路上堵車,半個小時后,他們才抵達巨龍小區。整個小區因為這場火災變得熱鬧起來,幾乎小區里所有的人都出來了,黑壓壓的,滿是人頭。
在這些人里,有些是專門來看熱鬧的,有些是熱心的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能幫忙的,還有一些是剛剛從失火的樓棟里逃出來的。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我們是來辦案的。」丁當舉著自己的證件,一邊喊一邊往裡頭擠:「有什麼好看的,這是大事兒,人命關天的大事兒,是你們應該圍著看熱鬧的
嗎?讓一讓,都趕緊讓一讓,沒看到那些消防車和救護車都被你們給堵在外頭了。感情這著火的不是你們家,受害的也不是你們家親戚吧。都讓一讓,趕緊讓一讓。」
「這位女同志說的對,大家都讓一讓,讓一讓。」
「造孽啊,這好端端的怎麼就燒了這棟樓呢。我這可是剛買的房子啊,花了我們家老少幾代人的錢。這一燒,我們可怎麼生活,可怎麼活啊。」
「大媽,你幾樓的啊?」
「我二樓的。」
「那你著急啥,這燒的是上面的又不是下面的,你家房子能住,你哭啥呢。」 「我哭啥?你沒看見這整棟樓都變得黑漆漆的了。還有,剛剛抬出來的那個你沒看見嗎?這是燒死了人啊,這是凶樓,那個不要命的還敢住在這樓裡頭。」大媽拍著腿
哭。
「抬出來了?抬出來的是誰你們知道嗎?」丁當聽見這話,趕緊停下腳來問。
「不知道是誰家的,反正燒的挺厲害的,也看不清楚。」
就在丁當問話的時候,常泰已經來到了單元門口。
「你好,我是市刑警大隊的常泰,我想了解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好常隊長,我知道你。是這樣的,我們是兩個小時前接到的報警電話,說是巨龍小區內發生了火宅。接到報警電話后,我們就立即組織了出警,因為路上交通不暢,差不多在一個半小時之前趕到這裡。小區里的消防通道也有被強佔的現象,等我們的消防車進來的時候,火勢已經挺大了,而且樓下就跟現在你看到的這樣,擠滿了人
。
整個撲火過程大概持續了四十分鐘,撲滅明火后,我們又逐一樓層進行了排查,目前還在確認失火原因。」
「傷亡情況怎麼樣?」 消防員回頭看了下黑漆漆的樓棟說:「因為白天,年輕人基本上都上班去了,老年人又基本上在小區里,目前確認一人死亡,兩人受傷,還有一些傷者是下樓的時候自
己不小心擦傷或者摔傷的,都已經緊急處理了。」
「死者是誰,確認了嗎?」 「還沒有,沒顧上。雖然傷亡人數很少,但火勢很大,加上現在的這個天氣,這樓就跟個火爐一樣,而且裡面的煙也還沒有完全散去,我的戰友還在裡面搜尋,除了查
找受傷者,可能復燃的貨源外,還在排查失火原因。為了安全起見,我是不建議您現在帶人進去的,太危險了。」
「那起火的樓層能確認嗎?」
「十八層。」
常泰看了一眼丁當,丁當趕緊翻了下資料說:「徐凌前妻家就是十八層的。」
「請問,受傷的人裡頭是否有婦人和小孩兒,小女孩兒?」
「沒有。」消防員回答:「傷者和死者都是男性,具體年齡,咱們現在也沒法確認,因為屍體燒毀的比較嚴重,估摸著只有你們市刑警隊的法醫才能辨認了。」
「丁當。」
「頭兒,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查徐凌的前妻。」
「你們是在找我嗎?」不等丁當轉身,一個猶豫的聲音就從人群里傳了出來。
丁當與常泰一同轉身,看到一個短頭髮的女人牽著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站在人群里。
「你是徐凌的前妻?」
「我前夫的確是叫徐凌,而且我家就住在十八樓。」
「那你前夫現任的妻子是不是叫安寧?」
聽到安寧那兩個字,女人的臉色變了變:「是。」
「咱們能換個地方聊聊嗎?」
徐凌前妻點了點頭,牽著孩子往人群外頭走,常泰跟丁當跟了上去。
「冒昧的問你一句,這樓上失火的時候,您在哪兒?」
「今天是周六,孩子不用上學,我帶孩子回了趟她姥姥家,剛回來。」
「你有兩個女兒?」
「是,大女兒住校,一個月回來一次。這個是我的小女兒,目前讀學前班,幼兒園就在小區的外面。」
「再冒昧的問你一句,從昨天到今天為止,你的前夫徐凌可曾聯繫過你。」 女人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打開,調出通訊記錄擱到了丁當面前:「他給我打過電話,而且打了很多,我只接了一個。他說想見孩子,而且有些事情想要跟我聊聊,我說帶著孩子在我媽媽家裡,大概中午的時候才能回去。他說他在家裡等我。我沒說什麼,就把電話給掛了。他有家裡的鑰匙,給我打電話已經算是尊重我了。如果是剛離婚的那個時候,我是絕對不會讓他進我這個家門的,可現在,孩子大了,也需要爸爸,我不想因為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再給孩子造成什麼影響。所以,當著孩子的面,
我們的關係還算可以。」
「他經常過來嗎?」 「不經常。」女人雙手交握:「我和他雖曾是夫妻,可我們四年前就已經離婚了,而且離婚後不久他就跟外面的那個女人結婚,組成了新的家庭。頭兩年,他只是按時的支付孩子的撫養費,基本上沒來看過孩子。這兩年,不知道是他突然想明白了,還是跟那個女人過的也不好,反而對我們母女殷勤起來。我大女兒已經讀初中了,平時住校,不怎麼回來,他偶爾會來看小女兒,也會在家裡吃飯,但從不過夜,我不允許自己再成為他婚姻里不道德的第三者。頻率的話,大概一周一次。今天是周六,也是他
平常會過來看女兒的日子。」
「那他有沒有說過,想要跟現在的妻子離婚,跟你復婚。」 「說過,但我不相信。」女人輕撫了下耳朵:「像他那樣的男人,說謊話幾乎成了一種習慣。當初他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曾信誓旦旦的告訴我,說就算我們離婚了,他也不會跟她在一起。結果呢,離婚證還沒涼透呢,他們就領了結婚證。現在,他一邊握著跟那個女人的結婚證,一邊哄著我,說要跟我復婚……呵,我又不是十八歲
的小姑娘,還能被他這些謊話給騙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現任妻子,也就是曾經介入過你們婚姻和家庭的那個女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