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高足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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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菱學姐本身的鑒定水平應該是一般般, 但是在她的青梅竹馬向柯的幫助下，還是險險的通過了考核。
通過考核之後，孫菱拉著向柯走到一旁，一邊朝著路小喬擠眉弄眼的——雖然通過了考核, 但是好戲還沒看到呢！
屬於路小喬的那張桌子，在最後的位置。
她的前面一個，是周南映的位置。
這個時候，路小喬才知道周南映也是大一新生參與轉系考核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在轉系報名地點學長說只有路小喬一個大一生。
周南映注意到了路小喬的目光，瞥了她一眼，頗有一種看不起的味道。
「學長, 這是我選的五件東西。」轉頭，周南映對著傅岳川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和剛剛對著路小喬的鄙夷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
「果然是個看人下碟子的貨色。」孫菱在一旁小聲的嘟噥著，被向柯又拉了一把。
傅岳川點了點頭, 仔細的檢查桌上的五個物件兒。雖然他臉上一直笑眯眯的，但在考核上是絲毫不會放水的。
依次看過一遍之後, 傅岳川宣布了結果，「這位學妹……你的考核結果是, 不合格。」
本來信心滿滿的周南映猛然睜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不合格？這不可能？！」
「學長你再仔細看看，我選擇的幾件至少有三件是真品！」
傅岳川聞言攤了攤手, 「那麼學妹你說說看, 你覺得哪幾件絕對是真的呢？」
周南映從裡面拿出三件雕器：一塊高古玉玉佩、一座木雕觀音像以及一隻翡翠玉鐲。
剩下的兩件是她找不出完全可以確認的真品, 拿著不太確定的來湊數的。
傅岳川一看就笑了, 「學妹既然你選出了這三件，那麼剩下的兩件想必你也知道有不妥之處，也就不用我多說了。」
他把翡翠玉鐲和觀音木雕放在一邊，單單指著雕著蟠龍仙草紋的玉佩，「你覺得……這枚玉佩真的？」
他這麼一問，周南映反而有些不確定了。
這枚玉佩她看的時候雖然看不出假，但是心裡就是覺得有些不對。之後從路小喬手裡搶了過來，下意識的就覺得是真的，後面也沒有再確認過。
她看了看上面土黃色的沁，「應該……是真的。」
她這麼說道。語氣裡帶著滿滿的不確定。
作為學長，傅岳川還是有些好為人師的。
他從旁邊的礦泉水瓶中倒了一滴水在玉佩上，水滴在玉佩上形成一滴水珠，然後慢慢的滲透了進去……
周南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
玉石的質地密，不易吸水。現在水珠這麼快滲透進去就證明了……這是假的！
「不！不可能，那是一塊和田玉，雖然質地不好，但一定是和田玉！」周南映說道。
「確實是和田玉。」
傅岳川點了點頭，「只不過是用和田玉的玉粉重新用特殊的粘合劑製成一塊完整的玉石，再雕刻成玉佩罷了！」
周南映沒有說話，她仍舊不敢相信。她信心滿滿的來參加考核，最終的結果卻是……淘汰了？！
這一切……都怪路小喬！
***
周南映之後，終於輪到路小喬了。
傅岳川一直有注意路小喬，對她拿了霽藍釉梅瓶之後還拿了什麼東西，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也知道，那四樣東西都是真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把這四件東西好好的看了一遍。
「這位學妹很不錯，五件東西里，四件都是真品，學妹剛入學就有這樣的水平，看來是之前就下了不少功夫啊！」傅岳川誇獎道。
路小喬笑了笑。
她總不能說，其實她只是個半吊子，能到這樣的水準都是因為她有異能吧？這個時候，只能含糊的笑過去。
最後，傅岳川拿起了霽藍釉梅瓶。
他一隻手把梅瓶提起來，不加任何保護措施，可把路小喬唬了一跳。
這要是摔了，可賠不起啊！
傅岳川看到路小喬糾結的表情，笑了，「放心，這個梅瓶是高仿。不過學妹，我之前不是給你們提示了嗎，學妹為什麼還會選這個梅瓶呢？」
這也是傅岳川一直不理解的地方，現在終於問出來了。
「這個……」路小喬猶豫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我覺得這梅瓶是真品。」
傅岳川一邊搖頭一邊笑道，「果真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實話告訴你們，這裡都是這麼多年以來你們的學長學姐們打眼留下來的贗品，經過了層層檢驗。」
「真品都是臨近考試的時候我們一件件的放進去的。這個梅瓶我見都沒見過，不可能是真的。」
傅岳川笑的瀟洒，重新把梅瓶放在桌上。
路小喬仍然不死心，「學長，請你再好好的看一遍，然後告訴我、這個梅瓶哪裡有問題可以嗎？」
傅岳川沒有拒絕，他仔細的把梅瓶看了一遍，越看，他的心裡就越驚訝，最後忍不住說道，「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傅岳川是認得這個聲音的，連忙轉過來，「范教授！」
沒錯！來人正是F大古玩鑒定系的系主任范雲庭范教授。
他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樣子，頭髮已經有些花白了。
「教授，您快過來看看這個霽藍釉梅瓶！」傅岳川說道，「這梅瓶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范雲庭走了過來，也沒看桌上的梅瓶，反而問道，「你為什麼覺得，這個梅瓶是高仿的呢？」
傅岳川張了張嘴，訥訥不語。
他只是下意識覺得，除了他們親手放進去的那些真品，雜物間里的所有東西都是贗品。
范雲庭又道，「如果這個瓶子不是放在雜物間，也不是被這個小姑娘拿出來的，而是放在我的辦公桌上，你會覺得這個梅瓶是真的還是假的？」
傅岳川隱隱的有些反應過來了，「教授，您是說……梅瓶是真品？！」
他又仔細的看了一遍，胎體、釉質、紋飾、落款……「可是這、這不可能啊？！昨天我還和大家一起排查了一遍，這個梅瓶即然是真品，怎麼會放在這裡？」
「我放進去的。」范雲庭一臉的理所當然。
看著一群人都滿臉疑惑的看著自己，范雲庭指了指桌上的梅瓶，「你們真的……有仔細看過這個梅瓶嗎？」
「我把梅瓶偷偷放進去。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學生可以認出來……順便考察考察你們幾個學長學姐會不會犯經驗主義錯誤！」
「現在看來，果然不出我所料！」
「人家都已經找出來了，說懷疑是真品，你居然都沒仔細看過，就認定她說的是錯的？！還需要人家再三提醒你才發現有問題？」
一連串的話，讓傅岳川覺得有些臉紅，「是我的錯誤，沒有親手確認就作出了錯誤的判斷！」
後面的金歡歡也是覺得自己太疏忽了。
范雲庭也不是專門讓學生來出醜的，聽到傅岳川認識到了錯誤，他點了點頭，「很好！希望你們記住這一點，在古玩鑒定中，要足夠的認真謹慎，只有自己親手確認過的東西，才能作出判斷！」
看到一群人都若有所思的模樣，范雲庭才稍稍緩了口氣。
轉頭，又看向路小喬。
他挑了挑眉毛，「小姑娘，這個梅瓶……是你選出來的？」
路小喬點了點頭，覺得有些緊張。
范雲庭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笑意，「那麼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這個花瓶的？為什麼會覺得它是真的？」
「畢竟，它和之前你們學長給出的提示不符。」
陸小喬不安的動了動手指，她能說，她真的不知道嗎？是她的眼睛看到的光暈告訴她的……
「我也說不清楚，就是一種感覺，覺得那是真的，和我看過的資料又符合……所以就……」路小喬說的含含糊糊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范雲庭也不在意，他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應該是對於古玩鑒定很有天賦的那種人。
對於古玩，她有一種比普通人強大的直覺。而這種直覺，很多都存在於一些從業十年以上的鑒定師身上。
天生是個做鑒定師的苗子！
再勉勵了考核通過的幾個同學幾句，范教授就背著手施施然的走人了。
忘了提一句。
這回的考核，三輪下來，二十個人里只錄取了五個，其中大一的只有路小喬，大二的有四人。
看著范教授走遠，周南映追上去兩步想要說話，無奈范教授走的太快，她又不好把自己找教授的行為做的太明顯，最後還是沒跟上。
周南映跺了跺腳，摸出了電話撒嬌，「爺爺～」
***
而范雲庭在回到辦公室之後。
剛剛泡了一壺好茶，還在感嘆今年轉系的學生里有幾個好苗子的時候，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一看，打電話過來的還是熟人啊！
范雲庭接通了電話，「喂？老周啊，今天怎麼有空打電話過來？是發現什麼好東西了？」
電話那頭的周老爺子其實是有些尷尬的，「老范啊……我今天是有事情想求你幫個忙……」
原本他孫女考上了F大，還要轉系去古玩鑒定系，周老爺子是瞞著老友的。還想著等孫女轉系成功之後再告訴老范，可以顯擺顯擺。
這沒想到啊！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轉系……居然沒通過！
這不，只能靠著一張老臉套交情，請老朋友幫幫忙了。
「是這樣的，我孫女南映，考上了F大，但是呢……」
范教授聽著電話里的講述，臉色不斷的變換著……
啊？
路小喬倒是沒想到，做個火車碰上個看起來是農民工的大哥，手裡居然還不止一件古董。
雖然知道自己是個半吊子，但是想看古董的心思佔了上風。
「好吧，那我看看。但是我只能說出自己的看法，不一定準確。大哥你之後還是找個專業的人幫忙看看啊！」路小喬提前把話說好了。
妞妞爸爸點了點頭，「只是想讓妹子幫忙看看哪些是古董，大概值多少錢，之後我們會去找古玩店問的。」
這也算是一種平民的智慧。
歷來，不管是什麼店鋪，店大欺客這種現象是屢禁不止的。
像古玩店這種講究技術含量和知識水平的，就更容易產生這種情況了。
比如說賣一件東西。明明是古董，卻被古董店說成不是或者不值錢，便宜買下來，這賣家不就虧了？！原因就在於賣家不懂這個！
妞妞爸爸想的是，眼前這個妹子會看古董，並且在發現之後好心提醒他們，是個好人！手裡的東西讓她幫忙先看一下，知道大概的價格，也可以避免之後被騙。
妞妞爸爸從包里拿出了一個鐵盒子打開，裡面零零碎碎的有不少東西。
金戒指、金耳環、銀手鐲……款式都很普通，估計也就幾十年前的東西。
路小喬先把這部分歸來給了妞妞爸爸，「這些不是古董，但是首飾賣給金店還是能賣點錢的。」
妞妞爸爸點頭，本來沒有筷子的事兒，他想的就是治病的時候錢不夠把他媽留給他的首飾先賣了。
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紙幣和硬幣，也是比較老的，但是路小喬看了一下，並沒有價值特別高的收藏版錢幣。
看路小喬在裡面翻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妞妞爸爸心涼了半截，「沒、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