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流言
水手搖搖晃晃的走出酒館大門，被鹹濕的海風一吹，突然間捂著嘴，像是要吐一樣，踉踉蹌蹌的跑到一邊的巷子裏麵，似乎真的喝醉了。
他跑到小巷子深處，單手撐著牆壁，幹嘔了幾下，但是什麽都沒有吐出來。
在他的身後突然間出現一個人影，盯著他的背部，低聲說道：“裝的還挺像啊，不是真的喝多了吧？”
水手聽到聲音，立馬戒備的轉身過來，見到對方的麵容之後，才鬆了口氣：“是大人。”
他上前一小步，微微的佝僂著腰，討好的說道：“大人，您讓我散播的消息我已經在酒館裏麵說了，不用到明天早上，絕大部分的水手就都會知道這個消息。”
這個大人沉聲問答：“哦？他們都相信嗎？”
水手顯得胸有成竹：“大人您不知道，就算有人懷疑，也很少會去求證的，水手們散播消息的時候更是不會管聽來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他們就隻管說的開心，有時候，港口流傳的消息根本就是有人瞎編出來的。”
說著他又有點為難，又帶點抱怨的繼續說：“而且，大人您還加了一句說是明天早上埃裏克鬆的船就要回來了，這，他們隻要等到明天早上，就全都知道了，就算有心，也不用花費心思去求證，等一晚就好了。”
其實就算這個消息是假的，也會流傳很長一段時間，許多時候，流言就是這樣出來的。
“你不相信自己傳出去的消息？”這位大人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點玩味。
“這.……這.……”水手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這個消息難道是真的？那……那大人為什麽要說出去啊？如果能夠將消息封鎖住，那麽就意味著掌握了一條新航道，黃金航線啊。這，這不說艾莫德的那些老爺們，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法師老爺也會忍不住心動的。”
“是啊，因為太多人心動了，沒有人能夠單獨吃下的，想要吃獨食，隻可能被別人吃掉。在這巨大的利益麵前，許多人就會忽略掉一些細節。”
大人的語氣中也是有些忍不住的可惜，但是轉而又亢奮起來：“我們商會的一位智者法師說過這樣一個故事，在一塊遙遠的山區，有人發現了一座金礦，許多人都忍不住長途跋涉，跑過去淘金，他們全都認為，自己會是那個幸運兒。
“但是幸運兒總是少數，大部分人到了那裏，隻能賣苦力，幫著那些大貴族賺錢，自己卻隻有一些微薄的收益，距離想象中的發財夢還是遙不可及。但是有人卻發現了另外的商機，他開始在金礦旁邊賣掘金用品，反倒是大賺了一筆，比起淘金的收益多多了，成了一個大富豪。”
說完，他看著水手，輕聲問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如果嘉一在這裏聽到這位“大人”的話，一定能夠明白，對方就算不是瓦洛卡商會的人就是和瓦洛卡商會有很大關係，除非有另外一個穿越客存在。這是一則著名的講成功學的雞湯段子，就是從嘉一這傳出去的。
這時候的人們對於雞湯還沒有什麽抵抗線，不像是嘉一上輩子的時候，人們都開始喝毒雞湯了，這種傳統雞湯已經不流行了。
水手感覺自己有些明白了，卻又有些不是很明白：“所以.……那個航道就是金礦，你們是要做賣掘金設備的那個人嗎？”
“大人”緩緩的點了下頭，嘴角緩緩露出讚許的笑容。
“原來你們是造船廠的。”水手煥然大悟的說道。
大人的笑容還沒能完全流露出來，就變成了苦笑，他不能明白，對方為什麽會聯想到造船廠。
但是水手的見識有限，在他的理解中，探索新航路的必不可少的東西，那一定就是船了，從這一點來說，不得不說其實並不算錯。
……
“嘉一，你這個魔法車床，能不能也給我們造紙工廠用一用？”
瑪奇本來是過來找嘉一去看看自己正在建設中的造紙廠的，雖然嘉一讓瑪奇自己決斷，但她第一次自己完整的負責，不拉著嘉一，她總覺得心裏不放心。
不過見到嘉一正在調試的車床之後，她又有了新的主意。
這個車床她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以前就見過嘉一用這個車床來切削齒輪，今天下到實驗室裏麵見到嘉一除了削出來齒輪，還有各種的曲麵，應用變得更廣了。
見到嘉一的車床越來越好用，瑪奇自己也有些心動了。
“你要車床幹什麽？現在可隻能加工齒輪，你那邊沒什麽用吧？”
“怎麽會？這個隻要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對原料進行粉碎，又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說完還奇怪的看著嘉一，似乎疑惑他怎麽怎麽簡單的事情都沒有想到。
嘉一拍了下腦袋，最近一直研究對於車床的改進，倒是有些忽略了這種簡易的應用了。
瑪奇他們選址的地方雖然有一條小溪，但是水流並不算大，是沒法使用水車來進行輔助的。
從地下實驗室出來，瑪奇帶著嘉一來到造紙廠這邊，雖說嘉一他們將這裏稱為廠，但其實隻能算是一個小工坊。
這裏的場地並沒有完全建好，但是瑪奇他們已經開始嚐試著開始紙張的製作了，探索工藝。
等到嘉一他們進了造紙廠，就見到在場內的空地之上，鋪著一層白色的絲麻一樣的絮狀物正在晾曬。
瑪奇在一邊介紹，這些是樹皮經過蒸煮、浸泡，強堿處理最後漂白過後的原料，這裏麵有桑樹皮、榆樹皮、還有麻，因為不知道到底什麽材料製作出來的紙效果最好，所以很多種都試了一試。
真正的宣紙製作過程需要一兩年，主要是原料經過蒸煮過後需要日光晾曬來進行天然的漂白，這一步需要大量時間，嘉一他們肯定不會使用這麽長的流程，去掉了天然漂白這一步，直接使用配置出來的漂白劑進行漂白，節約了大量的時間。
瑪奇向著嘉一問道：“那，你看看，這些東西有沒有什麽缺漏的，要是沒問題，我們過幾天就要開始製作紙漿撈紙了。”
嘉一其實也看不出來什麽問題，畢竟他也隻是紙上談兵，給不了什麽建設性的意見。
不過他還是裝模作樣的上前拿起幾縷正在曝曬的原料，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這些樹皮之中分解出來的纖維現在就像是一根根的棉線，觸手還有幾分柔軟的感覺。
這些纖維最後會經過捶打，然後製漿，最後再經過抄紙，真正的成為一張可用的白紙。
現在的紙質量不好，主要就是因為製漿過程和原料配比有問題，製作出來的紙不僅僅發黃，粗糙，而且易破，時間稍長就會發脆，加上不能用來製作卷軸，隻在一些小範圍內流傳，沒有用這種紙來印製書籍的。
嘉一又檢查了一下抄紙用的紙簾，確認沒有什麽問題，雖然這裏沒有竹子，但是削好的柔韌木條並沒有差什麽，嘉一參觀了一下整個產地，還有瑪奇他們準備的步驟，至少目前來看，步驟上並沒有什麽疏漏。
再等兩個月的時間，就該到了精靈稻收割的時候了，到時候多餘出來的精靈稻的稻杆也能夠作為做紙的原料，隻是不知道精靈稻製出來的紙漿到底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