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一切的真相
鳳憐希被帶到了郊區一處略顯破落的居民樓,而畢禮全程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全然沒有一絲逾越的言談和舉止。
無奈鳳憐希對這人的刻板印象早已深刻入骨,她每向前邁一步都是猶疑又謹慎的,唯恐又掉入另一個圈套。
畢禮領著鳳憐希在居民樓里七繞八彎的拐著最後拐到了幾乎最靠里最隱蔽的小樓里,破落的郊區居民樓自然是不會有電梯這種設施的。
鳳憐希跟著畢禮氣喘吁吁的爬了七八層樓梯,她清晰的感知到此處連樓梯的牆壁都隱隱攜著潮濕,在幽深不明亮的環境下,狹小的樓道愈發顯得陰森了起來。
她懷揣著對真相的嚮往,不得不一往無前的端著一股勇氣不畏懼不怯懦的一步步捉著扶手踏上去。
畢禮停在了這一層樓道最靠里的一個房間門口,用眼神示意她接下來的事自己解決,鳳憐希知道真相就在眼前了,腳步反倒有點躊躇不前。
她使勁閉了一下眼睛,長長的從肺腑里呼出一口氣,才緩緩抬腕右手蜷成拳輕扣鐵門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她邊敲門邊盡量保持著平和的語氣朝裡面的人打了一個招呼:「是我,鳳憐希,我來了。」
這座居民樓的隔音效果還真是差的可以,站在門外的鳳憐希都可以清晰聽到其中一人走過來開門的聲音。
來開門的是劉福祥,他全然沒有當初綁架鳳憐希的那股匪氣,反倒客客氣氣的把人給請進了室內。
畢禮以「你們先談,我在樓下等你」這樣一句合理的挑不出一點毛病的話轉身就邁著輕佻的步伐離開了。
在殘破的沙發上坐著的李江龍主動給鳳憐希倒了一杯水,語氣和藹的宛如鳳憐希的長輩一般表示著關切:「來了啊,那麼大老遠的趕過來,該渴了吧,來喝點水。」
鳳憐希坐下來后並沒有拿起水杯喝水反倒仔仔細細的把這兩人的五官在腦海里過了好幾遍,有些塵封多年的記憶隱隱欲現。
對於這兩個人,她有著不單止於上一次的印象。
她小時候與他們是有過幾面之緣的,那是爸爸還在的事,爸爸還抱著自己讓她喚他們兩位叔叔。
那大概就是四五歲的記憶吧,不成型的畫面早已模糊多年了,現在能回想起來也是多虧近日一連串事情的刺激。
「大侄女啊,你還記得我們嗎,你小時候還叫過我們叔叔呢。」李江龍語氣里頗有緬懷的氣息,眼裡似乎在透過鳳憐希看著什麼故人。
鳳憐希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直直的迎上去:「大侄女這三個字我可當不起,只是希望你們能將所知道的事情據實以告。」
哎,劉福祥坐在鳳憐希對面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之前我們兄弟倆也不是真的想綁架你,只是想帶你離開這裡而已。但你也知道我們兩剛出獄,很多事上也是自身難保,怕連累你也就放棄了。」李江龍主動開口解釋著上一回的綁架事件,飽經風霜的面龐刻滿了不得已的無奈。
鳳憐希愣了一下,她懷疑著這人話語里的真實性,她細心揣摩了對方的面部表情及說這話時的語氣,卻得出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說假話的結論。
「為什麼要帶我離開?」她開口質問。
李江龍和劉福祥面面相覷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遲遲沒有回應。
「你們在為難什麼?既然你們想帶我離開,那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如果是簡單的想帶我離開為什麼不好好說非要用這種手段還用鐵鏈把我鎖起來?」鳳憐希是忘不了那時被當做動物般對待的場景的,問話時連眸眼中都沾染了怒意。
「哎,我來說吧,也不瞞你了。」李江龍率先衝破某些鳳憐希不知名的為難禁錮說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嗎?我們現在就告訴你。」
不怎麼漫長的時間,牆上鐘錶秒針「滴答」「滴答」的遊走了五六圈,當年槍支案大致事情始末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交代的一清二楚。
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鳳憐希再度望向這兩人的眼神里充斥著憤怒與怨恨。
從他們二人口中,鳳憐希得知原來當年爸爸在和母親離婚之後,在母親走後就已經金盆洗手從這圈子裡退出來了,只想做個好父親照顧陪伴著自己的女兒長大。偏偏這兩人還不肯放過自己爸爸,因為看中了一筆生意就以自己為要挾,爸爸出於忌憚女兒受到傷害就只能同意與他們一起再干這件違法的搶劫案。
鳳憐希頓覺都是自己害了父親,如果不是自己從小就對開鎖方面有著極強的天分,可以開各種鎖,尤其是銀行的保險柜,她都可以輕鬆破譯,就也不會把自己的爸爸置於那樣危險的境地,以至於後來還丟了命。
她印象里的爸爸一直都是非常好的,不可能是那種會為了錢財而去搶劫銀行的壞人,一切的原因,就是面前這兩人無恥的拿她做威脅籌碼,爸爸才會鋌而走險被逼上絕路。
思及此,她心火更盛,再也坐不住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指著人吼道:「原來都是你們拿我做要挾,都是你們害死爸爸的!」
「我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了才會幹出這種事,現在想想我們都後悔,要不是我們……雲祥他也不會死。」劉福祥臉上流露出後悔的神色。
「啪」李江龍似乎是在懺悔,竟然毫不留力的扇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發出了一記響亮的聲音,甚至還有絲絲血跡從他的嘴角蔓延下來。
「大侄女,都是我們的錯,但我們想帶你走也是不想一錯再錯啊。你爸爸他當時只是被判入獄,但入獄沒多久你爸爸就去世了。這一切都是……葉墨深的手筆啊,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雲翔的女兒和害死他的人在一起啊。」李江龍腫著半張被他自己打腫的臉頗為情真意切的述說著事情。
鳳憐希在聽到葉墨深的名字時,腦子裡是有一瞬間短路的,她踉蹌的往後退了半步,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害死你爸爸的真兇確實是葉墨深,這點我也可以證明。是他偷偷派人在雲翔的飲食里下毒,最後導致雲翔毒發而死。」劉福祥言辭鑿鑿,眼神無一點躲閃反倒是坦坦蕩蕩的。
鳳憐希依舊不願相信,眼裡有著深深地掙扎,她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句的朝著這兩人開口:「我不相信,你們別想離間我和葉墨深的關係。」
「我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句假話,當年就是葉墨深派的范彪在獄中毒殺你爸爸。我們是出獄后找范彪質問才確定了這件事,這是當時我們和范彪談話的錄音,你還是不信的話就聽聽這個,我們絕對不會拿這種事來騙你。」李江龍邊說邊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來一支錄音筆遞到鳳憐希面前。
鳳憐希伸出顫顫巍巍的右手接過了錄音筆,手上動作有著一絲猶豫卻也按上了播放鍵。
沙沙的電流聲隨之入耳的是這兩人與范彪的對話。
「雲翔到底是怎麼死的?范彪,你幫別人害死雲翔良心就不會痛嗎?你就不怕雲翔晚上都化為厲鬼找你嗎?你就不怕以後的每一天都不得安寧嗎?」是李江龍那一把粗獷的嗓音。
「你別問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陌生的聲音乍然竄入鳳憐希耳中,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范彪了吧。
「我們來問你這些不是想追究你什麼,只是想為雲翔找個真相而已,不想讓他死的不明不白。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不利的行為。」鳳憐希可以判斷出這是劉福祥的聲音。
隨後,錄音筆維持了好幾分鐘的靜默無言,只預留「沙沙」「嘶嘶」的電流聲。
鳳憐希幾乎可以猜出當時現場的畫面。
「是葉墨深葉總派我去毒殺鳳雲翔的,我能告訴你們的就這麼多,我也沒有多餘的什麼能告訴你們了,希望你們別再糾纏我了,我現在就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沉默許久后,范彪話語略顯滄桑。
范彪說完這句話,錄音筆電流也隨之卡斷,看樣子重點談話應該是到此結束了。
鳳憐希眼神里寫滿了挫敗與不可置信,是葉墨深?竟然是葉墨深毒害了她的親生父親?
她強自穩了穩被這一不確定的真相擾亂的心神,現在她需要去尋找更多關於當年的證據,不然她是絕對不會相信這兩人的話的。
沒有切實的證據,她是不會在沒有根據的情況下懷疑自己的丈夫的,而且還事關她過世的爸爸。
「把你們的聯繫方式給我,我有需要的時候聯繫你們。」鳳憐希拿出手機朝他們二人開口。
二人分別報下一連串號碼,鳳憐希手指飛快的運作著在手機上記錄了他們二人的聯繫號碼。
而後,她也顧不上與兩人道別就匆匆推門離去。
她需要時間消化今天這個晴天霹靂。
在樓下的時候碰上了看上去一直等候在外面的畢禮,畢禮瞧著她下來了事情應該也是談的差不多了,遂主動貼上去表示:「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就不麻煩你了。」鳳憐希當機立斷拒絕。
「我想一個人靜靜。」末尾似乎是看畢禮臉色有點不太好忙不迭的補充了這麼一句,唯恐人就在這郊外對她干點什麼不好的事。
畢禮瞧著她都這麼說了,也是難得的不願意強人所難,反而大方紳士的給人讓了路。
鳳憐希獨自一人在路邊打車,踏上了回市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