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萬象
「不……不是這樣的, 肯定不是, 那個東西昨天白天也出來過!」
這樣的規則一旦是真的, 結局不用多想——他們之中還要死一個人!
「磊哥, 阿偉, 你們不能不管我啊!我們才是一起來的!」就在這時一道溫柔又委屈的聲音響起, 小雨雙眼含淚,突然就哭了起來。
圓圓聽見這嬌滴滴地聲音,下意識地看向磊哥和同一個房間的另一個男人, 與此同時她發現那兩人不著痕迹地向後退了一步,和那個水性楊花的小雨站在一起。
阿偉將視線從圓圓的身上移開,心虛地說道:「那個圓圓……我們之前本來就是和小雨住一起的,所以……」
當初分房間的時候,是磊哥重新分配,但是就感情上, 他們還是當然會選擇小雨,其實第一天他們並沒有說真話, 他們兩人和小雨、董超其實在之前的世界就已經認識, 這次他們四個人其實是一起來的!
在這個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 他們毫不猶豫的拋棄那個新人女孩,選擇合作過幾次的小雨,而不是一個新人。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我、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不……不是這樣的……」
房間里頓時女人嚎啕大哭起來, 顧西洲轉頭看向這個新人, 女人情緒崩潰, 她看見磊哥幾人對視一眼后, 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絕望,「不,你們不能這麼對我!不會的,我不會的,我不想死——」
「不要留我一個人,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住,求求你們……我什麼都能做,求求你們……」
小雨看向女孩,往兩個男人身後一戰,緊緊抓住兩人的衣角,「對不起圓圓,可是我和磊哥他們本來就是一起進來的,你……不要怪我。」
「再說這也是他們猜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見到女孩怨毒的眼神,小雨低著頭,就像被人欺負了一樣,滿是委屈,「我也不想的,你不要恨我。」
她說完這話,猛然一道男聲響起,「放下刀,你要幹什麼!」
顧西洲看見一把水果刀直直地插在阿偉的心口上,女孩滿然無措地看向自己沾滿鮮血的手,道:「我……我不是想殺你的,我明明是想……是她,是她推了你!」
圓圓惶恐地解釋著,解釋著……突然她看向剩下的人,眼底燃起一道熾熱的火花,「磊哥……我們只有六個人了,六個人……沒有人需要單獨睡一間了!」
磊哥顫抖身體向後連退了幾步,女孩卻越走越近,「我們三個人一間……」
「我們不會死。」女孩道,「我們一定可以離開這裡,只剩下最後兩天!」
磊哥搖頭,他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他指了指女孩的背後。
女人的身後,已經死掉的阿偉彷彿節肢動物一樣在地上爬行,脖子不停的拉長、拉成到和昨天他們見到的那隻鬼怪一般,它的頭像蛇一樣繞過女人盤旋到女人的脖子上,看向女人,咧嘴露出一個笑容,他的嘴巴瞬間張開,變成一張血盆大口,一口就要咬下去。
顧西洲想動,但是有一股力量再次將他釘在原地,令他不能動彈,恍惚間顧西洲聽見鐵鏈滑動的聲音。
那隻由阿偉變成的怪物將女人吃掉后,身體瞬間變回正常人類,不過同時依舊死得不能再死了。
「死、死了……」磊哥渾身發抖,這不是他第一次遇見這種狀況,他第一次進入任務世界的時候,就有一個新人不相信老人的話,為自保殺人,最後就被死掉的人一起帶走。
不能在任務世界殺人,他一直都恪守這一條。
就在鬼怪消失之後,顧西洲發現他身上的鉗制也瞬間消失,那股力量瞬間消失。
「剛剛好像奇怪的聲音。」顧西洲道。
司予回頭看他一眼,「什麼聲音?」
「就是剛剛那個人殺死那女孩的時候,我好像有聽見鎖鏈的聲音。」顧西洲疑惑地看向地上的那一具男屍道。
「我沒有聽到。」
「我也沒有……」
「是你聽錯了。」司予淡淡道。
見到所有人都表示沒有聽見,包括小方后,顧西洲眉峰微皺,上一個世界里他看見女鬼自殺的記憶的時候,也聽見過鎖鏈的聲音……
「現在……現在我們這麼辦?」小雨吞了吞口水,拉住磊哥,指著地上的屍體,他們現在只有五個人,那三個人一向都是一起行動,她一想到那條規則,就害怕的渾身發抖。
她咒罵道:「該死的,那個女人就是想害死我們所有人!」
聞言的磊哥,看向地面,上阿偉的屍體,臉色發白,道:「還能怎麼樣,就我們兩人一間房間,如果真的要死,我們也逃不過。」
「她自己要死,為什麼還要拉上我們,啊啊啊啊——」
方執見女人崩潰的發狂大叫,喉結攢動,欲言又止地看向顧西洲和司予,嘴巴張了張還沒發出聲音,就被人打斷。
司予嘴角一挑,語氣平淡:「別說什麼要管他們,第一,我們猜測的規則不一定正確,第二,在這裡你以為你是救世主,能救所有人嗎?」
「能救的可以救,可是明知道不可以的,提都不要提。」
「還有……不要覺得這個世界讓你痛苦不堪,因為我們本是必死之人,沒有它,我們早就死了。」
司予輕聲道,「進入這個世界的所有人本來就是要死的人,還記得我第一天和你說過的話嗎?在這裡活下去,不過是和天爭命而已。」
方執被司予這樣連珠炮的話堵了一嘴,腦子裡打好的腹稿全都卡在喉嚨,但是司予說得也沒錯,如果這次他不能活著出去……現實世界里,他會被女人開車撞死……
他的腦子裡慢慢浮現起還在讀大學妹妹的面容,他還不能死!
顧西洲拍了拍他的肩膀,房間里沒有三個人不是必死條件,因為之前那些房間里沒有睡夠三個人,但是也不是立即全軍覆滅,和鏡子碎掉還不太一樣。
那鏡子碎掉的時候,他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任何奇怪的東西存在,但那個摔鏡子的人就在他的眼前瞬間四分五裂,這種摸不透的沒來由的死亡規則比鬼怪更令人害怕。
到了夜裡,顧西洲五個人各自回到房間,磊哥苦笑著看向他們,有些無奈。
顧西洲三人回到房間后,樓上很快就有動靜。
「這死丫頭一天到死不活的,做給誰看?我對你們難道不好嗎?如果不是我,你們能住別墅,過上這樣的日子?」男主人罵罵咧咧地在樓上說道。
「老公你別生氣,我等下去隔壁勸勸她,這孩子從小就聽話,那孩子的死對她打擊太大了。」
說著女人就打開房門出去,很快顧西洲他們就沒有聽見任何聲音,這些話讓人沒有頭緒。
顧西洲細細回想這幾天的事情,轉頭看向司予道:「你說林夢的畫是一種提示,那她之前畫的那些畫,有沒有可能也是一種提示?」
司予聞言,沉吟片刻道:「這倒是有可能。」
「你記得最先我們見過的那些畫嗎?」
司予點點頭,一旁的方執也跟著回憶——第一張是林夢的自畫像,第二張畫是林夢和她的父親,第三張畫是林夢的妹妹和她的父親,最後一張則是一張全家福。
「我記得那些畫裡面除了林夢和她的妹妹膚色偏白以外,另外四個人的膚色和死人一樣偏暗。」司予說,「不過畫中人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微笑,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驚恐。」
顧西洲也點頭:「對,這個區別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兩人都在沉思,就在這時候一旁的方執突然舉手,在顧西洲的眼神下,小聲道:「我、我有一個想法。」
司予略微詫異,做了個請的姿勢,「你說。」
「膚色暗淡、面容驚恐代表死亡,膚色白皙,面帶怒容代表還活著,那麼膚色暗淡、但是面容卻是微笑的主人一家……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在林夢的眼裡是死人,但是卻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方執說完后,弱弱地看向兩人,等待兩人的回答。
「很有可能!」
顧西洲點頭人頭,「這個理解很合理,這樣說的話,林夢其實很討厭她的家人,希望他們去死。」
「可以理由呢?」
司予和方執同時搖搖頭。
林夢的家境顯然很好,全家移民美國,這次回鄉不過是探親,他們住的這幾天也能看出林夢的生活並沒有受到任何限制,不存在受到家人虐待的情況,而且吃穿用度都能看得出這家人一直是富養這個女兒。
「會不會是因為那個死掉的嬰兒?」方執說。
顧西洲搖頭,「不是,那些畫是在我們來之前就畫好的,那時候嬰兒還沒死。」
方執揉了揉額頭,做刑警還能找兇案線索,可是在這個世界,他現在還依舊有些兩眼摸瞎的感覺,如果不是顧哥和司予同時被他帶進來,他早就死了。
夜裡,顧西洲睡到半夜,突然聽見有人急切的敲門聲。
「開門!開門!快開門啊!」磊哥在門外焦急地敲門,今天他睡覺去一直覺得心神不定,他半夜的時候突然醒過來,本來兩個人睡的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
小雨不見了!
他沒來由地想起夜裡小雨那股狠毒的眼神,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