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楊澈那萬年冰山臉上似乎也有些動容，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先小聲跟男人講了一句什麼，才走了過來。「我在這裡學散打。」
李雙雲想到宣傳冊上的圖，意味深長，「跟你的髮型倒是很相配。」
楊澈也不惱，上下瞧了他一眼，開了尊口：「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爸媽叫我來練字。」說完后他就想到自己還有個花痴妹子，把楊澈要探出來的腦袋往裡面一推，「哎呀我忘記告訴我媽媽了，我先走了。」
他急急忙忙的跑回原處，王芳果然正在找他，看到他來，眼睛一瞪，「怎麼一下沒看到你就不見了，跑哪裡去了？」
李雙雲賠笑，「到處看看。」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老媽的臉色，「媽媽，真要到這裡學啊？好遠啊，天天走我受得了，小雨怎麼受得了嘛。」
王芳不樂意了，「一個星期就三節課，怎麼就受不了了？」
李雙雨甜甜的笑著，「哥哥放心，我可以的。」
李雙雲無奈，但還要垂死掙扎，「我覺得這裡也不怎麼好，咱們那片小區裡面不也有一家嗎？去那裡學好了。」
王芳咬牙，「那家的老闆娘上次打麻將賴賬，我早就不跟他家說話了。寧願不學，也不能去他家！」
「那就不學好了。」
「李雙雲！」
李雙雲眼睜睜的看著王芳女士交了費用，無可奈何。他只能祈禱妹妹趕緊失去耐心，不再來了，或者他們的課跟楊澈錯開，不讓他們遇上。不然依李雙雨的性格，知道楊澈在這裡的話，咬著牙也會堅持來的。
前面的路艱辛的堪比西天取經的八十一難，孫悟空遇上對付不了的敵人還能去天庭求救，但自己似乎只能孤身奮戰。李雙雲記起他曾經問過妹妹，為什麼喜歡楊澈。那時候他問的小心翼翼，每說出一個字，心尖跟被人踩過似的難受。
李雙雨性格比較小女人，單純羞澀。但是她對哥哥又是從不隱瞞，所以認認真真的回答了他：「長的帥，身材好，成績好，對我很溫柔啊，而且只對我一個女孩子溫柔，這是最重要的！」
李雙雲想著還真是，楊澈對人很冷淡，男的還會應付一下，女孩子基本直接無視，除了李雙雨。他原本還以為因為是他妹妹所以特別對待的，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臉大。
他跟楊澈還是好朋友的時候也沒有覺得楊澈多喜歡自家妹妹，只是不冷淡然後比較照顧罷了，過後才察覺出這是份「唯一」，才品出點其他的味道來。
李雙雲糾結起來，按之前的發展，人家兩個妥妥的互相喜歡，那自己還阻止個什麼勁？讓他們青梅竹馬日久生情的走下去好了。
馬上他就拍醒了自己。
可愛的妹妹是怎麼樣的哭訴忘了么？他們離婚的理由忘了么？不舉是存在的！至少楊澈對著妹妹不舉的事實是存在的！楊澈對妹妹說過另有喜歡的人是存在的！都這樣了自己還不趕緊阻止他們發展下去嗎？又要見他們一次悲劇的離婚嗎？
李雙雲信心滿滿的，開始計劃下一步。
上學后他就找著機會打聽楊澈培訓班練武術的課程表，楊澈很輕易的就告訴了他，「星期二、星期四、星期六。」
李雙雲心中一喜，表面卻不動聲色，因為他們安排的時間是星期一、三、五，簡直完美閃避。他嘴上虛偽的說：「哎呀，那真是太遺憾了，不然的話我們還可以放學后一起去呢。」
楊澈抿了抿嘴唇不說話，李雙雲心情好起來，跟他找話說，「你學的散打是什麼呀？我怎麼看宣傳冊上都是一群和尚呢？」
楊澈眼睛看了看他的頭髮，嘴角略微一勾，「散打也是武術中的一種，有和尚的也有，但不是我學的課程。」
李雙雲故作天真的睜大眼，「那你學了，能跟電視里一樣的飛來飛去嗎？」
楊澈認真的搖搖頭，想了一下，才回答：「不能，就是打架比別人厲害些。」
李雙雲心想我知道你打架厲害，原來是從小就練呢。他其實很佩服楊澈的身手，有些糾結要不要跟老爸說自己改學武術好了，但是想到妹妹那根小尾巴，立即放棄了。
他臉上堆起一副崇拜的模樣來，聲音刻意捏的甜膩，「哇，那以後我受人欺負了，你可要保護我啊。」
楊澈沒有回答，他也不在意。上課鈴適時的響了起來，李雙雲乖乖的坐好，翻開課本。教室一時變的很靜，同桌的那句話就顯得很清晰。
「我會的。」
李雙雲迷茫了一下，回味過來楊澈是在回答他的問題。明明知道現在對方只是個七歲毛孩，但心口還是微微一顫，那些堆積的情愫在身上碾過一遍，生出股又酸又甜的歡喜來。
培訓班的課程就從星期一開始，王芳等到雙胞胎下課，直接帶了他們去培訓班。路程真的有點遠，李雙雨上了一天的課，走了二十多分鐘就覺得累，小臉都紅了。李雙雲把她的書包接了過來，才讓她輕鬆了些。
王芳樂得見哥哥照顧妹妹，自然也不會去搭把手，何況男孩子多用點力氣也沒什麼壞處。三人到了地方，已經有許多家長待在那，都是送孩子來的，等孩子去學習了，便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閑聊。
王芳早已觀察到旁邊有家麻將館，把兩小孩送到培訓室后，就跑去打麻將去了。書法練習時間總共兩個小時，李雙雲進去時，裡面已經有五六個學生在那，年紀大小不一，小的看起來只有三四歲，人還沒桌子高，大的有十二歲左右。
培訓老師李雙雲有印象，也恰好是以前教他那位，是個四十左右的男的，據說是某個初中的美術老師，頭頂微禿，腰圍粗壯。李雙雲想到自己老爸過了四十五歲后也是這個模樣，不禁有些為自己的髮際線憂心。
老師很和善，講話的時候都是笑眯眯的，口頭禪是「是不是呀」，李雙雲還蠻喜歡他。
他很久沒寫毛筆字，而且現在身體也跟二十七歲不一樣，握筆有點飄，但是老師還是誇獎他姿勢準確，落筆有鋒。李雙雲被誇的有些臉熱。一節課都在學筆畫，李雙雲畢竟真實年紀有二十七，耐心早已練出來了，兩個小時眨眼就過了。那個三四歲的小朋友卻要培訓老師哄了好幾次，下課後鼻尖都紅通通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等他媽媽進來，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亂叫著「不學了不來了」，讓眾人都非常尷尬。
李雙雲出來后沒有看到王芳，估計打麻將忘記了時間。繪畫的課程比書法要多半個小時，李雙雲便找了張桌子拿出作業乖乖的開始寫。二年級的作業很簡單，他十五分鐘就全部寫完了。妹妹還沒出來，他有些餓，翻了翻書包也只找到那盒巧克力，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吃。
有點捨不得。
以前沒心沒肺的吃了楊澈很多巧克力，甚至連情人節的時候別的女同學偷偷塞到楊澈課桌里的巧克力都被他吃了個乾淨，那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現在突然有一種想要珍惜的感覺。
肚子一餓他鼻子就靈，很快聞到一股蛋糕的香氣。轉過頭就看到楊澈拿著一塊蛋糕在不遠的桌子上吃，楊媽媽正拿著手絹在給他擦汗。李雙雲一驚，「蹭蹭蹭」跑過去，「楊澈，你今天怎麼在這？你不是明天的課嗎？」他驚疑不定的看了看繪畫室的門，就怕那門現在被打開，妹妹出來見到他的男神。
楊澈把嘴裡的食物吞乾淨了，才回答：「明天是散打的課，今天是小提琴的課。」
李雙雲心裡冒出一聲「卧槽」，他看到楊媽媽，尬笑一聲，「阿姨好。」
楊媽媽早已認出他是那天陪著兒子一起等自己的人，連忙又從袋子里拿著一塊蛋糕一杯花生奶給他，「你好，又見面了，你也來這裡上課啊？餓了吧，快點吃，還是熱乎的呢。」
李雙雲想抗拒這種誘惑，但是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嚕」「咕嚕」發出好大的聲響。他咽了咽口水，把食物接過來，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半，飲料也只喝了一半，把剩下的收了起來。
楊媽媽對此有些驚訝，「怎麼不吃完，是不好吃嗎？」
李雙雲趕緊搖頭，「很好吃的。」他正要解釋是給妹妹留的，楊澈已經響起了他那專屬的冷冷的聲音，「他給他妹妹留一半呢。」
楊媽媽趕緊又掏出一份來，「哎呀不早說，阿姨買了好多，還有呢。原來你有妹妹呀？」
李雙雲道了謝，「嗯，我跟妹妹是雙胞胎，我們在一個班讀書。」他還想閑聊幾句，楊澈似乎有些不耐煩，把東西一收，「回去了。」說完就往外面走。
楊媽媽有些尷尬，叫不住他，便只能追出去。
此時剛好繪畫班下課了，李雙雲看到妹妹走了出來，心裡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