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轉著自己手上的戒指,臉蛋的表情無法形容,聲音輕描淡寫,又像是鋒利的刀鋒架在她的脖子上,“秦月琪,你沒有這麽值錢,今天就算你死在這裏,他也未必會來給你收屍,多看你一眼。”
秦月琪的臉色瞬間煞白。
裴初抬起眼冷冷瞥著她,見火候煽動得差不多了便進入了主題,“他把你送去呂堅鬆身邊收集罪證,還有別的人嗎?”
呂堅鬆無疑是董事會裏麵跳腳跳得最厲害的,但反對陸南琛的董事也不止他一個。
她想查清楚現在整個董事會還有誰不是他的人,還是……全都是他人了,或者說他拿捏了多少人。
秦月琪沒吭聲。
裴初懶懶地動了動眼皮,“我勸你最好是說出來,不要消磨我的耐心,不然在這種犄角旮旯地方死個人也不是多大的事,首先你得留著這條命才能再見到他跟他告狀,明白麽?”
秦月琪默了半天才回答,“沒有,他隻讓我去跟呂堅鬆。”
平心而論,秦月琪還勉強算是年輕貌美,而且越是紮在男人堆裏就越是懂得如何取悅男人,呂堅鬆那種老色鬼,輕而易舉地就被勾引了,絲毫不需要費什麽力氣。
裴初又問,“他承諾給你了什麽好處?”
秦月琪又露出來剛才的那種表情,嘲諷又炫耀地道,“以我跟他之間的關係,不需要他給我什麽好處。”
裴初嗤笑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俯身抬手拍了拍她的臉頰,懶洋洋地撩起她的紅唇。
“不是我喜歡侮辱你,隻是他好像有潔癖,如果他真的看上了你,就會把你圈起來當金絲雀情人養著,而不是把你當成玩具一樣送出去給別的男人玩,他沒有回收這個習慣。”
談不上信不信任,隻是單純從了解他的脾性出發思考,他不可能跟秦月琪有男女關係,如果有的話,他就不會讓她去接近呂堅鬆了。
稍微停頓了下,她微微眯了下眼睛繼續說,“他沒給你什麽好處,看來,你有什麽把柄被他捏在了手上?”
秦月琪的臉色發生了更大的變化。
裴初將她的神色收進眼裏,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陸南琛甚至連甜頭都沒有給過她就已經能讓她心甘情願地為他辦事了。
用最低的成本做最有效率的事,就是他一貫的手段,她也毫不訝異他有這種能力。
裴初站直了身體,視線恢複了居高臨下,“將你在呂堅鬆那裏打聽到的全部消息關於裴盛關於陸南琛,一字不漏告訴我。”
秦月琪望著她寡淡薄涼的眉眼,隱隱約約能察覺出來哪裏不同,又仿佛覺得她本身就是這樣的人。
裴初勾了勾紅唇,“不說?”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的聲音道,“我還沒有殺過人,你要是想讓我練練手的話,那我就陪你玩。”
然後側首看向站在旁邊的男人,後者會意,從身上掏出一把小刀便上前。
秦月琪害怕地往後退,可她剛一動肩膀就被另一個男人給按住了。
她看著裴初,“是不是我全部告訴了你,你就放過我?”
“我要是說不是,你以為你還有得選擇?”
當然沒有,如果她不說保不準真的會被滅口。
等秦月琪全部說完之後,裴初想起那天在顧雋辦公室裏麵的對話,中心意思大部分都是重疊的,沒有太大的出入。
“放了她。”
那兩個鉗製秦月琪的男人便鬆開了手。
裴初轉過身就想走。
秦月琪頓時覺得不甘心極了,叫住了她,“裴初,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還沒有讓他跟你翻臉的價值,不過等到有一天你身上所有價值都失去了,你覺得他還會像現在這樣一直哄著你嗎?”
因為之前她下藥的事,陸南琛要挾她要是不按照他說的去做,就要把她送去坐牢,她當然不願意去坐牢。
可是除了有把柄在他手上之外,她本身也是心甘情願替他做這件事的,不為別的,隻是為了讓他高看她幾眼。
她嫉恨地喊道,“他是不愛我,但他也不愛你,裴初!”
裴初的身體頓了頓,爾後抬起腳步走了出去,他們自然也跟著離開。
走出外麵。
裴初看著那兩個男人,“你們回去吧。”
“裴小姐,顧總讓我們保護你。”
她想了想,“那留一個吧。”
兩個人都跟著她太顯眼了,尤其是她近來出去都沒有帶著江楓,他又是那麽聰明的人,很容易會看出來異常。
回去的路上,裴初坐在車內,轉過臉望著車窗外麵變化的風景,表情淡漠,她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報了另外的一個地址。
四十分鍾後,高檔公寓裏。
裴初站著看著眼前木質優質的門板,半響她才抬起手指按了指紋後推開門進去。
客廳已經被收拾幹淨了,她側首看向了餐桌,閉上了眼睛,密卷的眼睫毛劇烈地顫抖著,她像是在逃避什麽快步走進去臥室裏麵。
裴家始終是裴家,他裝得再像也始終沒有把裴家當做他真正的地方,所以重要的東西他隻有可能放在這邊。
她翻找了整個臥室的抽屜櫃子,沒有發現什麽,緊跟著她去了別的房間,依舊沒有,她泄氣地坐在床上,蹙著眉思考,不可能什麽都沒有。
驀然她站了起來,直接來到了書房。
他的書房似乎跟她上次看到的還有所不同,新增了很多東西,肉眼看上去也密集了些許,不像之前那麽空蕩蕩,看來他應該是有經常獨自過來。
書櫃上麵擱置的仍是那些高深莫測的書籍,她首先略過,直接打開抽屜,仔仔細細地找,但都沒有收獲。
快半個小時後,她坐在椅子裏,抬手撫住了額頭,究竟在哪裏?
難道重要資料他不是放在這邊?
他在黎城還有別的她不知道的房產嗎?
要是有,她要怎麽查還是去問他?
正苦惱著她抬眸無意間看到那幾本書,這個書櫃這麽大,他卻隻放了這幾本,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