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喜歡而不自知
林皓宇站在原地，看著方霓跑開的身影，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心和擔憂，再看到文雅跟上去找方霓的時候，他明顯鬆了口氣。
他看向我，眼裡都是愧疚。
一想到方霓剛剛放話說要解決我的事情，他重新跟我面對面坐下，代替方霓跟我解釋：「佳音，真是不好意思，方霓就是從小被寵壞了，所以養成了刁蠻任性的性子，不過她本性並不壞。至於她剛才說的那些胡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她也就只一時生氣逞逞口舌之快罷了。」
我勾了勾唇。
換做以前，我肯定會對方霓的話有所介懷。
但是正如林皓宇說的，方霓如果真的想要解決我，就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而且看到文雅的出現，我已經大致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以文雅家族的勢力和她交友廣泛的本事，她想要挑撥林皓宇來找我，根本就用不著親自出手。
我看著林皓宇，只怕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其實方霓已經成為了他生命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是他置身其中，一直都沒有發現這個真相罷了。
正所謂旁觀者清，我，則是他們的旁觀者。
坦白說，我沒那麼好心的想要幫助方霓，畢竟她說話的確難聽，她在背地裡對我做的那些小動作我也無法不去計較，可林皓宇自始至終都沒什麼錯。
我恨林家，是因為他們做了對不起我家的事情。
然而，林皓宇不是。
他幾次施以援手，也讓我想要幫他一次。
更何況林皓宇認清楚了自己的心思，也就不會再來糾纏我，不會給我製造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些，正是我想要的。
我腳踝也不敢動，只能維持著僵硬的姿勢，坐著跟他說話：「我知道，方霓再傻也不會傻到自己殺人，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不過……你不去追方霓嗎？」
再深的感情，一旦疲憊了，也不知道要花多長的時間來修補挽回。
方霓從我跟林皓宇交往的時候就一直存在，不，準確來說，方霓跟林皓宇其實認識的時間比我更長，在我之前就認識了。
在方霓眼裡，要是沒有我，她早跟林皓宇走到了一起。
所以她這麼恨我，討厭我，甚至針對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沒有人會對情敵仁慈。
林皓宇聽我這麼問，絲毫不擔心：「她不就是這樣的性格嗎？什麼事情鬧得快，去的也快，等過幾天，她就會把今天的不愉快給忘記了。」
我懷疑：「是嗎？」
「嗯，我比你更了解她。」
「可是有的事情，她獨自支撐了這麼多年，再怎麼有毅力的人，也會有疲憊之時。」我忍不住提醒林皓宇。
偏偏他還沒有聽出來這話一語雙關的意思，自通道：「不會的，方霓我很清楚，她最多就會生我幾天氣而已。」
我嘆了口氣，林皓宇什麼都好，就是不懂女人。
「你如此自信，無非就是仗著方霓這麼多年只圍繞在你身邊，只喜歡纏著你罷了。你的做法，跟仗著方霓喜歡你為所欲為有什麼區別？」
林皓宇皺眉：「我……」
我一笑，知道林皓宇開始自責了。
知道自責，那就好辦了。
於是，我繼續往下道：「你跟方霓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卻在這個緊要關頭跟我見面，還糊裡糊塗對我說出要一起離開的話，你覺得，猜到這一切的方霓會怎麼想？」
林皓宇沒說話，他壓根沒想過。
我端過涼了的飲品，喝了一口：「她會心存芥蒂，說不定，她會因此對你死心。不過我忘了，你一點都不喜歡方霓，因此方霓會不會對你死心，你也是一點也不在意的對不對？」
「我……」
「她喜歡你是一回事，但是再執著的喜歡，都會因為你的冷淡而傷心，到最後發展到疲憊的境地。我想，如果換做是我的話，即便我還是喜歡那個人的，但是我的心會告訴自己：放棄吧，別再執著了，那個人喜歡的根本就不是你，他喜歡的是另一個人。你再怎麼強求，無非就是得到一樁沒有感情的婚姻罷了。」
林皓宇沉默，眼中有一些光點滑過。
我端詳著他的神情，既然都做了一個點燈的人，索性把話全部說明白：「然後，我就會在心底暗暗下決定，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堅持下去？」
說著，我心裡一片凄涼。
我在分析方霓的想法，又何嘗不是我的心境。
有時候，我們明知道感情不對，動心了想要斬斷只會增強心底的感情。
但是我又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生活裡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能夠因為這段感情做出讓我後悔終生，慚愧終生，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事情。
林皓宇神色轉變得豁然開朗，起身告辭：「佳音，單我會讓店裡記到我的賬上，我就不送你回家了。」
我微笑著，目送著林皓宇走遠。
等他消失后，我嘴角的笑意也跟著落了下來。
喜歡而不自知。
這就是林皓宇對方霓的狀態。
以前，林皓宇一心一意都在我的身上，卻對方霓的存在從未厭惡過，說明在林皓宇心裡，方霓是佔了一定地位的。
只是在林皓宇的心裡，他忽略了這點，被一層薄霧遮蓋住了。
我今天的話，則是把那層薄霧去掉，讓林皓宇看到了自己都沒有發現過的真相。
原來，我還想過跟林皓宇交往，結婚時一個不錯的選擇。
現在，我才發現我們或許是適合的人，卻不是彼此最深愛的人。
就在我低眸沉思的時候，顧臨川已經悄無聲息在我對面坐下。
他看了眼我跟林皓宇喝過的飲品，不屑道：「我原以為你應該是個品味不錯的女人，沒想到竟然如此糟糕，交往的對象差，喝的東西也這麼低劣。」
這聲音……
我瞪大眼睛，看著出現在咖啡廳里的顧臨川。
這一瞬間，我突然明白文雅為什麼會設計這一出好戲了。
原來……
她是刻意展現給顧臨川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