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人肉
那是兩塊女人胸上的肉，從顏色深紅的程度來看，那肉被從身體上割下來之後，還被放進鍋里用高溫煮過。
「靈、靈、靈正……」我嚇得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靈正攬著我的肩膀，將我擁進懷裡，輕聲安慰道：「不怕不怕，乖，有我在呢。」
我身子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怎麼也沒想到，在白紙女人的底下，還有兩塊女人的肉。
就在這時，那股濃濃的肉香再次鑽入了我的鼻腔里，我握緊了靈正的手：「靈正，肉香，肉香啊……」靈正回我說並沒有什麼肉香啊，我輕輕嗅了嗅，「真的有香味，真的有，是肉味，煮熟的肉香啊……」我聞著那股肉香，感覺腦子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好多我從來沒經歷過的畫面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
我感覺整個人都沉浸在了那股肉香裡面，不可自拔。
耳邊傳來了並電鋸切割的那種聲音，我覺得自己就好像是進入了重型的鐵皮加工廠似的，到處都是轟轟的聲響。我腦海里的那些畫面漸漸變得清晰，連成了一整個故事，我自個兒的所有思緒都不見了，我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慢慢行走在這山洞裡裡面，洞兩邊倒翻著一些木頭做成的獨輪車，一些腥紅的像豬腸子一樣的東西從車裡翻出來，滿地都是。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腳，慢慢走到山洞正中間，看到了一口大紅色的箱子。
我把大紅箱子打開，把手伸進了箱子最底部，摸到了一塊方形的石頭，我把石頭拿出來，又自動走到了山洞的一個角落，將方形石頭放到了洞壁上。洞壁發出了聲響，出現了一道一人來高的石門。我抬腳走進石門，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是很多房間，每間房間里放了大概十來口棺材，每口棺材的蓋子上都躺著一個女人。
這些棺材蓋子上的女人已經死了，臉色呈死灰色，非常嚇人。
我清清楚楚地看著這一幕，可是我心裡又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並沒有來過這樣一個地方。每一間停放棺材的房間都非常陰森恐怖，我隨便挑了一間走進去，棺材靠牆排得整整齊齊的，棺材旁邊還有一些小的銅盆子，銅盆子里有暗紅色的液體，應該是血。
「啊……」
我看到那血，心口猛地一緊，大聲叫喊了一聲。
「初一，怎麼了？」
「嗯？」
我聽到靈正溫柔的聲音，睜開眼睛，看到靈正擔憂地望著我，我再看看了四周，我們仍然在山洞之中，並沒有走出來，那口大紅箱子還停留在山洞正中間呢。
「靈正，我看到好多房間，還有棺材，還有血……」我緊緊握著靈正的手，把我剛才看到的東西仔仔細細地說給靈正聽，靈正聽后，告訴我，我剛才只不過閉眼睛了幾秒鐘而已。我很奇怪，為什麼才短短几秒鐘，我就看到了那麼多東西呢？還經歷了那麼漫長的路？
靈正定定看著我，眼帶笑意：「初一，恭喜你，你擁有的感知能力。」
「真的？」
「嗯。」
「太好了！」
這個感知能力聽起來比較玄乎，但其實是走陰師最基本的東西，我之前只是一個小小的走陰女，有一點預知未來或是感知過去事的能力，但那也僅僅是在夢裡完成的，像現在這個樣子，在清醒的狀態下，感知到身邊所發生過的事情，這還是頭一回呢。
靈正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站在旁邊等他一下，他把手伸進了大紅箱子裡面。
我緊張得捏緊了衣角。
剛才我看到那個「我」在箱子里取出了一塊方形的石頭，不知道等下靈正會不會拿出塊石頭來呢？
「找到了。」
靈正直起身子，把手從紅箱子里拿出來，他的掌心靜靜地躺著一塊方形的石頭。
我又驚又喜：「真的有啊！」
靈正走到洞壁邊，將方形石頭放到了洞壁上面，轟轟轟……石壁響動了幾下，出現了一道一人來高的石門。靈正摸了摸我的頭髮，讚許地對我說：「初一越來越厲害了。」我嘿嘿傻笑幾聲，老是被靈正誇獎我覺得很不好意思，臉不自發燙。
靈正牽著我的手，走進了石門裡面。
石門裡面有一條長長的甬道，跟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甬道的兩邊是一個一個房間，我們隨便挑了一間，房間的門鎖著，靈正用我的髮夾拉成的鐵絲將門鎖打開了，然後慢慢走進去。這房間里有十幾口棺材，每口棺材的蓋子上面都躺著一個女人的虛影，我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棺材蓋子上女人的虛影卻又消失不見了。
看來並沒有什麼女人的虛影，而是我不小心又看到了這間房間之前所發生過的事情。
棺材全都是直接挨著地面的，並沒有懸空。
靈正將棺材蓋子推開，裡面並沒有人的屍體，但我的眼前又晃過了一個女人的虛影。
我並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這種能力，等回家之後，我得請教一下外婆，請她教我把這種能力控制自如，不然我有點分不清楚現實與虛幻的東西。
每一口棺材前面都放著一個小小的銅盆子，跟我之前看到的也是一樣的。
銅盆子裡面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液，當我看見這些血的時候，頓時兩腿發軟，一方面是給嚇的，一方面就好像自己經歷過這些事情一樣，但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並沒有經歷過啊。所以……這一定又是這間屋子裡所發生的事情，通過「走陰」的力量強加到了我的身上，讓我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了。
我抱住靈正的胳膊，嘴巴不停地哆嗦，被嚇得不輕。
靈正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臂，讓我別怕，跟我說這裡一沒有屍體，一沒有陰魂，沒有危險的，不用害怕。
可我……就是覺得害怕！
莫名的恐懼。
自從外公去逝之後，我就對屍體特別恐懼。
現在我看這些棺材，有時候能看到女人的屍體，有時候又看不到，看到的時候是那麼的真實，讓我覺得好像真的看到了屍體，並且，我感覺自己就是這其中一具屍體。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此時此刻，無論我用什麼辭彙去描述，都描述不出我身體所感覺到的十分之一，我想只有同樣身為走陰人的人，才會明白我的感受吧。
我們繞開血盆子，繼續向裡面走，這時，我看到旁邊的棺材最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嘴巴的女陰魂，她的手裡拿著木板和竹條，當我看向她的時候，她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靈正突然開口說道：「這裡有趙天明的余息，他來過這裡。」
「啊、啊？」
我正盯著那女陰魂看呢，突然被靈正的聲音給嚇了一跳，拍著胸口說道：「趙天明到這裡來幹嘛啊？」
靈正說道：「他或許認識尹姓之人。」
「嗯，應該是認識的，你想啊，這裡這麼詭異，那姓尹的人肯定是懂玄術的，而趙天明又是余家堂品的掌位人……咦，不對啊靈正，你說的那屍油化妝品的案子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靈正回憶了一下，說：「二十三年前。」
「那就不對了呀，趙天明現在才二十幾歲，二十三年前，趙天明還是個奶娃娃吧？那趙天明就不可能認識姓尹的人了，對吧？」我想了下，又說，「不過話說回來，你說這裡有趙天明留下的余息，是不是他最近來過留下來的？」
「不是，是二十三年前留下的。」
「咦？那就奇怪了，趙天明難道是長生不老之身不成啊？」趙天明之前身上並沒有邪氣，是他後來被靈正困在山谷中，修鍊邪氣才變得這麼邪門的。在這之前，趙天明還算是一個正派的走陰師。
這想來想去都不對，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嘛？
不管了，先出去再說啊。
「啊嗚嗚……嗚嗚……嗚嗚嗚……」
站棺材前邊的那個小嘴巴女陰魂突然發出了類似哭泣的聲音，我只覺得腦袋發昏，一下站都站不住了。靈正急忙扶住我，問我怎麼了？我指著那個女陰魂，跟靈正說她想上我的身，靈正取出一張黃色符文，直接就要去貼那具女陰魂，那女陰魂嚇得連連後退，我急忙把靈正給拉住了：「靈正，不要傷害她，她好像是有事跟我說。」
「被陰魂附身有損你的靈元。」
「不要緊的，上一會兒就行了，說不定我們可以從她嘴裡知道出去的路啊。」
靈正默默站在那裡，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我搖了搖靈正的胳膊，「好靈正，沒關係的，你扶著我，我去感應她上身啊。」
「嗯。」
靈正終於點了下頭。
我慢慢走近那個女陰魂，突然感覺一陣陰氣撲面而來，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得厲害，冷汗不停地從額頭上往下滴，靈正見我不舒服，讓我先靠在牆邊休息一下，他要去直接用符文提取女陰魂的記憶，我死死捏著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靈正，再等下，我適應一下，不要用符文，就讓她直接上我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