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地縛靈
崔浩說：「聽說這一片出了亂子，上面讓我帶人來瞧瞧。」
「亂子？什麼亂子？」我問道。
「這裡有地縛靈。」
「地縛靈？」我詫異的重複了一聲。
這裡怎麼會有地縛靈這種東西？
地縛靈是人或者動物死了之後，因為有極大的怨念或者心愿，所以一直徘徊在他死亡的那片地方，成為惡靈，不肯去輪迴轉世。一般來說只有死的特別慘，才有可能成為地縛靈，地縛靈不是惡鬼、厲鬼，不會輕易傷害別人，不過，把他害死的那個人就難說了。不過，如果你說錯話，被地縛靈纏上，那他就會一直纏著你，直到你幫她完成心愿為止。
所以……
很多警察辦案出現場的時候，見了那些慘死的屍體，從來不會當著屍體的面說同情啊憐憫啊之類的。
因為這樣有可能會被原地的地縛靈聽到，從而纏上。
「我還有事要辦，就先走了。」
崔浩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帶著兩個小鬼迅速消失了。
「哎等等！」
我還想問問崔浩，地縛靈具體在哪個位置呢。
這一類的陰魂不會輕易害人，一般來說，生前都比較凄慘，已經成了半靈體的存在。所以身上的陰氣不多，牛眼淚對他也沒有什麼作用。換句話說，只要地縛靈不願意，我用牛眼淚也看不見他。
這讓我怎麼找？
我沒能攔住崔浩，不過就算攔住了，他也不見得會跟我說。我跟靈正只好又往前走了幾家，打聽事情，結果什麼也沒打聽出來，除了鬼葯這件事。
中午的時候，我們幾個回了租住的旅店，邊吃飯，邊談上午打聽的事情。
「我跟靈正沒打聽到什麼，只有鬼葯一種。這裡的人都特別喜歡煉製，並且吃一種叫鬼葯的東西，作用跟鴉片差不多，只是危害沒有那麼大。——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的了，你們打聽到什麼？」我對凌王墓說道。
「我們也差不多，不過，我還打聽到一件事。」凌王墓邊吃飯，邊回我。
「什麼事？」我問道。
「村子東邊的張恆，三個月之前被蛇咬了。」凌王墓說話的時候，臉色有點難看，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凌王墓怕蛇，對蛇特別敏感，現在提到蛇這個字，他都變了臉色。
真是奇怪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凌王墓，居然怕蛇。
「還有別的么？」
我有點失望，難不成這一上午我們真的一無所獲？
「張恆被咬的部位有點奇怪……在大腿根部，而且每天一到子時，就跟毒發一樣疼痛難忍，找很多人看過了，都沒有用。」凌王墓慢慢解釋道。
大腿根部……這個位子，的確是很尷尬啊。
被蛇咬一般不都是小腿或者手臂嗎？怎麼會咬那種奇怪的地方？命根子要不要緊啊？
我說：「那我們下午就去找張恆去看看吧。」
「好。」
這邊的村民們都很善良淳樸，不過同樣的，跟所有村子里的人一樣，婦女大媽都比較嘴碎。我們去了村子東頭，卻不知道哪一家是張恆家，於是就跑到街旁邊的一個樹下，開始跟大爺大媽們閑扯。
「大媽，你認識張恆嗎？」
我沖一個正在嗑瓜子的大媽問道。
「張恆啊？認識，怎麼了？」大媽提到張恆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那你知道張恆這個人，平時怎麼樣嗎？」我沒漏過她臉上的表情，心下有些奇怪。
「……不知道，不知道，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先回去了，你們問其他人吧。」大媽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生氣的說道，說完把瓜子一扔就跑了。我只好又找了一個大媽詢問，結果那個大媽也一樣，一開始好好的，有說有笑的，一提起張恆，臉色立馬就變了，臉上閃過厭惡的神色。
「別給老娘提他，老娘不認識她。」大媽不耐煩的說道。
不認識你反應這麼大幹嘛？
一連問了三四個婦女，都是這樣，一提起張恆立馬就翻臉。
我開始好奇張恆這人到底做了什麼，讓這些人集體排斥了？不過，我想知道也找不著人問，沒有人肯告訴我張恆的情況，似乎張恆是一個恐怖噁心的怪物，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談。
「你們說，這個張恆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啊？這些村民一個個反應都這麼大。」我憤憤的地看著又一個村民從我們面前消失，跑遠。
凌王墓打了個哈欠：「鬼才知道。」
我嘆了一口氣。
「你們要打聽張恆？」路邊一個抽煙的老大爺，忽然走過來問道。
「是啊，您知道他的情況嗎？」我點點頭。
「張恆……哎，村子不幸啊！」老大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他怎麼了？」我越來越好奇了。
「張恆今年二十八歲，住在村子東頭，諾，就是那一家。」老大爺說著，指了指我們前面不遠處的一棟房子，「他爸媽啊，前幾年出意外去世了，對方賠給了他一大筆錢，他爸媽自己也有不少積蓄，外加那一套不錯的房子，他算是全村數一數二有錢的了。不過，他這個人非常好吃懶做，平常上山採藥啥的，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還很喜歡去喝酒招妓，他爸媽留的錢，估計都被他花的差不多了。」
老大爺看著那棟房子，有些唏噓。
「哦，就是一個敗家子啊？」
我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種人到哪兒都有，也不至於讓全村人排斥吧。
「不僅如此，這個張恆從小就不學好，偷東西，打人，騙錢，那都是家常便飯，全村就沒有一家沒被他偷過東西的。本來想報案，但是村裡家家戶戶也都沒有裝攝像頭啊。報案了，沒有證據證明，那他們也不受理啊，所以村裡人都管不住張恆，張恆嘗到甜頭，就開始變本加厲，偷的東西也越來越貴。這村子以前家家戶戶晚上都不怎麼關大門，現在，一天黑各家各戶都把門關的死緊，幾面牆上還都裝了一些玻璃碎片，就怕張恆再盯上他們家。」
「……」
我看著老大爺，不知道說什麼好。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難怪剛才那些村民一談起張恆，會露出那種神色了。
「這些啊，還都能忍忍，最不能忍的，就是張恆這個人非常好色。」老大爺說道。
好色……
我好像想到張恆被蛇咬了大腿根部。
「張恆這個人，非常喜歡騷擾調戲村裡的姑娘們，上至三十歲的婦女，下至十四歲的孩子，但凡是稍微有點姿色的，他都不放過，平時用言語調戲一下就算了，一逮著機會，手腳都不老實，各家有閨女的村民，都對這個人避之不及，遠遠的看見他，就會大驚失色的繞道走，而且張恆還喜歡偷窺，偷看小姑娘洗澡，那都是家常便飯。給他機會，他甚至都能把姑娘的貼身衣服偷走……」
老大爺一臉恨鐵不成鋼、不忍直視的表情。
我神情凌亂的站在那裡，消化老大爺話里的信息。
照他這麼說，這個張恆又懶又色，還無恥卑鄙，偏偏人家還有錢，而且讓人抓不住把柄，你就是想告他都沒地方告。
這傢伙還真是……村子里的一朵奇葩！
「那他娶媳婦兒沒有啊？」沈妍問道。
「沒有，他這種人，哪有姑娘願意嫁給他啊。雖然他有錢，但是按照他這花法，過不了幾年，就會被他全部敗光了，他又不願意好好乾活，姑娘要嫁給他，將來還不得跟著他到大街上要飯去啊。」
老大爺搖搖頭說道。
「那張恆就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嗎？」
「親戚？他爸媽在的時候倒是有幾個，自從他爸媽一死，親戚也都跟他斷了關係了，至於朋友，這小子倒是有幾個狐朋狗友，平時在一起天天花天酒地的，不過最近倒是沒怎麼看見，估計是看張恆得了那個怪病，怕被傳染所以不敢來了吧。」
「那他現在還真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了。」
「這是他自找的，怨不了別人。行了，我回去睡午覺了，再見。」大爺感嘆一聲就慢慢走了。
我們幾個看了看大爺剛才指的房子，走了過去。
這就是張恆家，房子是兩層的小洋房，裝修的挺不錯的，就是看起來有些髒亂，門口垃圾也是滿天飛。
凌王墓上去敲了敲門，半天都沒動靜。
難不成張恆不在家？
我們幾個又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院子里仍舊沒有動靜傳來。
「先回去吧，晚上再來看看。」我說道。
我們轉身剛準備走，聽見院子里傳來一聲東西倒塌的聲音。
「有人？」
「砰砰砰——」我轉過身又敲了敲房門，沒有人開門也沒聽到腳步聲。
「他大爺的，大爺一腳把門踢爛。」
凌王墓不耐煩地大吼一聲，抬腿就要去踢人家的門，我死了，忙把他拉住，讓他消消氣，不要把人得罪了，要從長計議。
回到旅館之後，我們又找老闆娘打聽了一下張恆，得到的答案，跟路邊的老大爺說的差不多。總之就是一句話，張恆是村裡的害蟲毒瘤，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優點，全是缺點，他活著就是浪費空氣，浪費資源，禍害人類。
「做人做到張恆這個地步，也是沒誰了。」我坐在房間椅子上，對靈正說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這裡的人都那麼討厭張恆，那張恆大腿根部遲遲好不了的傷，會不會是村裡的人對張恆下了什麼毒藥啊？」
——卷二《百歲長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