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陶瓷觀音像
回到家的第二天路爸就說要帶路小橋去看看他們家祖宅的舊址。
路小喬是這輩子才知道自己家有個祖宅的, 心裡也很好奇, 自然是一口答應了。
父女倆吃過早飯就準備散步去看看，只可惜放了寒假路媽還是要工作的不能一起去。
但是！
當真正看到路吧嘴裡說的「祖宅」的時候，路小橋的內心是崩潰的。
「老爸啊, 這、這就是你說的……祖宅？！沒開玩笑吧？！」
前頭也說過了, 路小喬家的祖宅早已經被燒成了一片斷壁殘垣，然後被四戶人家分別佔用建造起了新的房子。
而現在擺在路小喬眼前的，其中的四分之三還算完好, 依稀還能看出一些建築原本的樣子。
就是剩下的那一戶最難搞得人家留下的房子，那絕對是髒亂差的代表，人進去都沒地方下腳了！
「咳咳！」路爸摸了摸鼻子, 「這其實是已經收拾過了的, 也不知道那家人在這樣的環境里是怎麼活下來得，又臭又亂又臟！能不得病已經是萬幸了。」
路小橋看來路爸一眼，「留這麼個房子您沒壓壓價啊？還是他們又鬧騰了？」
「那倒是沒有。」路爸說道。
「之前買房子的時候，他們壓根就沒讓我進屋，我也就不知道裡面的情況。後來他們急著買房子還降了價，我想著再怎麼著搞，反正我都是要重新修整的, 便宜點的話臟點亂點也沒關係。
「誰知道他們能把房子搞成一個垃圾場啊！」
嘆了一口氣, 路爸又道，「不過他們也機靈得很。之前因為兒子賭博欠了債沒法跑, 現在把房子一賣還了債之後, 一家人乾脆搬到鄉下去住了。」
路小喬在這四戶房子都轉了轉。
因為是分成了四戶人家, 院子中間砌著高牆。
每戶人家都種了樹。像最難搞的那戶人家院子里種的枇杷樹，另外兩戶人家種了桂花樹還有橘子樹。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顆石榴樹。
這是一棵老樹，看著比那些個桂花樹枇杷樹要粗了好幾圈。
石榴樹下面是一口古井，因為現在家家戶戶都用自來水了，加上可能家裡有小孩比較危險，古井已經被封住了。
路爸說道，「我記得你爺爺說過，原本這裡是一個四合院性質的房子。有主屋、東廂房、西廂房、書房……」
「中間是一個大院子，院子里種了一顆大大的石榴樹，樹下還有一口古井，周圍有不少好看的花卉。這石榴樹和古井能在戰火中留下來也不容易。」
「我已經聯繫好了幾個施工隊，儘力往你爺爺描述的老式院子來建造。」
路小喬也覺得不錯。
說實話，她們鎮上有不少老式的房子路小喬都覺得很好看。偶爾老式的房子中間出現一棟現代的樓房，還會覺得滿突兀的。
等逛完了還沒開始改建的祖宅舊址，順便的路小喬他們也準備去看看路奶奶。
雖說祖宅的方位在鎮子的東邊，路奶奶住在鎮子的西邊，父女兩個就這麼走過去也就花了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路小喬的爺爺名字叫做路新華，前幾年身體不好，某一天在睡夢中就去了。
奶奶陳金花現在還一個人住在他們的舊房子里。
奶奶以前是個很愛到處串門的人。喜歡找自己的小姐妹嘮嗑嘮嗑，或者聚在一起玩幾圈麻將。
但是前兩年被檢查出了腸道癌症，做了手術之後人就變得不太愛出去走動了。有限的也就是和附近的鄰居走動還有去附近的菜場買菜。
至於為什麼路奶奶沒從鄰居嘮嗑里得到路爸買了房子的消息，那是因為路爸一開始就把這個消息徹底給瞞住了，除了他們一家三口還有聯繫好的施工隊的頭頭，沒有人知道這事兒。
看到兒子和孫女來看她了，陳金花不由露出了笑顏，「哎呀！你們來也不會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專門做幾個好菜！」
——一般情況下，路小喬他們家任何一個人過來看路奶奶，都會陪她吃一頓飯的。不然老人一個人吃飯也會覺得寂寞。
更重要的是，因為老一輩人節儉的思想，沒人過來的時候路奶奶都捨不得做什麼好菜。只有知道兒子兒媳婦孫女會過來，路奶奶才會提前準備一些好的食材。
看著路奶奶從冰箱里找東西準備再做幾個菜，路爸趕緊上前搶過鍋鏟，「媽！您兒子在呢，哪裡用得著恁動手做菜啊！來，我給您做幾道好吃的！」
路小喬是不會做菜的。
幫著淘米插上電飯煲，再幫路爸摘了點蔥剝了點蒜之後，就開始在屋子裡逛了。
話說自從成了古玩鑒定系的學生，路小喬就有了「職業病」，表現為對於老房子還有舊東西產生了極為強烈的興趣，碰到了就想進去逛一逛或者把玩一下。
路爺爺路奶奶的舊房子，也算是路小喬感興趣的點。畢竟路爺爺確實有一些古玩傳下來，最後被路奶奶分給了路爸還有路姑姑。
那麼，說不準這房子里還有一些東西沒被發現呢？！
在自個兒家，路小喬爺懶得一件件翻找了，直接動用了左眼異能——在感受到光暈存在的同時，路小喬笑了，她果然沒有猜錯！
然而當路小喬朝著光暈的方向看過去，卻不由的呆住了。
散發著光暈的有兩樣東西——一座瓷器的觀音像以及……路小喬她太爺爺的遺像？！
我去！！！
路小喬要驚呆了好嘛！
瓷觀音先不提，她太爺爺的遺像怎麼就成了古玩了？！上面的光暈居然還不算淡！
而且她記得路爸說過，太爺爺的遺像和太奶奶的遺像是同一時間拍的照片，就掛在旁邊的太奶奶的遺像怎麼沒有光暈？！
路小喬意識到，這裡面可能有東西啊！
但是呢，路小喬沒有動。
她能在路爸還有路奶奶走來走去的時候沒有任何解釋就去拿她太爺爺的遺像來看嗎？不能啊！
所以即使對遺像里藏的秘密充滿了好奇，路小喬還是抑制住了，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觀音像上。
這個觀音像，路小喬也是熟悉的很。
路小喬是小鎮上長大的姑娘，這邊沒有什麼遊樂園，連肯德基麥當勞都是沒有的。
路小喬和鎮上的小孩，玩的都是一些比較傳統的小遊戲。比如說捉迷藏啊，老鷹捉小雞啊，打仗啊，還有套圈。
這觀音像，曾經是路小喬套圈的道具之一。
咳咳！路小喬還記得自己小時候，沒事兒的時候，就會叫幾個附近的小夥伴來她家，然後找一些小東西擺在地上，拿路爸給她用竹子專門做的小環來套。
——當時的玩到一半的時候，還被信佛的太奶奶抓住罵過。
只不過，這觀音像路小喬記得也就普普通通的，當初也不知道是太奶奶還是爺爺去哪裡請的，巴掌大的一個，拿回來的時候看起來就有點年份了。
這應該……不是古董吧？
路小喬把觀音像拿起來細細觀察，底部光滑的很，一看就是機器磨出來的。
噫？
內部好像是空的？！
路小喬這才發現觀音像的內部是中空的，底下留下一個手指大小的洞。
路小喬把眼睛湊過去，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清。
這時候路奶奶來找孫女了。
好久沒有看見孫女，路奶奶看見路小喬就直喊，「瘦了瘦了，在學校里學習很辛苦吧？」
又看見路小喬手裡的觀音像，路奶奶顯然也記得，露出慈祥的笑容，「這觀音像啊，你小時候可喜歡玩了，有時候還找奶奶一起玩套圈呢！」
路小喬看見路奶奶，趕緊問道，」奶奶，你還記得這觀音像哪裡來的嗎？」
路奶奶作回憶狀，「觀音像啊，我記得好像是我們家以前的老鄰居老吳家的，他們一家子都是信佛的，家裡供奉了這麼一座觀音像。」
「後來呀，他們家找了一座更好的觀音像，就把觀音像請回到家。你太奶奶是個信佛的，這不正好碰見了隔壁請了新的觀音像，你太奶奶就說這原本的觀音像受了十幾年的香火，肯定有了靈性，就花了點錢請了回來。」
現在路小喬的太奶奶早就去世了，家裡也沒人信佛，這觀音像後來就直接成了個擺件。
看路小喬對這個感興趣，路奶奶就道，「你喜歡就直接拿回去玩吧，反正放在我這裡也只是積灰。」
奶奶都這麼說了，路小喬自然是準備帶回家好好研究研究的。
路小喬和路奶奶聊了一會兒學校生活，不免又想起太爺爺的遺像。
「奶奶，我聽爸爸說，當年太爺爺太奶奶帶著爺爺逃難，回來的時候就幾件小玩意兒還有太爺爺和太奶奶的遺像？」路小喬又問道。
奶奶點了點頭，好久沒和孫女講話了，她談興正濃，「可不是嘛！我聽你爺爺說過，他們一家人那個時候過的老辛苦了！」
「你太爺爺本就是個讀書人，身體不好。逃難的時候吃不好睡不好的，沒多久就病了。反倒是你太奶奶，原本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還裹了一雙小腳，帶著孩子居然熬過來了。」
「那遺照啊，是你太爺爺感覺自己快不行了找人幫忙拍的。當時你太奶奶就說這日子朝不保夕的，指不定哪天人就去了，也跟著把遺照拍了。」
這同一天拍了遺照的夫妻倆。
作丈夫的，二十多歲英年早逝。做妻子的活了九十多歲，壽終正寢。
路小喬越發覺得遺照里有秘密了。
那個時候都說是朝不保夕了，太爺爺不想著多留點錢給妻子還有孩子，還一定要花錢拍一張遺照，顯然這是有問題啊！
可惜路小喬沒來得及湊近好好找找問題所在，就聽到路爸在喊，「吃飯啦！」
***
吃過了飯，又陪著路奶奶聊了一會兒，父女倆才在路奶奶不舍的目光中回了家。
路爸看到路小喬回家手裡還拿了個觀音像，奇怪的很，「怎麼把這個拿回來了？」
路小喬眼睛咕嚕一轉，壓低了聲音道，「爸，我覺得這觀音像裡面好像藏了東西！」
「什麼東西？」路爸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後意識到了閨女的意思是裡面可能有古董，下意識的就道，「這怎麼可能呢？都放我們家十幾年了，要是有東西哪裡會一個人都沒發現呢！」
路小喬把觀音像遞過去，「你上下晃一晃。」
路爸依言照做了，隨即眼睛瞪圓了——晃動起來，似乎真的能感覺裡面有什麼東西在上下的撞擊？！
路小喬道，「我估計原本是用什麼東西粘在裡面的，所以放了這麼多年都沒人發現。後來擺在那裡沒人管，裡面的東西時間久了就脫落了……」
路爸也被路小喬的話勾起了興趣，「那還等什麼，咱們快回家找東西弄開看看！」
回到家，路爸找了工具，從觀音像的底部把孔擴大——到底是太奶奶拜里許多年的觀音菩薩，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給弄碎了。
等到擴大到差不多得時候，路爸把觀音像反過來一倒——咕嚕嚕的滾出來一顆紅色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