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僅僅是因為不甘心
鄒珊珊聽見顧菲的話，眼角微微抽動了兩下，瞳孔情不自禁地放大，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可思議。
顧菲在與她對視的時候，眸子中凜冽的光芒又加深了幾分。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沉默了幾秒鐘之後，空氣變得格外安靜。
半晌過後，顧菲眉梢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眼神仍然緊緊盯著鄒珊珊，雙唇微微抿著，兩秒之後，薄唇輕啟：「我昨天這一晚上，的確都和凱文在一起呢。」
話落，她清楚地看見鄒珊珊眼角十分明顯地跳動了兩下，臉色也在一瞬間暗沉了下來。顧菲的目光一直盯著鄒珊珊臉上的表情，看著她的神色從驚訝逐漸轉變成憤怒。
顧菲在看見鄒珊珊臉上微妙變換的表情的時候，忽然將視線從她臉上轉移，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站起身來，沒有直視她的眼睛：「沒什麼事了的話，我就先去忙工作了。」
她站起身的時候，還不忘回頭朝鄒珊珊看過去一眼：「你公司的事情應該也不少，抓緊時間回去處理吧，」話落，又抬頭朝她看了一眼，「不要花那麼多心思在不在意你的人身上——這是我活的這二十幾年來得到的經驗。」
顧菲說完，臉上的神色微微沉了一下，緊接著就要提步往會議室外面走。
鄒珊珊親眼看著顧菲轉身從會議室出去，剛才那句「不要花那麼多心思在不在意你的人身上」，此刻還清晰地回蕩在她的耳際。
眼見著顧菲就這樣從會議室門口消失，她的心忽然快速地跳動起來。
不在意她的人？顧菲指的應該是凱文吧。
他們昨晚真的一直在一起……想到這裡，鄒珊珊瞬間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生猛地抽了一巴掌。
沉默著發了半晌呆之後，鄒珊珊終於回過神來。
這才幡然醒悟，自己過來找顧菲，其實並沒有什麼重要的話講，就只是過來確認一下，她昨晚究竟是不是一直和凱文待在一起。
現在已經知道答案了，本以為心裡會有難過的情緒，沒想到此時此刻，她仍舊是平靜的。
也許她一開始就對凱文沒有任何感情吧，至於凱文和顧菲在一起之後，她為什麼會這麼強烈的反應，可能僅僅是因為不甘吧。
想到這裡的時候，鄒珊珊的心情瞬間平復了很多，心裡對顧菲和凱文的憎恨似乎在瞬間減少了許多。
立在原地沉默了半晌之後，鄒珊珊抬手揉了揉眉心，眼眸低垂的時候，瞥見了自己剛才放在圓桌上的咖啡。
她愣了一愣之後，端起咖啡，喝盡了剩下的半杯。
整個人瞬間又清醒了不少。
眨了眨眼睛，努力喚醒自己沉重的眼皮。忽然想到顧菲剛才說她妝容很糟糕的事情，於是拿出包里的梳妝鏡照了兩下。
整個妝容雖沒有顧菲說得那麼嚴重，但是整個人的氣色看上去確實是不太好。
將鏡子放回包里，深深呼出一口氣，提步走出了會議室。
也許，從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暗自在心裡與凱文劃清了界限。
推開會議室笨重的玻璃門的時候，秋日的寒風穿堂而過，將她的柔順的短髮肆意吹起。她掠了掠額前的碎發，偏頭朝風吹過來的方向看過去一眼，發現會議室門外走廊盡頭的窗戶全都敞開著。
她就在這一瞬之間，暴露在秋日的寒風裡。
寒酸又落魄。
從顧菲的公司出來，鄒珊珊很快感受到了深秋里寒風的敵意。她下意識地攏了攏外套，走到車前的時候，從大一袖子里伸出來的手指已經凍得微微發紅。
出門之前還是穿得少了啊。
以往的每個秋日，在氣溫驟然下降的時間段里，凱文都會發簡訊告訴她那日的氣溫是多少度，她應該穿多厚的衣服。
她一直都把這當成是理所當然，直到現在，收不到凱文的提醒了，她才猛然發覺，心裡像是倏然空缺了一塊。
那麼，凱文於她而言，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呢。
獃獃立在車門邊，手指還輕輕搭在車門把手上。直到一陣寒風吹過來，她的手被一股寒風吹得生疼，這才從出神之中反應過來，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接著迅速拉開車門，躲進了車內。
在將車門關上的那一刻，同時也將車外凜冽的寒風斷絕在了外面。
在坐上駕駛座的時候，她再次情不自禁地陷入了沉思。雙手獃獃地垂在身體兩側，視線下垂，落在靜止的方向盤上。
不知是沒睡好太累，還是因為心事太多，總之，她現在就是一直處在發獃的過程中，什麼都不願意做，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腦子在那一個時刻里，是一片空白的。
……
鄒珊珊不知道的是，在她坐在車裡不停發獃的時候，六樓辦公室落地窗前，顧菲正一邊接著電話，一邊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她。
顧菲接的電話是凱文打來的，他詢問著她和鄒珊珊之間的事。
顧菲此刻已經換上了辦公室里辦公西裝，原本散落在肩上的捲髮此時也隨意地盤起，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成熟和精緻。
面對著凱文的問題，顧菲愣了半晌，眼睛一直盯著樓下鄒珊珊的車內，一時想不到要怎麼回答凱文的問題。
難道要說，鄒珊珊來找她，就是為了問她是不是整夜和他待在一起么？
見顧菲一直沉默著不說話，電話那頭的凱文揉了揉鼻頭，猶豫了兩下之後，終於開了口：「要覺得有什麼你自己應付不過來的，就告訴我。」
本一直在發獃的顧菲，此刻聽見凱文的話的時候，微微一怔，瞬間從發獃中抽神出來。
「沒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地，眼睛卻仍一直盯著樓下鄒珊珊的車。
一直在好奇，她在車裡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始終將車停在那裡，一直不走。
顧菲說了「沒事」兩個字之後，便一直都沒有再回話，就讓空氣一直處在靜謐之中。
凱文雖十分疑惑，卻也許久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